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王大卫又等到了一位礼貌的客人——游正。
游正还是站在昨天的位置上,脸色看起来有点儿差。进来后一言不发,直接扔过来一个布包。
王大卫这次没傻了吧唧地用手接,他提前准备了一个乒乓球拍,抬手一拦,布包准确地掉在桌上。
打开布包。嗯!跟昨天的正好一对儿。
王大卫抬头看向游正,平淡地问道:“有预定吗?”
游正摇头。
王大卫:“我预定,耳朵。随便哪边都行。接着。”金锭和银锭飞了过去。
游正没伸手,任由金锭和银锭撞在胸口,反弹,掉落地面,发出“嗵、嗵”两声。
王大卫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游正没反应。
王大卫不耐烦地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少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游正:“您......能换个人吗?”
王大卫:“换人?你这叫什么话?冤有头、债有主;谁搞我,我搞谁。我要别人的耳朵干吗?”
游正:“不是,您误会了。我是说,换我。”
王大卫:“哦!你啊!可是,我也不认识别的杀手啊!”
游正:“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位,比我身手好多了。”
王大卫:“这样啊!身手好不好的,其实倒也无所谓,反正那人的大拇指都在我这儿了,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主要是别像你这么磨唧。
诶!等等。不行吧!你介绍个人过来,我怎么跟他说呢?我都不知道我要搞的人是谁。要不,你先告诉我。”
游正垂下头,坚持不肯说。
王大卫:“你看,这活儿还就得你来,换别人还真做不了。赶紧的吧!”
游正没抬头,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干......”
王大卫愤怒了,斥责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歧视我,是吧?我给你这么简单的活儿,你不干;那边让你杀人,你倒挺来劲儿的。还始终不肯说那个人是谁。当我好欺负呗!这就是你的职业操守?”
游正抬起头,眼巴巴地解释:“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是说,我不想干这行了。”
王大卫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竟然笑了,随后道:“改行?不做杀手了?你这行的人都这么上进吗?
你想干吗?做贼?然后呢?敲诈?贩毒?你不担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怎么?你不会是想考个进士吧?
有上进心,挺好的,我支持你。但是,改行之前能不能先把首尾处理干净?你这叫啥?把我们两边架起来,然后,你跑了,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不管干什么,做人的底线总不能丢了吧!”
游正颓然瘫坐在地,好半天,仰面哀求道:“王大爷,您就放过我吧!”
王大卫:“叫错名字了,我叫王大锤。”
游正:“锤爷。您行行好,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我......真下不去手啊!”
王大卫:“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啊?我才是咱们三个人当中最可怜的那个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稀里糊涂地就要被人砍。”
王大卫的说法确实有道理,游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瘫在那里。王大卫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忽然,游正想到一个办法,激动地说道:“锤爷,我有个消息。我用这个消息跟您换,您看成不?”
王大卫:“哦?终于想通了?你说吧!那人是谁?”
游正摇头:“不是这个。这个,真不能说。我有别的消息。”
王大卫:“别的?你看我这样子还有心思关心别的消息吗?”
游正坚定地点头:“有。我保证,这消息您肯定关心,它跟您有很大很大的关系。”
王大卫:“啧!那你说说看吧!”
游正猛然起身:“好。”
我去!这也行?你就不怕说完了我硬说自己不关心吗?老子的信誉啥时候这么好了?
游正说出了他的消息,很简短,只有五个字——军营都空了。
王大卫一下子愣住。这消息,很震撼。
这个时代的军队如果没有作战任务,一般都驻扎在城内,也不分野战军和城防军。而且,士兵跟家属生活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社区。
大宋的中央禁军就这样,汴梁城里有好几大片地就是禁军军营。
王大卫不知道哪里是,他没关心过这个,王厚也没给他画过汴梁的地图。他只知道勾栏瓦舍很喜欢开在军营旁边。按照这条线索,有九成的把握能找到军营。剩下的一成,你能找到国子监。
王大卫有河州的地图,他知道河州的军营一共有三座,都在西半城。追问道:“哪座?”
游正回答:“都空了,三座。”
王大卫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继续问:“你怎么知道?”
游正:“他们都是半夜开拔,我......也是。”
王大卫:“你说的空了,是什么意思?只有士兵?还是连家眷都走了?”
游正:“只有兵,家眷还在。”
靠!如果一起走,那是迁都。家属留下,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了。
王大卫:“什么时候?”
游正:“前天,最后一批。”
尼玛!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至少耽误了两天,来得及吗?河州到渭源其实没多远,最近都是大晴天,路早就晒干了。阿黄倒是够快,但是,河州人难道都是傻子吗?是傻子也就不会搞什么偷袭了。自己又跟一盏探照灯似的。
早知道在伏羌城留一部电台就好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琅琊客栈那帮人。
猴子给我的时间是秋收之后......
王大卫问游正:“你,懂种地吗?”
游正:“嗯?啊......哦......您想......”
王大卫:“秋收了吗?”
游正:“那肯定没有。我看怎么也得再等一个月,最少。”
靠!只能希望王韶神机妙算了。这种情况,应该在您老的周密计算之中吧!老头儿,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吕八,你个混蛋肯定知道这事儿。嘴可真严!
也许......是我自己蠢。
我让吕八加派人手,他说没人。可不是没人吗!都去打仗了,当然没人了。
我让吕八招人,他说没钱。呵呵!钱都花在打仗上面了。
娘的!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也不能说人家吕八做得不对。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没啥好说的。
王大卫走到一个木箱旁边,打开,里面金光闪闪,随手挑了一个大金锭,抛给游正。这次游正伸手接住了:“锤爷,我就想......嗯......”
王大卫:“我同意,那件事就到此为止。这是你这个消息的酬劳。嗯......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怎么找你呢?放心,肯定跟那件事无关。”
游正长出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两锭金银,一起揣入怀中:“锤爷,您大概没什么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喜欢自己动手。”
王大卫:“呵呵!你不是要改行嘛!我看,打探消息就是个挺好的职业,有前途,很适合你。要是再有跟我有关的消息,只管来。”
游正:“多谢锤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