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她在法兰西求学,方至大学二年级,未及大三,归国之念未曾有过,若非父亲亲笔书信,她断不会涉此远行。 “不登车,汝欲何往?” 苏晓晓未行数步,忽觉皓腕被一股力道紧紧握住,疼痛之余,心亦颤栗。 回首之际,她望见此生最不愿意见之人。 他于日光之下,身形更显修长挺拔,俊颜相较于五载前的青涩更添了几分成熟韵味,眉峰微蹙,抿紧的薄唇不言而威。 “君有何资格干预吾事?”苏晓晓强压心中惊怒,未曾料到车内之人竟是他。昔年,正是此人,无情地给予她一掌之辱,今朝相见,恨意如潮,噬心焚魂。 苏晓晓猛然挣脱其手:“离去勿复现于吾前。” “知否,此刻汝状若何?”年司曜眉峰紧锁,冰削般的薄唇轻轻一抿。 “无需君挂怀!”苏晓晓拖曳行李,欲行。 “吾既至此,岂容汝轻易离去?”他再度擒住苏晓晓的手腕,“丝毫未变,两年光阴,仍旧这般任性妄为。”语带隐忍,失望与不屑难辨。 然而,他之言辞,于苏晓晓而言,已无伤。她轻轻转动被紧握的手腕,他似恐她逃脱,握得愈发牢固。 “再言一次……”苏晓晓凝视他冷冽的双眸,这双眼,曾满含深情宠溺地望着她,而今,苏晓晓闭目。父亲言,她必归,参加年司曜与苏悦儿之订婚礼。“放手!吾之所为,吾之状态,与君无干!” 苏晓晓再次拜脱年司曜。面对此人,她心难平,当然无从谈起。她曾如此深爱于他,自幼至长,他宠她、容她,她依他、不可离。 然,他亲手赐她一掌之辱! 此乃他!非他人!年司曜!她挚爱之人!梦中亦未料他会如此。 “苏晓晓,此事非汝所能左右。”年司曜上前,阻于苏晓晓面前,“悦儿与伯父已在家中等候。” “莫在吾面前提及苏悦儿此等奸猾之辈!”苏晓晓自接到父亲书信,订票归国,情绪压抑至今,终是爆发,推开年司曜,目光狠厉,“于君眼中,她是天使,是女神,于吾眼中,她永为……孽种!” 见年司曜隐忍的双眸中怒火初现,苏晓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之笑,“吾言及她,君心疼乎?难怪当年因她,君将吾送往法兰西。” 年司曜俊颜紧绷,怒至极点,冷声道:“苏晓晓,任汝如何言吾皆可承受。然,此事与悦儿无关。若非……”言至此,他竟难以继续,全身上下尽是忍耐之态。 苏晓晓嗤笑,毫无惧色。他们自幼相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世间男子多薄幸,她以为他为例外。法兰西之日,她哭喊、自戕,今日身上仍留疤痕,她之盲目,天亦盲目。 “勿言昔日之事。吾立于其间,君又怎能相爱,怎能结缡?究其根本,吾乃成全尔等,非否?”苏晓晓低头,整理因急行而褶皱的袖口,冷笑一声,言道:“吾母曾言,自幼她最怜君,未尝告君,吾以为甚是,今,吾转述于君,愿闻否?” 年司曜眸如寒冰,苏晓晓却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自幼她便貌美,而今二十芳华,恰似花开,历经沧桑,却难掩青春光彩。 “母言,世间除吾之外,司曜最爱君,吾逝后,君须听司曜之言,他既良善又倾心于君,此乃君之福,君需珍之。”苏晓晓字字清晰,言毕,展颜一笑,如少女般天真抬头,眸中似有星辉闪烁,“吾以为母言极是,君以为如何?司曜……兄?” 年司曜如石雕般静立,双目漆黑深邃,内藏情感难以窥探,肩头缓缓下沉,似承载太多悲痛,几近崩溃。 “故……”苏晓晓面色一沉,“勿在吾前虚伪做作,勿再演戏,昔日之苏晓晓已逝。”苏晓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为君!亲!手!所!葬!” 苏晓晓欲行,却被年司曜牢牢拽住,他沉默不语,哀伤之目如熄灭灯火,暗影重重。 “放手!”苏晓晓奋力挣扎,怒喝。 他沉默良久,似世纪之长,终吐四字:“随吾归去。” 绝无可能! 苏晓晓怒气勃发,转瞬之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挺拔身影正向二人靠近。 他? 苏晓晓认出,正是机上邻座之男子。 “熙熙……”耳畔,年司曜仍不死心。苏晓晓不耐,甩开其手,奔至男子面前,作出连自己亦感惊诧之举。 “吾爱,何故行缓?”一手搭上男子臂弯,娇嗔道。 “嗯?”傅家铭微蹙眉,转首望向苏晓晓。 苏晓晓向他眨眼,盼他能解其意,默契配合。 傅家铭却微眯双眸,此女实则绝色,较之他曾遇任何女子更为出众,然实际上,她非言对他无意?稚嫩且可笑,而今…… 冷漠目光掠过苏晓晓身旁,年司曜神情似遭重击,敌意与不信交织,其微眯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生平首次,他被人质疑。 俯身,他冰冷的唇轻触她的,旋即撤离。“怎不待吾同行,愈发胆大矣。”似情人般宠溺的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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