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沈辞头发乱糟糟的,呆滞的躺在床上欲哭无泪。
三天啊!
丢脸丢到别人基地了!
在床上翻滚两圈,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想要逃避出门。
“老男人惹不起!”
哪怕不记得那一个月的事,却对素了一个月耿耿于怀。
非要讨回来。
还说什么剩下的记账上!
愤恨羞恼的砸了下枕头,“记你大爷!”
站在门口的顾轻舟:“......”
老?
他老了?
他老吗?
“老婆,玩弄了我的感情、身体,现在就说我老了?”
还在沉浸式咬牙切齿的某人:“......”
默默的把被子盖过头顶,连根头发丝都不曾露出来。
顾轻舟手上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把衣服放在枕头边,伸手将人捞出来。
“该起床了,不闹你。”
薄丝抽茧般的把被子扔到一边,给人一层层穿衣服。
沈辞背地里翻了个白眼,配合的伸手伸腿。
凌晨的时候喝了很多异能水,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身上的痕迹也都消退的干净。
沈辞站在地上,垂眸看自己的一身装扮,疑惑,“你是要去看云姐?”
顾轻舟痊愈的那天晚上,就在北方基地找了块地方把翟云儿安葬,匆匆祭拜就继续杀丧尸。
南方基地分离前的那惊鸿回眸,成了他对翟云儿的最后一眼。
顾轻舟点头,“嗯,我们下午要去黎明基地支援,然后直接去东方基地。”
声音很平淡。
北方基地的丧尸潮被歼灭,三天时间休整,现在确保基地无虞,就该去另一个重灾区了。
黎明基地是北方第二个民众最多的基地,对丧尸的吸引是仅次于北方基地。
第一批去的支援小队,已经不堪重负。
沈辞挑眉。
“好呀,我们一起去。”
这句话极为的耐人寻味,透露出了那么一股淡淡的恨意......
顾轻舟给沈辞扣扣子的手微顿,抬眸凝视了眼,又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
点头附和,“本来就是一起去,难不成你还想留在这里?”
沈辞抱着胳膊,“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顾轻舟眼中柔情似水。
低头哄着,“还气呢?有没有理了?是谁一直在摸我?嗯?该不会是某只小狐狸吧。”
沈辞并没有否认,“我是最好看的狐狸精。”
顾轻舟忍住了笑意,举起双手投降。
“是是是,我的辞辞是专门勾引我的小狐狸精,最美、最帅、最好看,我也只看辞辞这一只小狐狸精。”
沈辞高傲的抬起下巴。
把人甩在身后,“不是去看云姐吗?磨磨叽叽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顾轻舟把外套搭在臂弯里,跟在沈辞的身后出门。
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土丘里,在最高的位置,其他几人已经到了,围成了一圈。
韩珏抱着剑站在一边。
看见三日未见的沈辞,两步上前迎接。
“哥哥,你真的那么累吗?都没人给我梳头发了。”
韩珏现在的头发又柔顺下去,和以前一样半披在身后,像是瀑布一般。
沈辞摸了摸鼻子,有些恼怒的瞪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坦荡的说:“他不让我碰。”
也是奇怪。
之前都让他梳头发的,结果他精神紊乱一段时间,就连头发丝都不让他碰了。
韩珏清冷的脸庞对顾轻舟更冷峻了。
“我不喜欢他,不要他碰我的头发。”
沈辞目前是唯二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摸摸韩珏的脸。
轻声道:“不气,我收拾他。”
韩珏很宝贝头发,原因是妈妈很喜欢。
结果被九岁心智的顾轻舟炸成了爆炸头,心里肯定憋着气。
这也得亏是恢复记忆了。
要还是那副中二的模样,恐怕现在早就提着剑追着顾轻舟满基地跑了。
韩珏抱着胳膊,怀里还抱着剑,“哼”一声,别过脸去。
顾轻舟瞧着韩珏这副动作,眼里闪过慈爱。
和辞辞真的很像呢......
牵起沈辞的手,走到了翟云儿的坟前。
“云姐,我们今天就要走了。”
顾轻舟声音哽咽了一下,“终有一日,你会再看见国家昌荣。”
双膝跪下,重重的磕了头。
......嘿!你这混小子,又给我偷偷溜出去......
......啊啊啊!顾轻舟!你能不能别去食堂捣乱!你看看!这全是损坏清单......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堂堂特队队长,居然要去当个厨子......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想去就去吧,可别回来找姐哭......
......小顾队长,再相逢,希望你得偿所愿......
“姐,弟弟顾轻舟,向您辞行。”
......我能有什么心愿?......
......一愿国家繁荣昌盛......
......二愿百姓安居乐业......
......三愿四个弟弟妹妹一生平安顺遂......
往日时光浮现脑海。
他们年轻气盛,翟云儿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要像个长辈一样管着他们。
常常把人气的暴跳如雷,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受伤了是翟云儿最着急。
任务出错是翟云儿顶着所有压力。
嘴上苛责,却是最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顾轻舟抚在地上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微微发抖,克制着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沈辞也跪在了旁边。
他跪是以顾轻舟爱人的身份,跪的是翟云儿对顾轻舟的恩情与亲情。
他无法安慰此时的顾轻舟。
亲人离世,他忘记了五岁时的悲痛,只记得那段时间痛不欲生。
只能静静的陪伴着。
许乐双眼通红,早就是哭过的迹象。
此时更是没忍住。
“呜哇哇哇,老江,呜呜呜......”
扑在江钧之怀里,闷声痛哭,似乎是要将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
他年龄最小,所有人都宠着他。
对他来讲,翟云儿更像是母亲,教他本事,教他为人处事,对了奖励,错了惩罚。
江钧之心里闷痛,眼泪也没控制住。
哽着嗓子,“乐乐乖,乐乐不哭,云姐会心疼的。”
这句话没有任何效应,因为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柳初语向来是个话少的性子,看着冷漠无情,实则重情重义,面冷心热。
此刻,低垂着眼,默默的流着泪。
哭的寂静无声。
三人都跟着顾轻舟的动作跪下去。
姜瑶抿着嘴,眼眶微红。
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