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承一愣。
这个小姑娘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从早上来到现在所做的一切,让范忠承更加疑惑不解。
更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凑巧今天来,还自带了银针。
自己请大夫的时候又为何不说她能治。
“若是没有其人事的话,忠承叔,还请先离开吧。”时藐藐没有一点客气的赶人。
范忠承愣愣的回神,带着妻子离开房间,跟在身后贺秀莲多了时藐藐两眼,时藐藐对她温柔一笑。
贺秀莲回了一个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小姑娘,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时藐藐洗了一把手,擦干,直接把小凳子搬到床前,摆上银针。
床上的老头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之意。
眼皮子动了动。
但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时藐藐解开他的衣服,拿起银针,手速飞快,将老头几个大穴封住。
让老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意识里老头突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好像死了,好像又没死。
因为他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外界动静。
一道空灵的稚嫩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语气清冷淡然。
“老头,你说你,想死,又不干脆的死,一家人天天都在为你担心。”
“要不然我来帮你一把吧。”
“我听忠承叔说,你很爱自己的妻子。”
无法拧眉的范卫国:真是个没有礼貌的丫头,喊自己的儿子是忠承叔,喊自己却是老头,还有你来帮一把是什么意思,你想杀人了老夫不成?
哼,老夫当然爱自己的妻子。
时藐藐听不到他心中所想,坐在小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继续自言自语。
“但她却因为你而死。”
“所以你内疚,自责,难过,想要以死为妻子殉情。”
“可老头,你有想过她的想法吗?”
“你们相伴了半生,她知道你的固执脾气,所有喜好,你呢,真的了解她吗?”
“你是不是觉得你们都彼此了解对方啊?”
“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最开心的事是什么,最难过的事又是什么。”
范卫国:我当然了解她,她喜欢……喜欢我们的孩子,喜欢……
范卫国这一刻茫然了,自己的妻子喜欢什么,他既然回答不上来,范卫国努力回想过去,却不没有想到妻子什么时候最高兴,什么时候难过过。
“老头,你肯定都不知道吧。”
“忠承叔说,她娘也很爱你,爱你的一切。”
“所以她最高兴的事就是你有你在身边,还有你们的孩子,而她最难过事的也是你呀。”
“忠承叔还说她娘一直很遗憾没有给你生个闺女。”
“老头,其实是你特别喜欢闺女吧。”
范卫国听到她说的话,脑海里闪过与妻子的一幕幕。
她的一颦一笑,原来都是自己。
而自己为她做了什么,他好像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所谓的相敬如宾一直都是妻子在让着他,陪着他,就连死她都在为他。
自己喜欢闺女的事,从未开口。
可原来妻子却早就看出来了。
那道稚嫩童声像是魔音一样,还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
他想醒来,他想反驳,想回答她的话,可他发现自己现在动弹不得,身体完全没有一点知觉。
“老头,你说你的爱在哪里,嘴上还是固执上。”
“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你的妻子在天之灵真的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吗?”
“她为你生儿育女,孩子是你和她相爱的证据,你就这样想无情抛下他们吗? ”
范卫国在潜意识里挣扎: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爱妻子的,但爱在哪里,在哪里呢?
他对不起她,他想去找她,她会原谅自己的。
他没有抛下自己的孩子。
他们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把他们教的很好,他见到亡妻可以有个交代的。
“老头,你的妻子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怪你。”
“你在她的眼里其实是无所不能的。”
“她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如果你想为当初的错误赎罪的话,就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让你的妻子在天之灵看到你们的幸福。”
“让她看着你继续为了你认为对的事而固执,她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她可是非常相信你的。”
“忠承叔和我说起自己的母亲时候,脸上可都是幸福。”
“老头,你的妻子其实一直都活在你们的心里啊。”
“你这样郁郁寡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给你们的子孙带去担心。”
外面的声音无厘头的东说一句西说一句。
让不能动弹的范卫国抓耳挠腮。
他为什么身体突然没有了知觉。
这个说话的小丫头又是谁,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
他想醒来回答她的问题。
喋喋不休的时藐藐毫不在意床上被银针扎着的老头。
她所说的话,都是以前从各个小世界学来的,她现在学以致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甚至想到老头会因为她的话而急的跳起来和她争辩。
所以他封住了老头身上的穴位,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
“老头,我知道你听的到我说话,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
范卫国:这丫头难不成有读心术?
“我是个医者,也是个看相的术士。”
“你的事都是你儿子说的,但有些事都是我从你面相上看出来的。”
“你的妻子走的很安稳,她也没有怪过你,所以她已经投胎去了。”
“要不然我倒是可以让你们在梦中相见。”
时藐藐又发挥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嘴。
“至于你如果真的想要死的话,没人可以留下你,但你就算真的死了,也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妻子。”
“你要是想死你,就皱皱眉,我可以帮你哦。”
范卫国:老夫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但说好了,如果你想活着的话,那今天所有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和别人说。”
“暴露了我的本事,我容易死。”
“对了,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范卫国:能不能先救救老夫的再说。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大儿子去当青石镇的县令。”
“青石镇如今一片大好,你可以放心,他不会遇到危险的。”
时藐藐合理的找了理由,把京师里的事,还有青石镇和自己上门的事变相告诉了床上的老头。
“看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不能反悔了哟。”
“明日早上你可以让你大儿子来南街破庙来找我。”
躺在床上的范卫国内心真想朝她翻个大白眼,他到底答应啥了他,他连动都动不了,这个一直在自己耳边自言自语的丫头,怎么还替他做上决定了。
时藐藐自顾自说完话,她才不急不慢的走到床边。
看了老头一眼,小手刷刷刷的把银针拔出,用灵泉消毒后放回锦囊之中,不急不慢的又洗了一次手。
床上的范卫国终于有了身体的知觉,眉头越皱越紧,眼皮子不断跳动,手指微微动着。
看他马上要醒来了。
时藐藐立刻朝着门口走去,可不想等老头醒来和她辩驳对错。
房间门一打开,她就与一群守在门外的范家人对上。
范忠承上前一步,“小姑娘,我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