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灵脉无数,各具形态。
居于此者,乃水木灵根之修士容清婉与其双修伴侣唐晨,灵气滋养,此地灵力充盈,景色殊异!
二人并肩望向东方,虽相隔甚远,然容清婉已感知到远方弥漫的恐怖气息。
彼处,必有大能者肆意释放威压。
虽相距千里,然筑基巅峰,世间一流高手之容清婉亦感惧意。
容清婉面色微变,呼曰:“阿晨!”
唐晨望妻,心中五味杂陈。
唐晨掐诀连动,此灵脉非粗壮,却与容清婉相宜。
平日宁静如斯,孕育此桃源仙境,今日唐晨首见其狂躁。
心生惊诧,灵脉忽吟,腾空疾驰,直指一方。
急切间,四周灵力骤减,似被抽空,唐晨忙唤法器,随之而去。
“清婉,你暂且等候,我去探查一番。”
容清婉面色苍白,咬牙登法器,言:“那威压……”与唐晨共处,世间各大门派掌门高手她皆有所见。
然此气息,前所未见,令人胆寒。
“莫非……是魔道大能乎……?”她颤抖着问,望向夫君。
那恐怖、空洞、黑暗的气息,淡然间似能吞噬一切。
唐晨抿唇,他初入金丹,境界之差非仅修为,所见之事亦多于妻子,见容清婉面色苍白,安慰道:“勿忧,彼处……乃药师任氏之地……应无恙。”
容清婉心稍安。
药师任氏虽以炼丹闻名,修为亦深不可测。
虽不问俗事,众人皆知,此地受其庇护。
否则何以安宁如斯。
她观灵脉狂涌,忽惊呼:“你看……”
只见天地间,除他们之灵脉外,又一道淡蓝光华闪烁。
另有一条灵脉!
后方,一蓝衣中年驾驭法器,奋力追赶。
其速虽快,灵脉却如脱缰之驹,未给中年人封印之机。
容清婉觉其面熟,“哎呀,蓝衣冷蛇冷坚!”
冷坚闻声,抬首见佳人,惊愕之下动作略缓,与灵脉拉开距离。
此等修为之人,自各占一脉。
“游龙剑唐晨,飞羽仙子容清婉?”冷坚皱眉,此等修为的道侣实属罕见。
目光一扫,又见另一灵脉。
“尔等灵脉亦躁动?”
唐晨点头,答:“似是药阳城有变故。”
“岂可,药阳城有那位镇守,怎会有变故!”
即便他处有变,药阳城亦不应如此!
冷坚满心疑惑,“抽取灵脉之事,竟是药阳城那位所为?”
灵脉生于山川,隐于人间。
他们只能居于灵脉之地,汲取灵力修炼。
从未闻有人能抽取灵脉!
非也,传说中有,传说中顶级大派无涯宗,祖师硬撼山海,开天辟地,西泉为湖,东花为园,南山七峰,北林为森。
又引九脉,方成今日无涯宗之仙家景象。
然此事已过千年,亦有人谓无涯宗夸大其词。
唐晨与容清婉交换眼神,紧闭双唇,未语。
“难道有人欲再造一无涯宗?”
见第六条灵脉及紧随其后的黄鹤散人于黄鹤。
容清婉望向唐晨,吐一字。于黄鹤距药阳城,足有三千里之遥!
一口气抽取多脉,四周灵力似被抽尽,那位大能,究竟意欲何为?!
姬凤之凝视窗外。
乌云蔽月,星辉无踪。
别说月亮,就连星星的影子都难觅。
若在别处,或许会说:“天将雨,收衣矣!”
此刻气氛紧张,却无人敢言收衣。
阿节察觉空气异变,疑惑地望着俊美少年。
姬凤之已食完一块莲花糕,望向窗外。
方才的皓月繁星,仿佛幻象。
“遮蔽天机。”他低语。“星罗宫之人最爱自夸,不知遇此,是否会气得撞墙。”
同行是冤家,星罗宫与姬家,多年宿敌。
他幸灾乐祸。
星罗宫之人见此扰星蔽月之术,岂不气煞?
“此等小世界,怎会有如此霸道之物!”阿节担忧地看着姬凤之。
姬家少主安危,至关重要。
姬凤之缓缓品翠羽茶,吞下最后一片茶叶,挥手间,桌上之物瞬间消失,负手道:“既如此,出去瞧瞧便是。”
他白衣如雪,神情冷峻。
阿节急道:“少主,我去探路。”
姬凤之摆手,道:“不必。”
门外,一片死寂。
出门,一片漆黑扑面而来。
“原来我推算今日车家与我有缘,非明霞鸢,而是你。”姬凤之看向玄衣青年。
阿节脸上掠过不安。
虽目可见此玄衣青年,但他亦感其周遭。
寂灭之感,大虚无,大破灭,大寂灭。
他立在那里,目可见其形,若用心感知——
...
修士之感官超凡,非依赖目视,以他们之境界,仅凭心神便能感知万物存亡。
然而,感应那玄衣青年所在之处,却唯余一片空寂冰冷的黑暗,仿佛一切事物皆已崩塌毁灭。
玄衣青年掌中翻转,一片翠绿欲滴的竹叶落入其手。此叶碧如美玉,一时难辨究竟是碧玉雕琢而成,抑或是竹叶修炼至碧玉之境。一叶在手,似能窥见一幅青山绿水的水墨画卷,阴阳两面,寓示着生命的轮回,生死枯荣尽在其中。
诸多离愁别绪,爱恨生死,皆被淡化,最终化为一片云淡风轻的竹叶。
“此玉心竹叶,偿还你翠羽茶的因果。”他的话语无丝毫情感波动。
挥手间,竹叶被一团白色光芒裹挟,向姬凤之飞去。
姬凤之微愣。
此玉心竹叶,千年方生一叶,一叶之中,记载三生三世。质地如玉,功效问心,又称三生竹,据说蕴含生死轮回之大道。
翠羽茶虽珍贵,但与传说中的上古异种三生竹相比,价值相去甚远。
阿节望着姬凤之,满面震惊。自家少主何时与这位大能结下因果?
姬凤之不客气,长袖一挥,收起玉心竹叶。一团纯粹精良的光芒随之消失。
玄衣青年似又陷入沉思,四周一片死寂。
尽管身旁人众多,此刻却连呼吸声都难以听见。
姬凤之收起竹叶,微笑对青年道:“在下告退。”
青年忽道:“虽翠羽茶因果已偿,但……”
他终于看向姬凤之,姬凤之心生不祥预感。姬家人对危险有种天生的直觉。
青年神色不动,姬凤之笑道:“不敢当,不过是云姑娘谬赞之语。”
他不知何时与青年结下因果,但此言一出,心中已明了。这玉心竹叶,恐怕源于药阳街上,自己赠云小裳一杯翠羽茶,虽云小裳未饮,转赠两孩童,但终究是自己所赠,云小裳所收,因果已结。
玉心竹叶,便是偿还此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