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啼哭声,求饶声,哀嚎声,交织在村口晒谷场的上空,久久不散。
“疯了,疯了,唐家寨的人都疯了!”
“山魅草寇,山魅草寇,闹鬼了啊!”
几个躲在山上偷看的邻村小伙,看到眼前变故,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山魅草寇发现,说不得命都要丢在这里。”
唐风等人的扮相,被来看热闹的邻乡当成了山魅草寇。
唐家寨闹鬼的消息,也由此传了开去。
不少村民看到鲜血染红的晒谷场,忍不住抱头痛哭。
还有的村民双手颤抖,双眼无神。
也有人在晒谷场边上呕吐不止。
“死了多少人?”唐风和小虎两人抓着有些疯魔的大牛,向唐云问道。
“哥,除了三当家之外,清风寨死了十三个山匪。”
“抓了四十八个山匪,我让人用草绳把他们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我们村寨死了五个人,七姑,憨子,大山叔他们都没了......”
唐云哽咽地说道。
听到有族人罹难,唐风心中很不是滋味。
五叔扶着和他同样脸色惨白的族老,缓步走到唐风跟前。
“小风,不是让你们离开唐家寨吗?怎么又回来了?”
族老如同苍老了数十岁,开口说道。
唐风对着两人躬身行礼,“三爷爷,五叔,祸是我闯的。”
“我不放心清风寨的山匪就这样放过唐家寨。”
“如今看来,这些杀千刀的山匪真是丧心病狂。”
他看了看眼前的状况,忍不住开口问道,
“三爷爷,五叔,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闻言,神情惘然,两人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三爷爷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清风寨肯定会对我们唐家寨疯狂报复。”
“唯一的路,只有逃命!”
听到他的话语,唐风并不赞同。
“三爷爷,五叔,咱们先请胡郎中给受伤的族人医治。”
“先把晒谷场清理一下,其他的晚点再说吧。”
“五叔,你先扶三爷爷回去休息吧。”
五叔张了张口,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扶着三爷爷离开了晒谷场。
送走两人,唐风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他恶心想吐。
若是脸上没有伪装的话,能够清楚看到他此时惨白无色的面颊。
虽然原主有过拍死人的经历,唐风此刻依然很是不适。
可是他不后悔,不停地告诉自己。
这些山匪都是罪有应得,今天不是他们死,唐家寨上上下下就会遭殃。
今日唐家寨众人是替天行道!
大牛此刻也褪去了双眼的猩红,双手抱头,嚎啕大哭。
唐云几人虽然表现得还算镇定。
不过却是颤抖着双手,时不时恶心抽搐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村东头赶来的胡郎中,看到洒满鲜血的晒谷场,神色惊愕无比。
胡小婉看到眼前场景,吓得脸色苍白,和不少村民一样,哇哇哇地吐了起来。
唐家寨的一众小辈,看向唐风七人,就如同看向英雄一般,纷纷将几人围在中间问东问西。
看着七人十分古怪的装扮,都忍不住凑上前去,反复打量,摸来摸去。
“猴哥,猴哥,你们这穿的是什么啊,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啊,是啊,二狗哥,你们这竹管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轻松就弄死那些狗日的?”
“风哥,云哥,你们身为什么要涂这些东西啊!”
几人昂首挺胸,骄傲地站在唐风身边。
几人本来就是年轻人,很是享受这种当英雄般的感觉。
“嘎子,这是风哥教我们做的吉利服,风哥说了,穿着这样用藤蔓和树叶编制的吉利服。”
“不管是在山林中,还是在草丛里面,别人都不容易发现我们。”
二狗接着说道,“猴子说得对,就是因为我们都穿了这个吉利服,那些山匪才没有那么快发现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偷袭成功。”
“这个竹管,是风哥做的吹箭,哎哎哎,你们都别碰,荆棘刺可是抹过蛇毒的,一不注意那是要死人的。”
小虎赶忙阻止一个摸向自己吹管的同龄人,大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一众年轻小伙子此刻才明白过来。
清风寨的那些贼人,会这么容易就被弄死的缘由。
将晒谷场的清理了之后,唐家寨老老少少此刻已经聚在了祠堂。
近四百多号唐家寨族人,将祠堂围的水泄不通。
今日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都知道唐家寨未来不太平了。
“族老,你说说吧,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老少爷们都听你的?”
“是啊,族老,清风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折在了咱们唐家寨,这可如何是好啊......”
听到长辈担心的话语,十七岁的唐志元开口说道,
“哼,怕什么怕,弄死了两个贼人头子,再弄死一个又如何?”
“对,族老,我觉得,咱们把清风寨的二当家再弄死,咱们唐家寨老少占了他清风寨,自己当土匪。”
“以后不用向任何人纳税交赋,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他老爹闻言,取下脚上的草鞋,作势就要开打,
口中怒骂道,“你个小王八蛋,想上山当土匪了是吧,看劳资今天不打死你!”
唐志元今日见到大牛等人,心中羡慕不已。
“别人当得山匪,我们为什么当不得?”
“我们只求能够过上好日子,不被人欺负而已,有什么错?”
大牛一把将唐志元拉到自己身后,手中的长刀杵在地上。
自从把三当家的长刀抢到手,大牛就一直拿在手上,稀罕得紧。
就连其他几人想要看看,他都寸步不离。
他沉声说道,
“二叔,小元说得没错。”
“这几天风哥告诉我们。”
“当公平正义被践踏的时候,唯有我们自己能够救自己!”
“也唯有奋起反抗,才会为自己赢得公平的机会。”
“说到底,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资格说公平正义。”
他握着刀柄,站起身来,神色坚毅地扫视着众人,继续说道,
“数十年来,我们遭受一层又一层的盘剥。”
“官府的人衙差只知道收赋税,地主老爷的打手只会收佃租。”
“这些大老爷谁会在乎我们这些泥腿子的死活?”
“清风寨的山贼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抢粮,还会抢人杀人!”
“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凭什么就该受他们的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