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问题和原因
作者:王大胃   欢乐宋最新章节     
    还去河州吗?去,或者不去,这是个问题。
    一念的工作现在看起来还没有一点儿要结束的意思,王大卫决定珍惜时间,正好仔细想想这个问题。
    原本是没事儿的。河州人虽然不喜欢王大卫,但只要脑子还在,就不会杀他。现在不同了,他刚杀了青宜结鬼章的弟弟。
    这事儿瞒不住,且不说现场留下这么多证据,只就参与的人而言,王大卫就不认为这事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糊弄过去。
    所以,那位河州第一将肯定会想方设法杀掉他,为弟弟报仇。哪怕他们兄弟情谊不深,他也会这么做。因为他得维护自己的尊严,否则以后谁还会听他这个懦夫的将令?
    那么木征呢?木征有两个选择。
    一,以自身利益为重,劝说、压制青宜结鬼章不要对王大卫动手。那这对儿君臣之间肯定会出现嫌隙。这对“志愿军”非常有利,以王韶王司令的个性,他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有许多文章可做。
    二,木征权衡之后,认为青宜结鬼章的心情对他而言更重要,于是放任、支持他对王大卫下手。
    但,河州是木征一个人的吗?是木征和青宜结鬼章两个人的吗?大宋是赵顼一个人的吗?嘿嘿!
    其他人会怎么想?既然老大你这么看重青宜结鬼章,那等王韶领兵来的时候你就让他去对付吧!我们在家里等他胜利的消息就好了。我们保证不替王韶开城门,这样够对得起你了吧!
    所以,河州必须得去!哪怕最后灰溜溜地逃跑,那也得先走一趟,好歹恶心你们一把再说。
    换个姿势,门槛有点儿窄,坐久了硌屁股。
    王大卫换了八次姿势之后,天晴了,“尸体”已经好久没有再动的了,一念的经也终于念完了,就是不知道是七七四十九遍还是九九八十一遍。
    一念站起身,回头看见王大卫,愣了一下。
    王大卫也起身,道:“超度完了?咱们走吧!”
    一念:“王施主请自便,小僧还要将他们安葬妥当。”
    王大卫:“安葬?挖坑儿埋了?一念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那位可是贵人,他的家人难道会让他就这么随便埋了了事?到时候肯定还得刨出来,再折腾一遍,何必呢?
    另外,他的家人还得追查凶手——也就是我。你一埋,他们身上的线索可就毁了。
    直接放这儿得了。要不了多久他的家人就能找过来,说不定比你挖坑还快呢!”
    一念看向王大卫,觉得这位王施主不正常,不过人家是伏羌城出来的,古怪一点儿也情有可原。而且,这一次他又很有道理。想了一阵,唱了一句佛号,俯身背起行李,朝山门走去。
    雨后的道路分外泥泞,王大卫没骑马,陪着一念步行,弄得两脚泥。一念坚持不肯骑他的马,王大卫也没辙。
    数次,王大卫挑起话题,想和一念拉近关系,他对一念的印象不错,但一念却不想搭理他,只有不得不回的话题才会简单蹦出几个字。
    渐渐地,走了十几里路,王大卫觉得离案发现场差不多够远了,一念也算离开了危险地带,再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还是各走各路吧!
    于是掏出一盒布洛芬,递给一念:“拿着,治感冒、发烧的。我看你淋雨淋得够呛,十有八九得发烧。要是烧起来,吃这个,一次一粒,一天两次。
    当然了,你要是没发烧,或者觉得我是害你的,扔了也行。再见!我骑马先走了。切!有马不骑,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是傻子呢。”
    说罢,翻身上马,用马镫刮去鞋上的泥巴,扬长而去。
    三天后,王大卫远远地看见了河州东城门。与此同时,伏羌城有一场麻醉条件下的手术刚刚结束。
    主刀大夫潘孝全面色沉重地宣布:手术失败了!但是所幸病人还活着,并且情绪稳定。至于能稳定到什么时候,那就要看麻药的效果如何了。
    手术失败的客观原因是:从打开腹腔到重新缝合的一个时辰中,他始终没找到病人的阑尾。
    相比之下,主观原因才是更重要的:“你们怎么就让大卫兄弟跑了呢?他说简单你们就信啊!简单个屁。我现在都快愁死了。大卫要是在的话,他起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办?老子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潘孝全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王大卫在现场,他大概花个十几分钟就能想明白其中原因。
    阑尾炎手术是最简单的手术,这个命题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病人的阑尾得真的发炎。发炎的阑尾会膨胀、肿大、充血、颜色异常,很好找。
    然而潘孝全选的这个病人不仅阑尾正常,而且身心健康、体壮如牛。他是漫坝河一战的俘虏,本就是河州精兵,能在那一战中活下来的自然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名精锐有个汉名——张全,此刻还在昏睡之中。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他不幸吧,他居然保住了自己的阑尾,依旧身体健全,啥零件儿也不缺。说他幸运吧,他稀里糊涂地被拉了一刀,以后还有可能真得阑尾炎。
    纨绔多才俊,刘五灵光乍现,给出了手术失败的玄学原因:“潘九,你选错人了。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你这个手术是不是要切掉点儿东西下来?
    你看,你看。毛病就出在你选的这个人上面,他叫张全,张全啊!
    难怪你说你找不到,你得挑个叫张缺的。”
    对此,潘大夫果断回应:“滚!”
    王大卫驱马走向城门。他还是梳着这个时空少有的马尾巴发型,骑着缴获来的河州战马,醒目的阿黄跟在身后。
    城门口的旅人不少,得排队。十个披甲持枪的大头兵懒散地维持着秩序,两个税官各自坐在一张交椅上,随口报出一个数,进城的旅人就得交出几个铜板。
    王大卫跟着队伍,缓慢地靠近城门。
    忽然,一个大头兵看到了他,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握紧枪杆,后退了一步。
    王大卫笑道:“呵!你是从漫坝河逃回来的?都沦落到看大门了?”
    一瞬间,城门口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旅人四散躲避。十个大头兵聚拢成一排,枪尖指向王大卫。税官的地位更高,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用汉话喝问:“你是何人?”
    王大卫:“我是谁,呵呵,你问他就知道了。看你们这架势,莫非是想抓我?我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抓不抓我,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你们最好先让我进城,然后再把我来了的消息报给你们的上司。
    这样一来,就算你们的上司想抓我,我在城里也比较好抓。否则你们在这儿动手,要是没抓到我,让我跑了,我担心你们承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