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大师带着众人从偏殿走进正殿之后,就见鸠摩智冰冷着一张脸,身后的使团也非常不满,正大声呵斥作为方丈的本因。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鸠摩智抬头看到枯荣大师走来,连忙收敛了神色,躬身合十道: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鸠摩智开口就是四句偈言,一语道破枯禅的来历,足矣可见鸠摩智的博学精神,并非浪得虚名。
枯荣大师因体内两股力量的拉扯,不得不修炼枯禅压制,以换来两种力量的平衡。
但鸠摩智刚刚却暗示,枯荣大师如今只是修到了半枯半荣的境界,可见鸠摩智的眼界更为高明,能够指点枯荣大师达到更高的境界:非枯非荣,亦枯亦荣!
若是没有许灵儿那一番话,此时的鸠摩智已经在枯荣大师心里无限拔高了他的形象,树立了高僧人设。
枯荣大师面色波澜不惊,道:“明王远来是客,请坐。”
“天龙威名,小僧一直都很钦慕,今日得见宝相庄严,大是欢喜。”鸠摩智见枯荣大师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客气了一句,才道谢坐下。
客人坐了下来,本观等人也找好自己的蒲团,坐了下来。
两方对立,此时鸠摩智的形象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他大概五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黄色的僧袍,脚上一双芒鞋,标准的僧人打扮,并不出奇。
但他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如同明珠宝玉一般,自然生辉。
普通人瞧上几眼,便会心生钦佩仰慕之意。
“这人的精神力,很强!”
直到今天,许灵儿才算是遇到第一个修炼精神力的武道中人。
“枯荣大师等人对上他,想取胜?难!”
精神攻击不同于平常的刀剑相像,它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控制着人的喜怒哀乐。
无论是本相本参等人的一阳指也好,还是枯荣大师的深厚内力,在精神控制方面,都是极为薄弱的。
像灵鹫宫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就和精神控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天山童姥是将冰针打入人体穴位,通过疼痛使人恐惧,而后用解药来控制司空玄等人。
但鸠摩智的手段就会更高一重,无形的精神波动影响下,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
双方坐定,鸠摩智见蒲团上的段誉和许灵儿相貌皆很是稚嫩,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双手合十,继续老调重弹,叙说自己和慕容博相交莫逆,想为他取得六脉神剑的宝经,烧给地府的慕容博。
本因方丈道:“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就是因缘,此时缘分已尽,何必强求?明王此举,不嫌画蛇添足吗?”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鸠摩智虚伪了。
鸠摩智毫不在意,依然搬出慕容博说事:“慕容先生当年论及天下剑法,深信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所有剑法中的第一,他恨自己没有缘分得见,引为生平憾事。”
“大明王,既然慕容先生这么仰慕我天龙寺,为何他当初自己不来?”本因冷冷道。
鸠摩智长叹一声,刚刚的一脸慈悲立刻换上了悲痛之色,道:
“慕容先生知道宝经是贵寺镇刹之宝,若是来求一观,肯定会被拒绝,他又不想偷盗强取,所以一直没能观看。”
这说的,天龙寺还得感谢慕容博侠义心肠了。
鸠摩智又道:“慕容先生没法来取,只能由小僧代劳了,不过,小僧也不会白白拿了贵寺的东西。”
说完,他双手轻轻拍了三下,门外候着的随从就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上。
鸠摩智袍袖一挥,箱盖无风自开,只见箱子里头装着一只小小的,用黄金打造的箱子。
鸠摩智俯身取出那个金色小箱,托在手里头。
许灵儿心中暗笑,鸠摩智这人看起来着装朴素,其实很喜欢用黄金装腔作势啊。
先是用黄金打造拜帖,给天龙寺一个下马威。
现在又用黄金做的箱子,展示自己带来的经文不凡,足够交换六脉神剑。
可以说,做足了包装。
但天龙寺的高僧,个个出自皇室,谁会被一点儿金子唬住?
只见鸠摩智揭开金箱子的箱盖,从里头取出三本旧书册,他随手翻动,里头有图有文,都是朱墨所书。
鸠摩智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很快就把胸前的衣服打湿了。
他神情悲切,像是即将失去自己最心爱之物。
许灵儿对这个说哭就哭的家伙,心里竖起大拇指。
鸠摩智,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接着,在鸠摩智的哭声中,一道道无形的气流开始扩散,许灵儿眯起眼睛。
本因大师看得不忍,就连枯荣大师也叹息道:“明王心念故友,着实太过重情重义了。”
“让大师见笑了。”鸠摩智吸吸鼻子,摩挲着手里的书册,道:“这三卷武功要诀,是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路绝学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众人听了,悚然一惊。
少林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但从未有一人能练成。
可鸠摩智提到的慕容博,却能知晓其要旨和破绽,太不可思议了。
“小僧愿意将这三卷书册,换取贵寺的六脉神剑宝经,若是各位大师允许,小僧感激不尽。”鸠摩智说完,一道道更为强烈的波动开始散发。
就连本因方丈都有些动摇,看向枯荣大师道:“师叔,若这书册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我寺得书之后,武学上岂不是可以和少林并驾齐驱?甚至更胜一筹!
到时候我们通晓少林绝技,但少林是不知我寺的绝技,岂不是,岂不是......”
\"住口!”
鸠摩智正面有得色,枯荣大师忽然一声大吼,惊的本因一身冷汗,顿时清醒过来。
此时,本相大师也说话了:
“师兄,我初时觉得大明王强行索要我寺宝经,太过强横,但刚刚我听大明王说的颇为入情入理,应当是对我天龙寺有益无害,甚至可以说能壮我天龙之威的好事。
我认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