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没有想到,十个铜子就能够让一个李家村和汉子,对自己如此感激涕零。
经过了解,旁边几人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将李河扶起,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李河大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唐云等人也上前来将众人扶起,开口劝慰。
众人眼角湿润,不停地对唐风和唐家寨众人作揖告谢。
看着这些苦逼的乡邻,唐风心情有些沉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活的三十多年,百姓只要双手勤快,就不会饿着肚子。
虽然也有不少不如意的地方。
可是和这个堪比人吃人的大盛相比,那里被称之为天堂也不为过。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知何时,胡郎中走到了唐风身边,
“看到这些乡邻,你有何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唐风摇了摇头。
“没什么打算。”
“这个操蛋的世道,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说话间,两人漫步走到了一旁人少的地方。
见他这么回答,胡郎中也没在意,
“如今在唐家寨,你的话比老族长的话都管用。”
“有没有想过当一当这十里八乡最年轻的族长?”
唐风一愣,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别,别,别,胡爷爷可别整我。”
“族长可是要德高望重,我才十九岁,还服不了众。”
“而且我太懒了,可别把族人给带偏了。”
开玩笑,唐风才不愿意给自己套上族长的枷锁。
搞事可以,可要让自己去评断家长里短,这特么不是要命吗!
“那是你自己不知道,如今你在寨子里的分量,可是能够和老族长比肩咯。”
见胡郎中还要开口,唐风拉着胡郎中退后了几步。
岔开话题,悄悄说道,“咱们唐家寨可以过上一段安生日子了。”
胡郎中一愣,打量了一眼唐风,“为何?”
唐风神秘一笑,“宝通县的县令,要换了。”
“换县令?为什么?”胡郎中不解地问道。
唐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我在去的路上,就在想一个问题。”
“如何才能够拿得到赏钱,又不被左右刁难。”
“剿灭数股山匪,这么大的功绩,对于那些官员来说,可谓是泼天富贵的机会。”
“便想着以官府主导的名义剿灭山匪,这样官府有面,我们也能轻松拿到赏钱。”
接着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郎中。
“胡家人欺人太甚,那个胡县令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三十七贯钱,直接给我坑了十六贯。”
“要不是昨日我们去的人多,县衙有所忌惮。”
“可能咱们不仅赏钱拿不到,说不得还会把我们当山匪抓起来充人头!”
“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后来通过齐县尉,得知胡县令借此事高升。”
唐风看着胡郎中,“胡爷爷,你想啊,我们和胡家已经有了矛盾。”
“要是再让胡县令借此升官,以后咱们唐家寨可不得倒大霉。”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在昨夜潜入县衙,把胡县令给弄死了。”
唐风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胡郎中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拉着唐风后退了好几步。
左右观望之后,才压低声音,“杀县令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说着看向唐云等人的方向。
唐风摇了摇头,“胡爷爷,我又不傻,这种事肯定是不能乱说的啊。”
“除了胡爷爷,我谁也没有说。”
“我知道胡爷爷你不是一般人,这才告诉胡爷爷,帮小子参详参详。”
胡郎中听了之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按照律例,刺杀朝廷命官,等同谋逆。”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唐风吃惊,“诛九族,这么狠!”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一个动不动就连坐的莽荒时代。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这里法度失衡,要是直接给自己安上这个罪名。
唐家寨老老少少五百来口子,可能就要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
“你记住,这件事老头子没听到过。”
“你也没有说过,你也没有做过!”
“明白吗?”
唐风赶紧连连点头,“多谢胡爷爷提醒,我记住了。”
随后胡郎中接着说道,“虽然这件事,你做得冲动了点。”
“不过是真的解气。”
“刚刚听你以后要和山匪斗到底了?”
唐风点了点头,“要不然怎么办?”
“要是再让山匪继续盘剥,咱唐家寨的人还能够有一天好日子吗?”
“如今咱们弄死了独眼龙带来的山匪,肯定会惹怒宝通县所有的山匪。”
胡郎中点了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以前大家怕山匪,是那些山匪一个比一个狠辣凶残。”
“手里又有兵甲武器,老百姓根本不敌。”
“现在你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我也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村寨,会开始抵抗山匪。”
“而唐家寨就是源头,等于是惹了众怒。”
“等那些山匪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不得就会搞大联盟,专门针对唐家寨。”
他若有深意地看着唐风,“不仅如此,宝通县县令这件事,说不得会有人怀疑到唐家寨的头上。”
“毕竟这也太巧合了。”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你们去了的时候死。”
“再有胡家人控制的山匪,在唐家寨吃了这么大亏。”
“不排除胡家正面对我们出手。”
“毕竟唐家寨还佃租着胡家的土地!”
“以后唐家寨的路很不太平啊!”
唐风郑重地点头道,“过两天我去县城打听一下情况。”
“不管是胡家也好,山匪也罢。”
“谁让我唐家寨不痛快,我就和谁拼命。”
“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我就不信胡家人会有三头六臂不成!”
“大不了,我咱唐家寨也自立山头,当一回替天行道的绿林好汉!”
唐风心一横,恶狠狠地说道,
“再说,这些土地胡家还不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从我唐家寨族人祖辈的手里压榨过去的!”
“往上百十年,这些土地是姓唐,而不姓胡。”
如今老百姓日子过得如此困苦,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土地兼并十分严重。
这也是一个王朝末年的通病。
地主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向百姓放高利贷。
而后百姓无力偿还的情况下,只能以地抵债。
如此百姓的土地,就到了地主的手中。
少数的地主,却是掌握了大量的土地。
大量的百姓没有了土地,就只能给地主当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