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清蹲了下来,她嗤笑一声,道:“你永远都斗不赢我,一个商户之女,以为攀上了陛下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简直是痴心妄想!就你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陛下?”
她看着崔颜那张清秀雅致的脸就气,她真想用刀将她的脸给划烂!
“此事...是、是你?”崔颜后知后觉。
苏乐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嘲道:“要怪也只能怪你那哥哥一条筋,得罪了人,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
若不是她执意要崔衡死,恐怕父亲还想着留他性命。
她就是要看着崔颜如此痛心的模样,她要将她受的苦千倍万倍地从崔颜身上讨回来!
“你....你....”
“崔颜,哦不对,以后你便是罪臣之妹,我看你在京城还怎么呆得下去!”
苏乐清冷冷俯瞰着她,讥讽道:“你攀上了萧元昇,就真觉得此生无忧了?这京城岂是你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涉足的,你哥哥毫无背景竟敢得罪我父亲,简直就是咎由自取!”
“五日后就等着你哥哥人头落地吧!”
苏乐清说完后背影高调地离开了。
崔颜想起方才苏乐清刚才的话,一时气急,竟生生地呕了一口血。
“夫人!”
司琴连忙将她扶起,担忧道:“夫人没事吧?”
崔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艰难地起身,道:“无妨。”
她们神色衰败地回了萧府,守秋和落冬见状,便知肯定不顺。
“夫人要不找找将军?”落冬道:“若是将军肯为大爷进言,想来....”
崔颜想了想还是摇头,“将军在江南赈灾,若是贸然打扰,恐怕又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不妥。”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大爷...”守秋哽咽了几下,那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崔颜心如死灰,她忽地想起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的时光,还有嫂嫂刚到崔府时的情形。
她是绝不会坐视不管。
她眼角不自觉流下了泪,苏乐清说的话不无道理,京城水深,像他们这种没有根基的商户,如今轻而易举就被人诬陷,还求助无门。
若不是她....哥哥也不会受到牵连....
崔颜一直睁着眼,一夜未睡。
天亮时,她带着人又出了府,那小厮依旧拦着她,但如今崔颜顾不了这么多了,让司琴三两下将人制服,她便出了府。
徐氏听了气得摔了好几个茶杯。
“她就这么惦记她那哥哥么?!”
萧婉凝安慰道:“母亲别气,之后我们就有崔颜的把柄。”
*
崔颜出了萧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一会儿呼啸的长风吹起她的衣裙。
闪电划破天空,轰隆一声炸雷响起,下起了滂沱大雨。
“夫人,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落冬走上前为她撑伞。
崔颜走在街上,这京城这么大,但她如今却找不到人来帮她。
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崔府门前。
只是如今的崔府已经被查抄,大门上贴着告示。
崔颜走近了些,看到那告示上的章,忽地想到什么。
她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司琴正撑着伞看着她。
崔颜朝她走近,望着她,语气平淡无波道:“我要入宫。”
司琴看到崔颜眼中的决绝便明白了。
天沉沉地黑了下来,雨也下得越来越大。
崔颜乘坐马车到宫门口时便有几位侍从上前,他们手持油伞给崔颜几人挡去风雨。
等她走到那御书房门口时,便见侯宁正站在屋檐出候着。
侯宁连忙道:“夫人来了,陛下一直在里头等着呢。”
崔颜抬手揭开头上的帷帽,脸侧贴着几缕被雨水淋湿的秀发,她双眸乌沉地看着面前那厚重的烫金大门。
那门缓缓打开,仿佛是什么巨兽般将她吸了进去。
崔颜走进那殿中,便见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他面容如玉,一双墨眸静静地盯着崔颜。
“陛下,臣妇兄长一案尚有疑点,还请陛下细查。”说完,她的头重重地扣在地上。
谢忱远远地望着她,他没想到崔颜竟这么快就找他。
他慢步上前将她扶起,但崔颜却始终不肯站起来。谢忱无奈,只好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额角的雨滴,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冰冷的脸。
雨滴从发丝滴落到地上,他将那几缕发丝别在耳后,手腕一转便解开了崔颜身上的披风。
谢忱蹙眉打量她快要湿透的衣衫,轻声道:“先去将衣衫换了。”
崔颜握住他的手腕,抬眸与他对视。
她轻声道:“陛下,哥哥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谢忱耐着性子道:“此事人证物证已经....”
崔颜紧紧地盯着他,眼神坚定道:“还请陛下明鉴!”
还有三天,她实在等不起了。
谢忱抿了抿唇,他见崔颜是铁了心要为她哥哥翻案。
他坐回那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崔颜,面色淡淡地问道:“此事已经落定,如何再查?”
崔颜道:“若是陛下想查,自然能查下去。”
说着,她闭了闭眼,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道:“若...若...陛下愿意将此事查清,臣妇....臣妇愿...”
她垂着眼,双手攥紧,缓缓道:“臣妇愿...拿出一切交换。”
“夫人准备拿什么来换?”谢忱面色淡淡地问她。
崔颜盯着那地上的水渍,面如死灰地道:“什么都可以。”
谢忱也不急忙说话,双眸便一直紧盯着崔颜,他看到她那僵硬的身躯,也明白今日她愿意来求他定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他从不是君子,如今她既然求他给崔衡一个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谢忱缓缓开口:“若是朕要夫人一生呢?”
崔颜心中一惊,她咬了咬唇,始终没有回答。
她听着殿中的钟声,一声一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还有门外轰隆的雷声,似是一双手握住她的脖颈,让她呼吸不过来,令她呼吸困难,令她深陷深渊。
对面的人不动如山,翻阅着桌上的奏折,只是偶尔抬起眼眸瞧了瞧崔颜,似乎是在等她回答。
崔颜屈膝俯首,声音轻轻的,仿佛没什么生气。
她道:“臣妇愿意一生伺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