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弗兰克·莱斯特！是我啊！渊！宗政渊！”
“宗政渊……”他的意识尚且不清晰，很明显已经脱水，众人急忙拿来了水壶，喂下去整整一壶水后，对方才勉强恢复了意识
可即便如此，他好像也对宗政渊此人没有任何的印象，表现的异常陌生，但宗政渊却没有认错人，弗兰克·莱斯特正是他的名字
“不记得了吗？你忘了，那次横渡盘古大洋去西方大陆的运船上，我们在一起待了好几天，你还跟我说了好多西方的故事，还向我展示了魔法呢！”
“盘古大洋……唔……”弗兰克忽然脸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仍然紧抱着手中的书
“渊……对，宗政渊，宗政公子，我记得……记得，贝克先生后来还提过你们”
“贝克？里奥贝克先生？你们认识？”
“他的朋友抚养我长大，而他和那位朋友现在都已经去见了世界之子”他虚弱至极，记忆仿佛也有些错乱，对于之前发生的许多事都已经没了印象，并且饥饿的如狼似虎
宗政渊等人为他递上了烤鱼和龙虾，他狼吞虎咽，不到半分钟就解决干净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直到又吞下了四条烤鱼他才略有些缓过神来，意识也变得彻底清晰
“你怎么会从海的对面漂了过来？漂了有多久？”宗政渊询问
“不记得，海上有的时候整天都是风暴，没有太阳，连白天和晚上都分不清，不过肯定漂了很久”弗兰克回答
如今已经彻底清醒的他仍然无法回忆起当初的很多记忆，对于渊的印象也仅仅只有认识
从零碎的记忆里，大概能捋清，当初告别了渊后，他跟着那位里奥贝克重回了神都，之后亲眼目睹了里奥贝克遭人杀害，他在与仇人的海战中掉入了大海，魔力耗尽，靠着一块木板漂流求生，饮雨水吃生鱼一路到此
“你的仇人还在追杀你吗？”
“大概都已经死了，不用担心，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听着那口正宗的神都语，钟离月不禁夸赞道:“你的神都语真标准啊，一点口音都没有”
“不，小姐，虽然我是个外国人，但一直生长在神都，神都语也是我的母语”
楠竹和蝶买完调料回来，见到众人围在一个未曾见过的西方人身边，都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弗兰克手中所捧之书的封面上刻画的圣十字时，楠竹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但好在弗兰克的魔法造诣并没有强到能够识破楠竹的身份
她是卡罗索斯的失败造物，本身就不能自如的运用诅咒之力，只要她不突然爆发且极力的去压制，除非是天神或者主教级的魔法师，不然没什么人能够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
弗兰克已经无亲无故，暂时无处可去，留下他一起也能增添不少热闹，何乐而不为
晚上，众人在沙滩边燃起篝火，下深海抓来了更多的海鲜，搭起了帐篷，正式开始了沙滩露营
“弗兰克，那你之后打算去哪，或者做什么？”虽然是个过于现实且可能揭到对方伤疤的问题，但渊仍然问出了口
“我没问题的，可以当神灵术士谋生”说着，弗兰克如渊他们一样，从丹田处的源灵之心中调动出源灵力，当看到那浮动的源灵力时，经常接触魔法师的荒垣彦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有源灵之心？我可是记得魔法师都不具备源灵力，解释似乎是西方大陆的人无法从根源灵脉处得到赠予的源灵力”
“这并非如此”弗兰克摇了摇头，解释道:“西方人也是可以获得源灵力，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就算偶尔有寥寥无几的知晓真相的人也几乎都被教会除掉了”
“除掉？”
“这涉及到某些黑暗的事实”
魔法是与神灵术截然不同的体系，据自古流传的传说记载，魔力是在数万年以前由至高存在——世界之子赠送给28位被选中的西方领主，史称28神侍
不同于源灵使诞生的随机性，魔力完全由血脉继承，当今世间一切拥有魔力之人皆为当初的28人的后代，那28人的后代家族代代传承至今，立圣天教会，建预言之塔，以魔法与宗教施行绝对的统治
在混沌入侵，源灵使诞生后，预言之塔的君主们与教皇察觉到了一个威胁——哪怕是妓女的儿子、农夫的后代都有机会得到这种天赐的神力，比肩甚至凌驾于他们这些血统高贵的贵族
在源灵力出现前，魔法师对于平民而言就是神，而一旦任何人都能拥有与他们比肩的神力，他们便不再是神，将会失去绝对的统治力
于是他们一起施下诅咒，隔绝了西方大陆与根源灵脉的连接，纵使如此，拥有源灵力的人在西方也时有出现，而那些人几乎都在表现出作为源灵使的资质时便被教会暗中抹杀或以异教徒、恶魔附身等罪名当众烧死
