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是说,我怕他,无法从他身边将你夺去吗?”祁雨鹤在我耳畔轻笑一声。那笑声,阴冷而诡异,如同来自地狱。他的语气阴沉得让我头皮发麻。“那现在我就让你的泷琰真君睁开眼看看,你是如何在我身下死去活来的,可好啊?”
我心里一阵发颤,那股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然而,我强压下内心的慌乱,费力地侧了侧头,目光避开墙上的泷琰真君,转而满眼讥讽地看着祁雨鹤,一字一句道:“上次……就带我来看的幻影……这次又来?你……你我就是在这里……搞翻天了……他也看不见……听不见,你这样……叫自欺欺人!”我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我的意图却很明显。
尽管说话费力,但我相信我语气里的嘲讽他该是一丝不漏地接收到了。只见他面色更加难看,那原本就阴沉的脸庞此刻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抱着我几步上前,他的脚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走到泷琰真君面前,他将我一把扔到他脚下,他讥讽道:“那你就上去摸一摸,唤他一声,看看今天你看到的这个心上人,是不是个幻影?看他听不听得到你,看不看得到你。”
我被重重砸到碎石嶙峋的地面上,那一刻,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刺痛,痛到心跳都漏了一拍。然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手脚并用地爬到泷琰真君身边,颤颤巍巍地扯着他的裤子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我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丝毫不介意我的动作,将彼此的血在对方身上肆意涂抹,混合。我们两人此刻身上的血迹几乎合二为一,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泷琰……你看看我……”我轻柔地抚着他满是血污的脸庞,声音颤抖着喃喃道。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只见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痛苦,但当他看见是我时,面色瞬间一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不敢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但我马上用手指点上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开口。他疑惑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疑问。目光一转,又看见我身后的祁雨鹤,瞬间眼神就阴暗下来。
“为何……会这样……”我将头埋在他肩上,声音逐渐微弱。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看似在哭,但交握在他颈后的双手,却暗暗在掌心写字。
来!
我心里暗想,小黑,这一次你一定要及时啊!
“哥哥!你看到了,他是醒着的,看得到你,不是幻影。那么……”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及祁雨鹤不耐烦的声音。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连忙紧闭双眼,紧紧抱住泷琰真君。
我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我感受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存在,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电光火石之间,我以及我抱着的泷琰真君,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血迹,证明我们刚刚的存在。
……
一片混乱中,我的脑中思绪混乱而迷茫。我以为,我既已交代他要找个安全之地躲着,范思程必然会躲得极远极远,远到祁雨鹤在短期内无论如何也无法寻觅到的神秘之地。尽管我们现在无法逃离梦魇,但只要够远,也能躲避一段时间。
然而,当我再度睁开双眼,四周的景象让我惊愕不已,阴暗潮湿的氛围如同一幅古老的画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那是木头腐朽的味道,浓郁而沉闷。我目光警惕地四下张望。这里,毫无疑问是地牢。三面是冰冷的土墙,岁月的侵蚀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颜色暗沉且质地厚重。而在一面很高的地方,留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口,那勉强可称之为窗户,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剩余的那一面,则是由拴着铁链的硬木制成的木栏,那铁链在室内火把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地牢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寂静,只有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突然,我的目光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在那堆干枯发黄的茅草之上,躺着一个人。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身姿略显慵懒,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睡梦中苏醒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当他的目光与我相遇,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我收到讯息第一时间就将追魂枷收过来了,这次我的速度如何?很快吧?”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响起,带着一丝得意与自信。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看起来与囚徒无异的正是黑无常范思程。黑白无常这等级别的鬼使,手中所持追魂枷,一旦落到逃犯身上,天上地下,无论何处,只要还没有解开,只要鬼使一声召唤,那枷锁所擒住的人,立刻会回到鬼使面前,片刻不停。
范思程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游移着,那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笑,他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已经安全了,御龙幽你还要抱他抱多久?”
我的心中一紧,连忙转头看去。这才发觉自己还保持着紧抱着泷琰真君的姿势。我的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那姿势极为亲密,仿佛我们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涌起一股慌乱。我连忙松手,试图挣脱这尴尬的局面。然而,就在我刚刚松开的瞬间,泷琰真君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弱,显然身体上的痛苦并未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减少。我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手,顺着他倒下的方向坐下,继续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怀里。
泷琰真君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我的肩头,那柔软的触感让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受。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范思程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你救他出来时他就是这样了?”
我点点头,脑中却突然浮现之前祁雨鹤让我看的那个被蚯蚓缠绕的木头小人,只要拿到那个……是不是就能救他?
要拿到那个必须回去……再被抓到想逃出来就很难了……
我心里暗暗思索着,却在此刻真切体会到了束手无策的无助。地牢中的空气依然沉闷,那腐朽的味道弥漫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