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为似是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反问道：“飞虹，一定要把老蔡逼成这样吗？”
    “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不愿意放弃而已。被我压制太久，好容易抓到反击的机会，换谁都想抗争一次吧？”
    “要不我组个局，你俩喝个茶，把这事儿和平解决吧！你不知道，钱江省的一级正今早给我电话了，连他都在打探江南汇动发生了什么。”
    楚飞虹好奇地挑起眉毛，问道：“钱江汇动的滕总？他消息挺灵通啊！那你说了吗？”
    陶先为严词否认，“我疯了吗？在两个省公司之间传这种事情？”
    “哼哼，你呀……狡猾的很。菜虫子要是有你这么会演，说不定能够在承鼎科技里走得更远。”
    楚飞虹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就撤了？不吃个饭再走？”陶先为试探道。
    “我还要去首都，秦贺这次没在中间瞎搅和，算是给足了面子。我总得帮他把前程问清楚，还有十三个地市的函，都需要给集团公司有个说法。”
    “说到地市公司昨晚的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陶先为对此甚是不解，急于向楚飞虹求证。
    “用真心啊！”楚飞虹随意抛出一个没头没尾的答案。
    “什么狗屁真心！飞虹，‘半壁’是不是真的存在？”
    楚飞虹的脚步一顿，停在了陶先为办公室的门口。
    “老陶啊……敢为天下先，并不是好事。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挑衅与威胁，似乎这个答案能够决定对方的生死。
    陶先为见他用拆解自己名字的方式来发出警告，马上就知道了其中的凶险。
    “不，我不想知道了。”
    楚飞虹微微一笑，吸溜着棒棒糖离开了杭城通信的写字楼。
    片刻之后，还在明南市承鼎科技园区内忐忑不安的蔡崇德，终于收到了最坏的消息。
    他手下的商务汇总了所有的驻地情报，将一份空白的统计表放在了桌案上。
    冯路带着哭腔，绝望地说道：“蔡总，楚飞虹做事太绝了！奇颠科技的bd昨天就进驻了十三个地市公司。
    我们的人全都被冻结了通行证，别说拿到网络数据，现在就连门都进不去。”
    “原因呢……地市公司没给原因吗？”
    蔡崇德有气无力地问道，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所有的牌都被楚飞虹预测到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什么系统升级，安全检查，市领导参观……您说怎么可能这么巧？”
    蔡崇德靠在椅背上，身体彻底松软下来。
    他轻揉着鼻梁的穴位，心中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冯，结束了。我努力这么多年，却换不来哪怕一次厚积薄发的畅快。”
    冯路从没见过蔡崇德如此绝望，更没见过完全沉浸在失落之中的承鼎科技。
    他们头上的王者桂冠太重，一旦摘落，便会扯下大片皮肉，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劣势的评分项，背叛的合作伙伴，冷眼旁观的运营商领导，这一切都让承鼎科技像个撼树的蚍蜉般可悲。
    “小冯……准备下这个项目的材料，跟我去趟特区。”蔡崇德缓缓睁开眼，冰冷的目光中依然闪烁着顽强的光芒。
    “去总部吗？”冯路显得有些迟疑。
    “嗯。”蔡崇德点点头，“现在只能向任总汇报，然后想办法让笑男总出面跟楚飞虹谈判。”
    “咱们集团的硬件部总裁？江笑男？她会管我们大区的事情吗？”
    “硬件出货量是她的部门指标，咱们被踢出去，她的业绩也会受影响。而且，这次情况严重，任总一定会关注。”
    蔡崇德说得很笃定，他算准了承鼎科技的总裁任碧君，不会眼睁睁看着楚飞虹虎口夺食。
    如果她能够向江笑男施压，或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此刻的冯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即便觉得希望渺茫，他还是忙着去找行政预定机票。
    与承鼎科技的消沉与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前充满活力的奇颠科技。
    林诗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标书上关于兼容性的案例和参数要求，简直就像是为他们创新中心量身打造的一般。
    长年承接各种外包开发的创新中心，早就积累了海量的系统对接经验，兼容的大型业务数不胜数。
    林诗晴明白这是楚飞虹的手笔，为的是能让她拿下整个项目，堵住那些质疑她的悠悠众口。
    她这些年的坚持，以及那颗过强的自尊心，都被楚飞虹当成了宝贝。
    为了守护这些东西，那个男人不惜用最激烈的方式，为女孩的小小愿望保驾护航。
    “将标书打印出来，十分钟后会议室内一起审阅。”
    林诗晴干脆地命令道，17组的员工们齐声答应，开始分头行动。
    可当他们陆续进入会议室时，却发现桌面上放着远比自己预计中更多的标书文件。
    “什么情况？”林诗晴走上前，翻阅着文件。
    她发现打印出的标书不仅涵盖了她的彩铃平台项目，还涉及了多个运维和系统集成的标段。
    “谁让你们打印这么多标段出来的？”她不解地问道。
    可回答她的声音，却是从外传来的。
    “是我让部门助理打印的。”
    满头灰发的管少杰推门而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奇颠科技的研发总监。
    此时的工区内早已沸腾一片，作为边缘部门，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核心研发主管出现在自己的工区内。
    就好像纡尊降贵的上城区豪族，在视察下城区的平民一般。
    “管总，您这是……”林诗晴满头的问号，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管少杰走到会议桌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随后高声对所有人宣布道：
    “现在通报公司最新的项目安排！经过楚总特批，成立江南汇动彩铃平台联合项目工作组。
    由创新中心17组组长林诗晴担任总负责人，我为执行顾问，各位中心总监负责对应标段任务，大家有疑问吗？”
    除了一脸懵逼的17组成员以外，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并开始从打印文件中寻找自己对口的标段。
    管少杰走到林诗晴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将女孩呆滞的双瞳重新激活。
    “怎么傻了？害怕镇不住这帮老油条？放心，有我呢！”
    他以为林诗晴是害怕无法驾驭这么多高级工程师，心中畏惧，可女孩真正困惑的并不是这个。
    林诗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眼中空茫，嘴唇嗫嚅着。
    “管总，这些标段，我之前完全没有准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