贺晨心情很是沉重,想要告诉尹溪和杨雪那种情形之下,留得有用之身,但转念一想,于两女而言,或许跳崖以保清白,才是她们最想要的。最终,贺晨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紧拥抱了两女一会后松开:“好在有惊无险!此次得亏了李叔他们以命相搏之下,换得你们逃离险境,待他们伤愈回府之后,对他们多照顾些。”
两女重重点头!
尹溪和杨雪又陪在贺晨身边说了一会话,对了一个眼神,两女以劳累为由出屋而去,贺晨见乔芷没有起身,正待开口之际,只见乔芷往前扑进贺晨怀中:“公子,小芷想要服侍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赶小芷走。”
感受着怀中乔芷娇躯轻颤,贺晨没有阻止乔芷。或许对于徐兰母女来说,这是最想要的结果。
八月十五,贺晨赶回曲江城与父母共度中秋,才到三进院,贺馨快步迎了上来:“大哥,前几日回府,也不让人传话给我,你是不是都不想我?”
贺晨抬手刮了刮小妹鼻尖:“既然居士喜欢你,愿意教导于你,自然要好生待在居士身边,再说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
贺馨挽住贺晨:“大哥,你能不能帮居士修缮一下宅院,居士所住的宅院实是破旧了些。”
“此事大哥不便出面,小妹支取银钱自行安排了便是。”
贺馨想了想,点了点头:“大哥,那你给安排几个老实的工匠总可能吧?”
“好,大哥来安排此事。小妹,你此次回来,能待多久?”
贺馨“嘻嘻”一笑:“大哥,你万万想不到,居士已被我请回府中,等宅院翻新之后,我们再回去。”
“好,那你要好好照顾好居士。”
贺馨仰着俏脸:“大哥,晚饭还有一会才好,你先去找父亲和母亲,我跟尹溪她们说会话。”
正堂,贺晨抬步入堂,只见父母及裴书瑶正陪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女子说话,几人见贺晨入堂,齐齐看向贺晨。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贺母起身抓着贺晨手臂:“回来就好,来,为娘给你引见,这便是柳居士。”
贺晨朝柳居士一礼:“感谢居士不弃我小妹顽劣,将我小妹收入门墙悉心教导!”
柳浅还了一礼:“谢过大人赞誉,听闻大人治理下的南州焕发勃勃生机,特到南州这方宝地来觅一清修之地,还望大人允准。”
“居士请坐。”
柳浅和贺母落座之后,贺晨走近裴书瑶:“夫人,这几日身子可安泰?”
裴书瑶笑容娇柔:“夫君放心,我很好,适才居士给我把脉之后,说我和孩儿都极为康健,只要不是下重力,忌一些吃食即可。”
贺晨朝柳浅再度一礼:“多谢居士为我夫人诊脉。”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人胸怀苍生之苦,以一举之力使得数十万百姓免遭战乱之苦痛,短短一年光景,又让南州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处处焕发着无限生机,如此功德,足以青史留名。”
贺晨端茶为父母、柳浅续上茶水,坐到裴书瑶一旁:“居士于医道也有很深造诣?”
“与大人所说定然有不小差距,但我祖上便世代行医,于医道,倒也尽得了真传。”
“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居士应允。”
“大人但说无妨。”
“我所说之言,若让居士为难,权当一听。历来医者多为男子,致使女子看诊多有不便,我若在曲江开设医学一所,让居士全权掌理,专收女子教导医学,不知居士能否应允?”
柳浅清秀的脸上极为激动,起身看着贺晨目光炽烈:“大人所言当真?”
“自然是真,我从不轻言。”
“不知大人能开办多大的一所医学院?”
“这得看居士,如果居士只想招收一些女子教授医学,居士能带多少学医之人,我们据人数进行全面规划;依我设想,既然要开办,不妨往大开办一所,请医道一途的一些名家来授学,只是将男女分开教授即可。”
“好,我听大人安排,大人但有驱策,柳浅定然全力以赴!”
“好好好!原本开办医学院就在我设想当中,如今有居士相助,此事必然能够顺利实施!偿我一大心愿。”
贺阳捻着胡须,看向贺晨的目光满满的喜意掩不住!
