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村落,便遇到了两位慈祥的奶奶,她们身着民族特色服饰,坐在石凳上,旁边摆放着供人休息的石桌和石凳。看到我们,她们热情地打招呼,脸上洋溢着和蔼的微笑。我询问是否可以进村休息,享用食物,她们连连点头表示欢迎。她们的话语中带着浓厚的口音,普通话并不流利,多亏了徐志宏的翻译,我们才能大致理解她们的意思。我惊讶地发现,徐志宏在语言方面的天赋,此次云南之行,带他真是明智之举。
得到许可后,我们返回通知赵叔,随后驾车驶入村落。村里的居民热情地围了上来,尽管我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但能感受到他们的好客与欢迎。大部分时间,都是徐志宏与村民交流,然后向我和赵叔翻译。最终,我们被村长,一位年逾六旬、略显佝偻的老者,带到了他儿子的家中。他告诉我们,儿子最近外出售卖村里的特产,预计还需两日才能返回,于是邀请我们暂时住下歇息。
村长居住在不远处的房子,告诉我们如有任何需要,随时可去找他。他还提到,晚上村里将为我们举办欢迎仪式,希望我们务必参加。赵叔虽试图婉拒,但盛情难却,最终还是答应了。村长满意地离开,留下我们三人。
我满头大汗地找到一张椅子坐下,村民们过于热情的接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赵叔和徐志宏也是一脸无奈。“这村里的人也太热情了,”我感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真不知如何应对。宏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们沟通都成问题。”
我真诚的话语,让徐志宏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了红晕。“别这么说,”他谦虚地回应,“我也只是跟着曹局四处奔波,学了不少方言。虽然各地语言不尽相同,但基本意思大同小异。”
经过连日的奔波与战斗,身心俱疲的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宁静的港湾。房子里仅有的两间卧室,自然成为了我们休憩的庇护所。我自是选择了单独一间,而赵叔与徐志宏共处一室,虽然略显尴尬,但在赵叔的轻松态度下,这份尴尬也烟消云散。
“我和志宏睡一间就行,”赵叔说道,“这一路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能有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还挑什么啊,是吧,志宏?”徐志宏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似乎并未在意。
既然没有异议,我也便不再多言,径直进入一间卧室,倒头便睡。这一觉,我仿佛沉入了无边的黑暗,连梦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到直接昏迷了。直到徐志宏敲门唤醒了我,我才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
我站在床边,有些迷糊,一时竟忘记了身处何方。赵叔看到我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犯什么傻呢,快些收拾好,我们要去村中吃饭了。村长已经派人来通知我们,你快些,别让人家等久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洗了把脸,擦干后,跟着赵叔一同前往村中。
我注意到,前来通知我们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皮肤因日晒而显得有些黝黑,笑起来时,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格外可爱。我忍不住问道:“哎,妹子,你多大了?我看你没我大,我就这么叫你了,你别介意啊。我们去哪吃饭啊?”女孩看了看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笑着回答:“离得不远,在我们村中心,那里是平时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的。姐姐我12岁了。”
没想到这小妹妹的普通话还挺好,虽然还是带有一点口音,但是我完全能听懂。我点点头没在说话,我们跟随小女孩,穿过村落的狭窄巷道,来到了村中心。那里早已摆好了长桌,村民们热情地欢迎着我们,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气扑鼻。
原本,我并未感到饥饿,但此刻,眼前的美食却让我顿感饥肠辘辘,仿佛能听见肚子发出的抗议。随着我们的到来,村长和其他几位村民热情地迎了上来,握住我们的手,引导我们坐下。村长随后发表了一番欢迎的讲话,虽然我听不懂,但看到徐志宏频频点头,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点头,心中却只想着何时能品尝到眼前的佳肴。我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美食,尤其是那令人惊奇的虫子宴上,这在我所知中,是欢迎客人的最高待遇,我对此略知一二。
其实,对于食用虫子,我并不排斥。在跟随师父修行的日子里,我也吃过不少苦,有时连食物都没有,饥饿到看见老鼠,我都曾食之以解燃眉之急,更不用说这炸得金黄酥脆的各类虫子了。正当我思绪飘忽之际,村长似乎讲完了开场词,轻轻拍了拍手。在他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随即高声呼喊,晚宴正式拉开帷幕。
我们的桌子围成一圈,两层环绕,中间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村民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表演着精彩的节目。我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着表演,不禁为之惊叹。
我们何时享受过这样的礼遇?这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村里来了三个人,就摆设如此盛大的宴席,我担心这村子会因此而破产。但观察村民的衣着和村落的状况,显然这里并不贫穷,这让我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种过分的热情,我从未见过。一整个村落如此热烈的欢迎,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念头一出现,我愈发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我环视四周,发现赵叔和徐志宏已被热情的村民包围。赵叔正与一位年长的村民对饮,而徐志宏则被几位年轻的姑娘围在中间,她们好奇地向他提问,显然对徐志宏颇有好感。
我心中暗笑,徐志宏的外貌虽不如胡明朗那般俊美,但也称得上英气逼人,加之他自小习武,身材匀称,肌肉线条流畅,即便衣着朴素,也难掩其魅力。我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可以想象。
