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紧盯着身边的几位幕僚,希望他们能够出谋划策,来扭转危局。
然而,在朝廷大军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实力面前,这些平日里聪明绝顶的谋士们,此刻却都像是被抽干了智慧的枯井,哑口无言。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与惊恐,汗水在额头上凝结成珠,然后沿着脸颊滑落。
朝廷的军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身处绝境之中,他们自然想要贡献出能够解救危局的策略。
但在这生死关头,所有的计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随着张府的大门轰然倒塌,潮水般的朝廷士兵如洪水猛兽般涌入。
局势已经完全失控,张家的反抗力量在朝廷大军的铁蹄下被一一碾碎。
看着逐渐逼近的朝廷官兵,张修拔出佩刀,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几下,却发现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不想死!
现在死就真死了。
苟活下去,说不定还有转机!
对!
一定还有转机!
他心中充满了苦涩,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但他却本能地抗拒着。
张修给了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佩刀,他舍不得自己的命,束手就擒。
张家覆灭。
同样的一幕还在城内其余几家上演。
……
次日清晨,清河城被一股沉重的氛围笼罩。
张家等五家世家被朝廷大军剿灭,即将公审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引发了全城的轰动。
清河郡府衙前,人头攒动,商贾小贩、平民百姓纷纷涌来,想要亲眼目睹这难得的场面。
这些世家平日里高高在上,如同土皇帝一般,对平民百姓颐指气使,欺压凌辱。
此刻,围观的百姓中不乏曾被五家欺辱过的受害者。
他们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激动,仿佛看到了多年积压的仇恨即将得到宣泄。
“张家阴养私兵八百,私蓄甲胄两百副;王家阴养私兵六百,私蓄甲胄一百八十副……此五家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锦衣卫督指挥使沈炼的声音铿锵有力,让在场围观的百姓都能听得清。
坐在上座的陈泽,面色威严,微微颔首。
这些是可以证明意图谋反的铁证。
不同于刀剑这些寻常武器,甲胄作为防御装备,能改变力量平衡,因为好的甲胄能够抵御刀剑和弓箭的攻击。
当初野猪皮号称“十三副铠甲起兵”,他为什么不说“十三副刀剑起兵”。
就是因为甲胄的重要性。
古语云“一汉当五胡”,这其中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甲胄。
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卒,带上长枪和弓箭,可以轻松击溃数名没有甲胄的对手。
如果一个逃犯身穿甲胄,那官府追拿的成本和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而如果是三五名穿甲的逃犯一起行动,那官府的差役就解决不了了,只能寻求当地的驻军出手解决。
所以,按照大乾律法,私蓄甲胄超过十副,就是意图谋反的死罪。
只是众世家当中,就没有不阴养武士,私蓄甲胄的。
只不过,之前没有暴露在明面罢了。
就比如说张家。
在当时岳飞攻入清河城,张家决定投降之后,就立刻将甲胄通通收回,藏进了私库之中。
而在后续的围剿之战中,众世家的武士没有甲胄,自然不是身披铠甲的朝廷大军的对手。
“诸位,你们有何辩解之词?”陈泽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如刀,扫过堂下那五位颤颤巍巍的世家家主。
他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最终还是张修鼓足了勇气,颤抖着声音开口。
“陛下,这些所谓的武士,不过是些寻常农夫,清河郡匪患严重,我等为保家族安宁,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甲胄,实因清河王叛乱,我等心怀忠贞,欲响应朝廷起兵平叛,才提前筹备,不料陛下天兵神速,我等正欲献上甲胄以示忠诚,却落得此等误会。都是误会!”
陈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凭你三言两语便能蒙混过关?”
张修心知不妙,咬牙道:“陛下,若您肯宽恕张家,臣愿献上张家所有家产,只求陛下能放过张家上下。”
其余四位家主见状,也纷纷效仿,跪地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陈泽心中冷笑。
放过你们?
你们的性命、家产,早就是朕的囊中之物了。他冷声道:“按照大乾律法,意图谋反者,当抄家灭族,你们口中所言的家产,如今已非你们所有。”
他随即下令:“沈炼,将这五家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眷一律充入教坊司。”
“遵旨!”沈炼应声而去,锦衣卫迅速上前,准备将五位世家家主拖出大堂。
张修见状,惊恐万分,急忙喊道:“陛下,我等为大乾尽心尽力,先祖更是立下赫赫战功,太祖曾言世家与皇族共治天下,您若如此行事,岂不让其他世家寒心?”
他身后的世家主们也纷纷求饶。
“陛下,饶命啊,我愿意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我等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饶我等一命。”
直到他们磕头磕得鲜血淋漓,陈泽才缓缓开口:“现在才想求饶?晚了!”
那些世家主们见求饶无望,纷纷露出狰狞的面容,开始怒骂。
“昏君!你杀我等,必会激起世家反叛,乾国危矣!”
“狗皇帝!我死后必化为厉鬼,日夜纠缠于你!”
“你残暴无道,必遭天谴!”
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叫喊,锦衣卫已经迅速上前,将他们粗暴地拖至外面的校场。
校场上,早已聚集了上千人,皆是这五家嫡系族人,他们面色惨白,惊恐万分。
而那些从犯,他们甚至没有被带上台明刑正典的机会,就已经在大狱之中被无情地终结了生命。
随着行刑的指令下达,刀斧手开始挥舞大刀。
校场上,求饶声、咒骂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张修此时依然怒骂不止,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刺耳。
“狗皇帝,你给我等着,乾国必定因你而亡!我就在下面看着你,看着你身死族灭,你……”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大刀已经狠狠地落下,张修的脑袋应声滚落,他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挂着未说完的诅咒,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还在凝视着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校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衣摆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