便在此时,董向飞大步跨上厦子:“公子,谷雨将军前来求见?”
贺晨朝父亲、柳浅及裴书瑶告罪一声,和董向飞一道往着院外而去。
“董大哥,谷将军不在营中与将士共度中秋佳节,却来了府中可知为何?”
“公子,谷将军说一晃月余不见公子,特意到府中跟公子共度中秋,顺便痛饮一番。”
贺晨呵呵一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良哥他们呢?”
“他们把弟兄们安顿好之后,便回来。”
二进院正堂,谷雨恭恭敬敬向贺晨行礼之后,清澈的目光看向贺晨:“大人,下官有幸此生追随大人,乃下官之荣幸!”
贺晨拉了谷雨落坐:“你我形同兄弟,切莫见外!南州诸般事务繁杂沉重,千头万绪的,若没你们鼎力相助,我如何能坐稳这府尹一职?”
谷雨甚是郑重:“大人言重了,南州之兴衰繁荣,全系大人一身!若无大人持身清正,哪来南州上下齐心?若无大人目光深远,又胸怀百姓,哪来百姓归心依附?大人一言一行对南州官吏兵丁影响甚巨!我们有幸能在大人麾下效命,是我们的福分!”
“你这专捡着光鲜的说,让我可是如坐针毡呐。”
“大人,下官全是肺腑之言,还请大人明鉴!”
“我就开个玩笑,切莫当真。说来,几时把家人接到南州来?”
“快了,下官已经安排可靠的兄弟前去接家人到曲江,再有半个月,应是能到曲江。”
“那便好!要不然总是两地相思,实是煎熬!”
两人在堂中说着话,听到一阵说话声传来,两人起身走出正堂,便见钟良一众迎面走来。
钟良、王腾、钱刚、冯俊、袁小六一众齐齐上前向贺晨一礼:“公子,我们回来了。”
贺晨面容一肃:“辛苦你们了!都回来就好!营中的兄弟都安排妥当了?”
钟良一抽鼻子:“公子但请放心,营中兄弟今晚的酒和饭菜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明日我们再去跟他们共饮一番!晚饭也好了,我们把桌凳都给拉开吧。”
府中一众男女老少,一片欢腾景象,贺父贺母陪着柳浅,还有裴书瑶、裴玉、尹溪等一众女眷在二院正堂坐了两桌。
贺晨谷雨则是坐到了院中,院中足足摆了十四桌,随着酒意浓烈,贺晨和谷雨连番被敬酒之下抵挡不过,索性将三张桌子拼接起来,董向飞为首的十人护卫队,钟良为首府兵十人队,加上贺晨和谷雨捉对拼杀起来!
谷雨看着院中热闹的场景:“大人,要是东承处处都是这样的欢声笑语,该有多好!”
贺晨长长吐出一口酒气:“是呀!为官为将者,要是都有此愿,那该多好。”
“下官看着董大哥,王腾大哥他们的父母,此刻笑得是这样的开心!来,下官敬大人一杯!”
“我们去敬老人家他们一杯!”
两人起身走向也将桌子拼到一块的一众老人家:“各位伯伯,父亲!我们敬你们一杯!”
一众老人待要起身,贺晨赶紧阻止:“我们是晚辈,各位伯伯坐着就好。”
一听贺晨此言,众老人家倒也没有再坚持,都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各位伯伯,要是菜凉了,让嫂子们再给热一热,今晚可要我喝点。”
贺父抬手轻拍在贺晨腿上:“还得加一句,你各位伯伯年龄可都大了,还是要适量才是。”
一众老人家听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去吧,你们年轻人多喝点!”
孩童都聚到一块,两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甜点,核桃、长生豆等更是让一众孩童你抢我夺!一众妇人围在孩童周边,看着院中场景,三三两两说着笑着。
八月十六一早,贺父和贺母凑在一起说话:“阳哥,如今晨儿既然收了芷儿入房,徐兰这边?”