“所以……弗兰克你之所以会一直待在神都文明，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钟离月联想到弗兰克一开始的自我介绍，突然问道
“是这样没错，因为我就是同时拥有源灵力与魔力的存在，并且我和大多数魔法师一样，虽然继承了血统但却没有法统”
“也就是私生子吗？”楠竹在听弗兰克描述时就有想过，既然最初的魔法师只有28个，就算家族再怎样壮大，如今西方也不会有数以万计的魔法师，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大概就是贵族们不断的在外面搞出私生子，私生子的后代则同样的继承了魔法的力量
“对，直白点就是这个意思”弗兰克似乎已经不介意在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世了，私生子这个耻辱的标签在他身上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再视之为污点了
并且，弗兰克是个强大的交际者，一行人中除了渊以外他都是完全陌生，就连渊也只是萍水相逢之缘，但他很轻易的就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社交能力简直能与楠竹相提并论
弗兰克也惊叹着这一行人的几乎所有人都拥有着异瞳，原本拥有碧眼、相貌俊美且独具异域风味的他走在任何地方都是十分闪耀，在这帮人面前则是显得跟个普通人没有区别
尤其是楠竹，他很清楚在西方赤瞳意味着什么
“神都比那个地方好上不知多少倍”他看着楠竹的眼睛说道
“怎么了？盯着我的眼睛干嘛？我有点害羞的”
“西方不允许百姓有自主的思想，用宗教控制着几乎一切，不允许创新，不允许革新，像你这样拥有红瞳的女孩在那里只要活着就是罪孽，会被活活烧死，在那里，拥有进取思想的人迟早会疯掉”
说罢，他楠楠自语了一声:“卡罗索斯或许就是这样被逼疯的吧”这句话也流入了楠竹的耳中，她在培养液中就被卡罗索斯在脑中强制植入了令她发表了一长串的感慨
“是啊，那个地方就是狗屎，是炼狱，四处都充满了迂腐的味道，将人变成只会服从的奴隶，那个什么圣天教会就活该被灭掉，不止是神都，其他的地方也需要变革，要是渊的理想能够完全实现，将大洋对岸的人们也解放就好了”
“会解放的，一定，不过那得是段很长的路途了，至少我要先把故土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渊的理想？”除了弗兰克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听过渊那听起来愚蠢但绝不值得嘲笑的夙愿，大家都笑着看着渊，由钟离月说道:“要当着大家面再把你的理想说一遍吗？”
“没问题啊，向再多人再说多少遍都没问题”
在月夜升起的同时，海岸边的小镇旁，一位年轻的渔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海风与鱼的腥味，脱下了沾满污渍的上衣回到了家中
家中只有一人在守候着他，那是他卧在床榻前，已经怀胎一年的妻子
“老婆，你听我说，今天我们这又来了一批神灵术士，他们在我的渔船边上表演神灵术，把水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是吗？神灵术士来这旅游也是时有的事”妻子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每次看着她高隆的腹部，丈夫的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
“已经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怎么会还没有临盆的迹象呢……活了大半辈子了都完全没听过，连大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
“不会有事的，亲爱的，孩子很健康，我能感觉到，他一定会活力十足的，男孩，我能感觉到”
“若他将来能有机会成为神灵术士的话，那就太好了”
在深夜，睡眠对于人类而言是必要，对于夜魔而言却是外出觅食的时间，楠竹常常在夜晚溜入野外，寻找新鲜的血液吸食，这一夜，崖边的海鸟成为了她的猎物
她如往常一样，吸干了猎物的血液后扔下了它的尸体，当她用手肘去擦拭嘴角的鲜血时，她又一次惊觉，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诅咒的条纹
“怎么会？为什么？不会的，我已经无法控制了吗？还是……附近又有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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