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百户,李答全家已无一活口。”
“速速向大人汇报此事。”
队百户下令后,又补充道:
“清点战场,确保无遗漏。”
说起来,
这李答,原先已经归降乾国,
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和徐国重新勾结上了。
如此这般,乾国岂能放过他?
乾军行事,从来是雷厉风行,尤其是对待这等背信弃义之徒。
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停驻,车内之人正是王阳明,几位锦衣卫百户护在四周。
他虽未亲眼目睹,但车内已闻其声,王阳明轻叹一声,放下车帘。
乾军行事,果真是雷厉风行,尤其是对待这等背信弃义之徒。
隔了上百米,有一个马车,这马车中坐着一人,正是王阳明,周围是几个锦衣卫的百户,已经听见了里面的消息,他冷哼一声,放下帘子。
王阳明来到此世已经三年,当了三年的清河郡太守,如今清河郡已经被王阳明治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这里位置特殊,还是前线地区,需要的是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的文武全才。
所以内阁一纸调令,就将王阳明从清河郡调了过来。
目前已经攻克的徐国六郡,都被纳入新成立的清江道。
而王阳明,正是清江道首任总督。
……
魏宋交界的景南城,
此刻仿佛人间炼狱,喊杀声震天动地,城内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
城墙早已支离破碎,魏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入,所过之处,尽是血腥与绝望。
宋军大将樊承业,身披厚重铁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站立于院落之中,
周围是十几个满身血污的亲兵,他们紧握兵器,誓死守护在将军身旁,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四周的喧嚣渐渐平息,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樊承业以眼神示意亲兵保持沉默,自己则紧盯着那摇摇欲坠的院门。
“轰!”
一声巨响,院门在巨力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一群手持圆盾的魏军士兵冲入院内,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天边初露曙光,太阳缓缓升起,照耀着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门外,尸体横陈,鲜血汇聚成河,触目惊心。
“樊承业,樊大将军?”
一名魏将策马而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樊承业。
“果然名不虚传,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依然神色自若,令人敬佩。”
樊承业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绝:
“本将已洞悉内奸之事,只可惜为时已晚……错信了赵康那等奸佞,落得今日之下场,实乃咎由自取。但即便如此,我樊承业也非贪生怕死之辈。”
魏将被樊承业的气度所折服,语气中多了几分诚恳:
“樊将军,此战非你一人之过。我主魏帝亲率大军压境,你孤军奋战于边境,援军又迟迟不至,换做是谁也难以回天。如今,你若愿随我前往我主陛下面前请罪,或许能保得一命。”
“请罪?哈哈……”
樊承业仰天长笑,笑声中既有悲壮也有释然。
片刻后,笑声戛然而止。
“昔年我祖战死沙场,我父战死沙场……到现在轮到本将了。”
“我樊承业一生征战沙场,何惧生死?但求马革裹尸还,不负家国不负君。至于性命,给你等便是。”
言罢,他手中长剑一挥,血花飞溅,身躯轰然倒下。
周围的魏军士兵无不动容,连那劝降的魏将也面露敬意。
他知道,眼前这位宋国大将,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愿以一身傲骨,扞卫最后的尊严。
身后的亲兵见状,眼眶泛红,齐声高呼:“大将军,我等誓死追随!”
话音刚落,他们纷纷效仿,剑光一闪,自我了断。
刹那间,院中多了十几具忠魂。
静谧之中,唯有风声与众人沉重的呼吸交织。
那魏将目睹此景,不禁长叹:
“可悲可叹,真乃忠烈之士!速速将此事呈报陛下知晓。”
魏军入城后,迅速接管各项事务。
魏帝听闻此事,只是轻轻点头,语带深意地说:
“如此,倒也干净利落。”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魏帝之所以认为不足为惧,
根源在于宋国的将领匮乏,尤其是缺乏像樊承业这样的杰出统帅。
“宋人虽众,却无良将支撑,此乃其败因之一。”
魏帝心中暗想。
就像这次,樊承业困守景南城三个月之久,魏军一直未能攻克。
当时魏帝一直就担心,支援的宋军发起猛攻,
到时候和城里的樊承业遥相呼应,那时魏军的处境就艰难了。
可是偏偏,负责支援的十万宋军,竟然三个月时间才推进了不到三十里。
这宋军主将之愚蠢,那是可想而知。
这就给魏军攻城,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魏帝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对樊承业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可以说,所有宋国大将中,樊承业是魏帝最为欣赏,也最为忌惮的一个。
魏帝想要招揽樊承业,又怕日后樊承业反水。
如今他自刎而死,倒也让自己不再头疼了。
魏帝心在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至此,最后宋军损失十万精锐,短期内难成大患,终于可腾出手来,对付乾国了。
……
时间不长,
樊承业的府邸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魏帝将此地当成了临时行宫。
竹影婆娑的院落中,一座雅致小亭内,方修永正伴驾左右,两人对弈正酣。
“陛下,棋局已至中盘,该您落子了。”
方修永轻落一子,随即抬头,见魏帝眉头紧锁,似乎在棋局之外另有考量,便含笑问道:
“陛下心中所虑,莫非是征船之事?”
魏帝沉吟片刻,落下一子,叹息道:
“乾国之患,迫在眉睫。征船筹备虽在进行,但进度缓慢,若能再快些,方解我心头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