贺父压低声音:“其遭遇让她们母女战战兢兢,她们住在东院单独的一侧,若是将徐兰安排到他处,也非妥当之举。徐兰勤快爱干净,随她吧,东院有她在,一众女娃你也少操不少心。”
贺母虽说依旧担忧不已,但贺父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尤其想到之前隐晦向徐兰提及婚嫁,徐兰沉默了好几天一事,贺母也感到极是为难。
贺父又凑近了些:“莹妹,徐兰母女自从进了贺府,各种不利于她母女的声名早就传开了,晨儿不是说过,帝都都有人大肆在宣扬此事,相信晨儿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贺母点了点头:“徐兰曾说,小芷之后她再无产出,郞中看过不少,虽说辞不一,但都在表明一点,那便是她自身身体之故。”
贺父朝堂外看了一眼:“罢了,虽说于晨儿声名有损,但未必没有好处。”
“正因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我才没有强行拦阻。阳哥,你得私下提醒晨儿一声。”
见贺阳怔怔看着自己,贺母无奈:“我并非那个意思,同为女人,我不至于铁石心肠。”
曲江城北大营,贺晨闻着飘进厅内的阵阵羊肉香:“这怎么还饿了呢?”
黄品良、周启、韩都、孟廉、谷雨、吕华、彭扬、谷清、钟良、王腾、钱刚、冯俊、袁小六等一众文武俱是抿紧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看你们一个个,还学会了矜持!”
贺晨吞咽了一口口水:“此次对南州全境的巡查暗访,至此圆满!剿获、获捐银钱共四百九十八万两余,米粮一百一十六万石余!对于收剿府宅铺产田地,城外一应发卖,所得银钱于十月内必须有详情上呈,至于古董字画也是一样,发卖之后详情上呈,并奏禀帝都!”
“城中一应府宅铺产收归官衙,充做公产,配给给官员使用,若使用官员想要买下,可享受八折让利。田地古董字画等,发卖后详情上呈。”
“接下来,秋收完成之后,本官将前往道人坡,全力推进大林江以西诸事,本官对接下来的南州政务颁发以下政令!”
贺晨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几个书吏:“此次剿获、获捐银钱米粮首要用于南州大小关隘加固加厚加高所需!秋收之后招募民壮,月工钱二两五钱,妇人洗煮月工钱一两五钱,一日三餐皆由官府供给!”
“巡查南州全境水库、河道,赶在严冬到来之前,之前提案改道、加筑加固、清沙清淤,路道新修、拓宽铺填须全面铺展,全境须进行统筹规划人力投入,采取就近招募民壮之准则!”
“巡查南州全境所有矿山矿洞、作坊、窑场窑洞,但凡查实有东主欺压工匠,重责!对于存在隐患的矿场矿洞,一律以人为重,关停采取措施之后方可继续采产!”
“令全境里正察看各地百姓住屋,若有经受不住冰雪的住屋,须依照之前所定策进行处置!”
“海盐产出继续扩大晒场,争取明年年年中实现产出翻倍!”
“谷大人前往鹿县与大将军商议水军造船、操训诸事之推进!”
“自曲江城中选址建行医学院一所,容纳学员按五百人建造!通告全州,有志于医学一道者可至医学院报名,其中柳浅居士愿意将家传医学倾囊相授,首批招收女学员一百人!”
“自南州府衙设立至今,州衙、县衙的一众同僚顶风冒雨、日以继夜为南州操劳,本官说过,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奖赏分为三个等级,一等奖银一百五十两,领米粮十石;二等奖银一百两,领米粮十石;三等奖银七十两,领米粮十石!同时,将抚恤钱粮如实依规发放下去!”
一众主官全都看向黄品良,只见黄品良一笑:“诸位大人不用担忧,贺大人此举除了会让其他州府县衙的官员衙差发酸而外,陛下不会怪罪的,若有人不服气,将政务治理向南州看齐即可。”
众人听了黄品良所言,心中担忧尽散之余,则是满心的欢喜!
“再记一条!本官有功必赏,但若有贪拿索扣之举,一经查实,依律罪加一等!今日本官所颁政令全数通告南州全境!另,将此次大族富户所有捐银捐粮之善举及数目立碑刻传,通传南州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