相比之下,我的身边略显冷清,只有之前带我们进村的那位小女孩陪伴左右。她坐在我身边,笑眯眯地开口:“姐姐,你们是从哪来的啊?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看到你们来,我们全村人都高兴。”我挑了挑眉,心中琢磨起这句话。很久没有外人来访,这究竟是为何?我们驾车而来,这个村落并不偏僻,且道路条件良好,理应易于找到。
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浓烈,我试探着问道:“妹妹,我看你们村条件不错,为什么很久没有客人来访呢?”女孩想了想,眼珠转了两圈,回答:“至少有两年了吧。”说完,她似乎怕我不信,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眯起眼睛,果然事情并不简单。我装作惊讶,继续追问:“怎么会呢?你们村建设得很好,吃穿用度看起来也不像是自给自足,怎么会没有人来呢?”女孩摇头:“姐姐你不知道,我们村这样,都是托村长的福。这些都是苏新哥带回来的,他是村长的儿子,人很好,每个月都会带着村里的特产离开一周,然后带回来我们需要的东西。现在想想,似乎也是从没有人来开始的。”
女孩说完,目光天真地望向我。然而,此刻的我却感到一阵寒意,这个村落显然隐藏着某些秘密。我不能表露出任何异常,这个女孩,或许真的只是单纯,或许也在试探我。不过,她年纪尚小,不足为虑。
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努力保持镇定:“那还真是有点奇怪,不过你们的服饰真好看,这是哪个民族的服装?”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是哈尼族人,你知道吗?我们村过两天正好要过火把节,你们可以等过完节再走,很热闹很好玩的。”
哈尼族,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有些陌生。我只知道这一带多为少数民族,种类繁多,我只熟悉彝族、白族等大族,对于哈尼族,了解甚少。等回到住处,我打算询问赵叔,他应该对此有所了解。
接下来,我和女孩随意地聊着天,话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其实,我并非不想深入了解她的情况,但考虑到目前的形势,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冒险。毕竟,这个村庄的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我决定先等待我们三人商量之后再作打算。
至于能否顺利离开这个村庄,我心里也没底。此时此刻,我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息。看着赵叔和徐志宏那副样子,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也许,我应该像他们一样,喝得酩酊大醉,好让自己暂时忘掉这些烦心事。然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终于被村民们护送回了住处。
赵叔走路踉踉跄跄,明显是喝醉了;而徐志宏虽然外表看上去还算清醒,但他的衣服却已经湿透了一半,仿佛度过了一个不寻常的夜晚。我又一次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他,发现他正在偷偷观察我。顿时,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向前走去,不再理会他。
回到住处后,那两位村民很有礼貌地向我告辞离开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我开始用眼睛在赵叔和徐志宏两个人身上来回扫视。赵叔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他拿起水杯,慢慢地走到座位前,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看到他这样,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地说:“你浑身都是酒味,离我远一点坐。”然而,赵叔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眯着眼睛,仍然继续品味着手中的茶水,完全不理会我的要求。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徐志宏身上,并向他投去了不满的眼神。这一眼,让徐志宏立刻僵硬在原地,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但又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更不敢像赵叔那样若无其事地面对。
我紧盯着他,良久未发一言。徐志宏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直至颈部。我轻声一笑:“你过来。”徐志宏不敢迟疑,迅速走到我身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虚。
我面带冷笑,质问他:“现在知道心虚了?刚才呢?一群女人围着你,让你得意忘形了吧?我看你也别跟我们回去了,就留在这儿,做个上门女婿,我看挺合适。曹爷爷那边,我替你解释。”我的话语,让徐志宏更加不安,但他的口才不佳,不知如何辩解。
一旁的赵叔,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哎呀,你这么说多伤人啊。我们俩没有拒绝那些村民的邀请,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微皱眉头,等待赵叔的解释。他笑呵呵地继续:“我们俩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村子的异样。晚上之所以来者不拒,配合村民,是因为我们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赵叔的一番话,让我心头的怒意稍减,但还是有些不忿。于是,我带着一丝怨怼开口道:“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还有,我自己也有事要跟你们讲。”看到我的态度有所缓和,徐志宏赶忙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坐到我旁边,还殷勤地给我倒了杯水。虽然他没敢再多说一个字,但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却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满心的火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我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故作严肃地说道:“好了,别紧张,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你们两个赶紧把发现的问题告诉我吧。”徐志宏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开始讲述他们的发现。
