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柔拿起帕子为她擦拭眼泪,轻哄道:“嫂嫂没骗你,父亲已经痊愈。还有你大哥最近在准备科考,若是有机会入仕,对崔家也是一大助力,所以你不用担心。”
崔颜咬着唇,闻言方才激动的心绪也慢慢压下,哭泣声渐渐消止。
大哥一向不喜官场上的事,如今竟也想要走仕途这条路,可想而知,如今崔家的形势不好。
崔颜恢复了理智,许是太久没见到娘家人,她才会如此感伤。
吴雪柔和她又聊了许久,等到天色昏暗,崔颜才不舍地跟她告别。
*
萧元昇连着空闲了几日,都未曾去上朝。崔颜离家的消息在他圈子里传开,别人一见他便问发生了何事,问得萧元昇心里烦躁。
他瞧着今日天气晴朗,便早早去了别院,想着好好跟她道歉,求得原谅。
萧元昇到了别院,便看到院中竟有宫女在洒扫,他心中一惊,看来***是真的看重颜儿,竟遣了如此多的宫女来侍奉。
他跟着守秋来到里屋,崔颜正坐在院中看书,听见了动静,她抬起头往门外看去。
“颜儿。”萧元昇上前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他关心道:“近来可好?”
崔颜点点头,问:“元郞今日来是有事?”
萧元昇拿出一个长形木盒,他将它打开,放到她面前。
崔颜低头一看,里面摆着一只精美的玉钗。她伸手将那钗子拿起来,微凉的手指刚碰到那玉竟生出淡淡暖意。
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触生温,价格不菲。
“颜儿瞧着这簪子可还喜欢?”萧元昇问。
崔颜将玉钗放回木盒中关上,抬眸问他:“元郞直说吧。”
萧元昇缓声道:“颜儿,当时我并不知你在被母亲罚跪,不然我肯定会回来护着你。况且我根本不相信母亲说你私通,你怎会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呢!”
闻言,崔颜藏在衣袍中的手用力攥紧,她撇开眼去,盯着散落在地上的落花瞧。
萧元昇说完,伸手去拉她放在石桌上的手,大手握住她细白的手腕,轻道:“我知道,因着之前的事,我们之间有误会,但夫妻之间有点争吵很正常,你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颜儿,你在别院住了这些日子,若是气消了,便早早和我回府吧。”
崔颜抿着唇看他,面色凝重,没有回话。
萧元昇见状,又问:“颜儿,你可有听到我的话?”
崔颜挣脱开他的手,起身往屋内走去。
他一个大步追上她,双手握住她的肩,两人面对面相视。
“怎么了?”
崔颜睨着他:“元郞,你可知到底我为何气恼?”
见萧元昇疑惑不解,崔颜低声开口:“当日我醒来,你可还记得对我说的什么话?”
萧元昇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当时我也是着急,才会口不择言。想着作为萧家的顶梁柱,若是我被革职,那萧家还如何是好?”
“看到你那日受了如此重的伤,我只恨自己当时不在你身旁。若是我官职够高,母亲应当也不会再为难你,所以着急了些。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定不会再负你。”
见崔颜眉眼间已有松动,萧元昇继续道:“颜儿,和我回府可好?”
崔颜沉吟一会儿,道:“我想想。”
等到第二日。
萧元昇竟带着徐氏和玉娘上门来道歉。
崔颜正在院中和吴雪柔用蔻丹染指甲,听到守秋通传,她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倒是吴雪柔笑道:“看来你这元郞待你是真好....”
她只知徐氏心坏,对萧元昇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那时的萧元昇意气风发,做事坦坦荡荡。还有回门时,他对崔颜无微不至的体贴,到如今她对萧元昇的印象都不错。
自古男子薄情,若是能遇到能一心一意的,更是不易。所以吴雪柔倒是希望崔颜能和萧元昇和好如初。
崔颜垂下眼帘,长睫遮住眼里的一丝嘲意。
元郞带着这么多人来别院,若她还是不回去,那别人恐怕又会说她恃宠而骄。
三人下了马车,因着这不小的动静,引得路过的人都驻足。
他们走进了院中,萧元昇先对吴雪柔作辑,道:“今日倒是巧,嫂嫂也来了。”
吴雪柔笑了笑:“是啊,来看看颜儿。”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徐氏上,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萧家老夫人嘛,怎么今日有空来这了?”
她一想到那日她去萧府找崔颜时,这个徐氏一副不屑的样子就觉得生气!她还只经历了一次,便快要气炸,可怜了颜儿每日都要面对她这高高在上的婆婆。
徐氏不悦地蹙眉,直接忽视吴雪柔的话,而是走到崔颜面前,强堆出一个笑容,道:“颜儿,这些时日你受委屈了,是我误信他人谗言,才会冤枉你。”
见崔颜神色淡淡,没有回话的意思,徐氏又道:“今后我不会再如此鲁莽。”
徐氏说完,身旁的玉娘也上前劝道:“夫人,你便跟我们回去吧,这几日将军也天天念着您呢。”
她虽万般不情愿崔颜回府,但奈何她收了那些求将军办事之人的银子,若是将军无法官复原职,那她要如何呢?
也无法将银子原路归还,因为她早已花销出去。
吴雪柔的视线落到玉娘身上,她生得确实妩媚,言谈举止间一副娇柔做派,一看便是萧元昇的妾室。
她冷哼一声:“我竟还不知萧府已是一个妾室做主?主人还在说话,你一个奴婢竟敢插话?!”
吴雪柔也拿出了以往当掌柜的派头,她话一出,玉娘便被吓得身子抖了抖。
玉娘立马道:“是...是妾身的不是。”
崔颜看向徐氏,那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未弄清事情原委。徐氏一向久居内宅,她又是如何从小厮的口中知道的?
崔颜问:“母亲,我知道您是如何听到我私通的消息?”
徐氏飞快道:“是玉姨娘告诉我。”
话落,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玉娘身上。
萧元昇更是粗声质问:“你为何要造谣颜儿?”
玉娘连忙跪下,头在地上磕了好几下,抖着身子哭道:“将军,妾身并未造谣....我也是信了别人的谗言....”
崔颜冷冷看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