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程翊的过去5
作者:二蛋狗   纵情引诱,黑金冷皇的掌心娇宠最新章节     
    “血牢的人来了,他们的态度很怪。
    就像我十岁那年,看到lupinos的人对程翊的态度一样。
    厌恶、鄙弃、又惧怕。
    程翊看着他们,毫无波动,就像看一群尸体。
    接着他朝着我微微一笑,对我说:走吧,带你去玩玩。”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轻松到我真的以为他在这里过得还好。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血牢。
    一个世界规则以外的杀戮之地,所有的人都是忘川里渡河的鬼。
    岸上的一个个朝里跳,水里的又一个都出不来。”
    “走出他的小破牢房后,程翊就被血牢的人带走了。
    而我被血牢的人带到贵宾席。
    其实挺讽刺的,我的兄弟在场上被人当成畜牲和玩物,而我就在贵宾席上看着他。
    我那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和那些看客、那些牢头有什么区别。”
    隋唐说到这,长叹了一口,修长的指敲击在酒杯上,看了一眼紧蹙着眉毛,垂头捂着胸口的陆浅。
    酒杯叮当的响。
    那是陆浅心碎的声音。
    “我知道他很强,他十一岁那年就能独自杀死三头狼。
    可是,当我看到一众五六个虎视眈眈的、还拿着冷枪刀刃的死囚围在他身边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
    血牢的侍者跟我说,这个男孩两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打败了当时血牢里身价最高的死囚。
    他说,那场比赛他也看了,那男孩根本不是在以人的姿态搏斗。
    他就是一只野兽,赤裸裸的野兽。
    他有利爪和獠牙,所有野兽的攻击他都烂熟于心。
    而且他打斗起来完全不要命,浑身是血、腰侧的肉被刀刃划到外翻、少年单薄的身形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
    但他从未倒下。
    就像一头争夺领地的狼,要么赢、要么死。
    后来他成为了血牢中的新秀,炙手可热的大烫门,他身上背着的酬金能买下小半个意大利。
    所有人、是所有人,都想着能够杀死他。
    所以有他的擂台上,不存在规则。
    人数限制、兵器限制、都没有。
    只要能杀死他,就可以拿走一切。”
    “我听罢,心里一阵恶寒。
    我在观众席上,急切地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但是我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他人激动的呼号里。
    不过他还是听见了,我看见他转过头对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用口型告诉我:放心。”
    隋唐仰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那天,我看见了一个比11岁那年更成熟的战士。
    那飓风一样快的速度仍旧让我心惊。
    他穿梭在擂台上,每次出手都是奔着绝对的必杀。
    在我的错愕里,那些健壮的亡命死囚一个个接连倒下。
    被挖眼的、拧断脖子的、一拳打破脾脏的……
    最后那一片飘满死尸的血泊里,只剩下那个少年。”
    “但是当我以为这一切要结束的时候。
    又一众死徒走上了擂台。
    他们根本不给程翊喘息的机会,他们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一批……又一批。”
    “直到那股血腥味在观众席上也闻得清晰。
    他们终于停下了。
    程翊仍旧淡漠地站在台上,好像这些人的死跟他毫无关系。”
    “接着我又看到了那一幕。
    他站在擂台边上,把离他最近的那个尸体的眼睛合上。
    双手攥拳,为他们祷告。
    那一瞬间我猛然懂了,他十一岁那年对那三匹狼的行为。
    他在替这些同他有一样命运的生灵超度。
    他把他的这些‘朋友’,亲手送上了和自己不同的路。”
    “他走下擂台,淡淡地蹭了蹭身上的血,抬头看着我笑了笑:不好意思,你送我的衣服脏了。
    我怔愣了,我的心有些抽搐,我不知道那是心疼或是内疚。
    那一刻,一直躲在家族庇佑下的我才懂得,原来真的有人只是活着,就能如此痛苦。”
    “后来我利用隋家的势力,经常进去给他送些东西,衣服、食物、生活用品。
    他的日子过得便不那么艰苦。
    我诓我爸,说在意大利找了个好生意,挺赚钱的,于是三天两头往这跑,经常去找程翊聊聊天。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我以为他会说,有lupinos的人在,他走不了,或者说担心曲乐的安危。
    他躺在床上,微睁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金棕色眼睛,眉头舒展开来,讳莫如深地盯向我:
    ‘我还不够强。’
    ‘当我足够强的那一天,我不仅要走出去,我还要回来,把他们……’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比量了一下。
    ‘一个不留。’”
    隋唐看向陆浅,“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狼回头,报恩仇’。”
    陆浅蹭了蹭眼角的泪珠,抿着唇点了点头。
    大眼睛被泪水冲刷得晶亮,颤颤巍巍的呼吸让她哭惨的脸显得更加可怜。
    隋唐看到陆浅的表情,眉目微阖,嘴角扯起一个复杂的笑容,头部晃荡的动作好像点头,又好像摇头。
    他拿起酒杯,长叹一口,一饮而尽。
    “程翊真的做到了,在血牢中毫无败绩。
    他的最后一场决斗,我去看了。
    当他把对手的头颅踩在脚下的那一刻。
    全场的人都在欢呼,用意大利语高喊着ciro,说他是他们的王。
    他跟我说,以后他就叫这个名字,就叫ciro。
    他要做独一无二的王。
    eden那个名字,从来都不是他。”
    “后来我给程翊搞来了一批最新式的武器,接着把他送去了克罗地亚。
    他在那成立了猎狼团。
    我不得不承认,程翊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拜服的力量。
    他在南欧征服了很多人,很多为他拼死卖命的手下。
    猎狼也成为了从无败绩的佣兵之巅。
    他们所有人都看得到程翊的强大,但只有我知道,他的强大背后,埋葬着无数尸骨。
    而这些尸骨,无一不是他自己。
    他把自己一遍遍杀死,换来了现在的程翊。”
    隋唐看向陆浅,眼中说不出地沧桑。
    而陆浅,早已泣不成声。
    她狠咬着嘴唇,喉头哭得已经开始抽噎,珍珠般的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着泪水。
    她哭泣无声,但汹涌的心绪震耳欲聋。
    隋唐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
    “他出来的时候快到十七岁了,他在血牢里一共呆了整整三年。
    三年,单论时间来说的话,听起来不算太久对吧。”
    隋唐从口中吐出烟圈,那烟圈在空气中弥散,就像天使的光环破碎在夜空里。
    “但对程翊来说,时间是以痛苦的脉搏计算的,是以咀嚼往事的残渣度日的。
    三年,那些个活在血腥和杀戮里的日日夜夜,我想象不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只记得他当上塔维亚统领的那一天,孤身一人回到了那个地方。
    第二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擂台中间……”
    隋唐沉吟片刻。
    “……或许不该说空无一人,应该说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