赵叔轻轻抚着胡须,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从我们踏入这个村落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面对村长及村民们的热情,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稍后,我短暂休息了一下,醒来后便外出观察。我发现,这个村落的布局颇为奇特,从高处俯瞰,似乎构成了某种阵法。起初,我担心自己判断失误,回到房间,从高处再次向外望去,恰好志宏也醒了过来。我向他提及了我的猜测,虽然志宏对阵法不太了解,但他也察觉到了村落的不寻常。”
赵叔说完,目光转向徐志宏。徐志宏接过话头,继续讲述:“那些村民见到我们,热情得有些过火。我发现,他们注视我们三人的眼神,仿佛我们是稀世珍宝,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为了确认,我还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如此。因此,我确信这个村落隐藏着某些秘密。之后,赵叔建议我,无论村民们晚上有何举动,都不要轻易拒绝,以便观察他们的真正目的。于是,我便。。。”说到这里,徐志宏略显尴尬,没有继续。
我点头应允,将所知的线索娓娓道来:“这个村落的居民属于布朗族。今日,与那引我们去村中的小姑娘交谈,得知这个村已逾两年未见外人踏足。更为奇特的是,村长之子自外人绝迹之时起,每月皆会离村一周,贩卖村中特产,再购回村民所需之物。你们说,奇不奇怪?”我望向二人,彼此眼中皆闪烁着疑惑与警觉。
“你确定所说的是布朗族吗?”赵叔追问道,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不仅如此,那个小姑娘还提到,两天后就是他们的火把节,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来参加节日之后再离开。”赵叔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很明显,他对布朗族有一定的了解,此时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继续问道:“那么,关于这个村落的布局以及村长和村民们的热情款待,是否也与布朗族的传统文化有关呢?另外,我想知道,对于布朗族来说,是否还有其他特别的习俗或传统呢?”
赵叔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布朗族的村落布局通常会考虑到自然环境和风水因素,以确保村庄的安宁和繁荣。此外,他们非常重视家庭和社区的团结,相互帮助和支持是他们生活中的重要价值观。至于其他的习俗和传统,布朗族还有许多独特的音乐、舞蹈和手工艺品制作技艺,这些都是他们文化的瑰宝。”
我听得入神,对布朗族的文化越发感兴趣,不禁感叹道:“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民族啊!那您觉得,这个村落里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宝藏吗?毕竟,这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这里。”
赵叔笑了笑,说:“也许吧,但这需要时间去探索和发现。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尊重当地的文化和传统,不要轻易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表示赞同,并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观察这个村落,尝试融入其中,了解更多关于布朗族的故事和传说。
赵叔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我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样,继续追问:“赵叔,这个布朗族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吗?”赵叔沉吟片刻,说道:“布朗族自古以来信奉众多鬼神,如果确实是布朗族,那么从我们入村至夜晚与村民共饮共食,除村长之子外,村中之人应已悉数露面。然而,我并未见到任何类似巫师的人物。”
徐志宏和我对布朗族知之甚少,赵叔的解释让我们面面相觑,满眼迷茫。赵叔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布朗族确有巫师、佛爷等角色,尽管这个村落的人数不及一个完整族群,但作为一个村落,必然会有其供奉的神灵,也必定会有巫师的存在。因为布朗族的丧葬仪式,必须由巫师主持。因此,我才会对你们提及布朗族感到诧异。而且,他们的服饰与传统布朗族服饰有所差异,这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赵叔的解释结束后,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最终,我打破了沉默:“赵叔,你说这个村落的房屋布局像是一个大型阵法,这一点我未曾留意。明日清晨,我将找一个高处,仔细观察。这些人肯定隐藏着某些秘密,如果明日无事,希望两位能够多加打听,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是村民视为禁忌,不让人接触,或者是否有其他异常之处。明日必须查探出个大概,我总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明日没有找到答案,那么后日的火把节,我们可能会遭遇大麻烦。”我的语气凝重,大家也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然而,在当前这种情形下,我们已无法安心入眠。最终,徐志宏提议在客厅守夜,一旦有异动,他会立刻唤醒我们。我们只好如此安排。我取出一个小型防护阵盘,布置在屋内,确保安全,然后才回房休息。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村民们便热情地邀请我们一同进餐。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邀请,待众人离去,我迅速环视四周。为了全面了解村落的布局,我决定登上房顶,进行高空观察。尽管近身搏斗非我所长,但登高望远的技巧,我却颇为熟练。几番腾挪,我便轻松地站在了房顶,为了避免被村民发现,我谨慎地趴在房檐后,开始仔细观察。
这一观察,我几乎惊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普通的大阵,分明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献祭阵法。房屋的排列,与我所学的阵法布局,惊人的相似。此阵名为“千人祭”,其构建之复杂,耗费的人力物力之巨,可见一斑。我暂时未能找到阵眼所在,为了避免引起村民注意,我迅速返回房间,开始深思。
取出纸笔,我将刚才所见的大致布局一一描绘,随后,我紧闭房门,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要推断这个大阵的形成时间,只需了解这些房屋的建造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