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虽然浓烟依旧弥漫,但战斗已尘埃落定,乾军大获全胜。
港口边,童建柏远远眺望着这一切,脸色阴沉。
大战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心中不禁掀起狂澜。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边将领低声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五千水师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几乎全军覆没,而乾军的损失却微乎其微,这让观战者无不震惊失色。
童建柏环顾四周,长叹一口气,道:
“乾军之威,远超想象。我们先撤回城中,再做打算。”
“主公,是否要焚烧港口,以绝后患?”
有人提议,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焚烧港口易如反掌,只需要派出一队士兵点燃火种,便可将港口化为一片火海。
但童建柏望着江面上未散的烟雾,心中五味杂陈,最终摇了摇头:
“上天有好生之德,罢了,罢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面面相觑。
太守这想要投降的意图,已不言而喻。
于是,一行人匆匆撤离港口,消失在视线尽头。
徐达并未过多关注这些人的动向,他更关心的是战后的统计与休整。
不久,战报陆续传来。
“报告将军,港口已被史将军顺利占领。”
“报告,我军阵亡将士二百八十六人,受伤五百五十人,无一艘船只沉没。俘虏敌军约两千人,俘获大小敌船共十三艘!”
至于敌军的具体阵亡人数,则无从得知,那些随水漂流而去的遗体,早已无从统计。
徐达听后,大笑几声:“首战告捷,全舰立即进入港口休整,明日我们直指易江城,乘胜追击!”
一艘艘船只驶入原本的徐军水寨,士兵们开始下船上岸。
此时的水寨内,史鸿才率领着数百名精锐,正忙着整顿水寨内的秩序。
水寨之前不仅仅有徐国的水师驻扎,还有不少干活的民夫,这时候都被乾军俘虏了,安排在码头上干活。
码头上的仓库与工坊,大多安然无恙。
这时候最忙碌的当数随军的医官了,他们将受伤的战士们一一抬至已清扫干净的营地与仓库内,给予及时的救治。
另外一边,炊事营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不时有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
目睹这一切,徐达心中暗自赞许,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史鸿才见状,连忙上前,恭敬行礼。
徐达收起眼中的喜悦,轻描淡写地说:
“干得不错,本将记你一功!”
史鸿才连忙谦逊回应:
“将军率领水师大获全胜,一战成名,易江太守闻风丧胆,弃港而逃,这才让我有机可乘,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港口。”
“此皆将军之智勇,鸿才不敢居功。”
徐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
紧接着,史鸿才又提议道:
“您看,易江太守如此狼狈逃窜,连火都不放一把,粮仓也完好无损,分明是没有抵抗的心思。将军只需派出一使者,易江城便可轻易收入囊中。”
徐达沉吟片刻,觉得史鸿才所言极是,心中已有了计较。
片刻后,他忽然笑道:
“你说得对,我也正有此意。那么,这劝降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如何?”
史鸿才闻言,心中微微一震,随即明白过来。
易江水师的溃败,已让易江城内人心惶惶,加之大军压境,劝降之事,无异于探囊取物。
将军派他去,这栽培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遵命!”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易江郡城,太守府内。
童建柏眉头紧锁,走进了后花园。
身后,几名护卫如影随形,还有几位他信赖的近臣相伴左右。
太守府邸,气派非凡,一栋栋华丽的屋宇紧密相连,高耸的厅堂与阁楼错落有致。
然而,此刻的童建柏心中却五味杂陈。
望着这耗费二十年心血打造的家园,他不禁暗自感慨,这一切,或许即将不属于自己了。
“二十年了,真是时光如梭。”
他轻声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自己只是个流官,家人远在馆州,或许他还会为了家人的安危,选择奋力一搏。
但现实是,童家是易江本地的名门望族,根深蒂固,他不得不为家族的安危考虑。
“与大徐共存亡的念头,现在看来,太过奢侈。”
童建柏苦笑,心中已有了决断。
万一惹得乾军恼羞成怒,整个童家都有可能成为刀下冤魂。
乾军的强大,他最近才深有体会,尤其是那场震撼人心的水战。
回想起那场战斗,乾地水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易江水师的船队,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作为观战者的童建柏,那一刻,心中只剩下震惊与绝望。
他从未想过,几年前乾国还是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国,竟然能培养出如此强悍的水军。
“乾军,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喃喃自语,心中满是苦涩。
毕竟,几年乾军的大胜,都是陆上步战。
即便知道乾国训练了一批水军,但很少有人见识过这支水军的真正实力,对于这支水军,童建柏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乾军水军,以其严整的战阵、凶悍的战斗力,仅用一个时辰,便击溃了易江郡五千水师。
尽管有不少士卒跳水逃生,但死在乾军刀下的,依旧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根本不是对手啊。
“这一战,易江郡的水师根基毁于一旦。”
童建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绝望。
他知道,为了家族的未来,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童建柏心中思绪万千,缓步至亭中坐下,护卫们自觉地留在亭外守候。
他示意随行的两位文士模样的臣子也入座,两人应声坐下。
一时间,气氛略显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