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流传的言辞往往绘声绘色,而对这位傅公子的姿容,店内的婢女均是称心如意。伺候过诸多贵客,一眼便能辨出此人乃镜头之宠,拍摄出的婚照定是赏心悦目,无需费力。然而,正当此时,一阵轰鸣自他们背后响起,众人惊诧,回眸观瞧,只见南宫婧竟将店家特地为她置备的安坐之椅推倒在地。“他并非傅公子!”南宫婧面色不佳,语调尖锐,“何人告知汝等他是傅公子?又是谁言他便是傅越泽?泽之美,胜他百倍,他怎堪为傅公子?凭他,亦不配!” 原来,是一场误会。婚服店众人面露赧色,望向怒气冲冲的南宫婧,又瞥向眼前这位依然含笑、不恼不怒的男子,彼此尴尬地交换眼神。“南宫小姐,是傅公子命我前来。”男子言道。傅越泽的侍从,南宫婧颇为熟悉。这位常带微笑的男子,正是傅越泽身边的二等心腹。“泽何在?”南宫婧问,心中已生不祥之感。果不其然,二等心腹带来了南宫婧难以接受的消息。“傅公子今日繁忙,无暇亲至,特令我转告,婚照拍摄可即刻进行,毋须徒耗时光以待他。”独自拍摄?仿佛听闻世间最为滑稽之事。婚服之照,历来为夫妇二人共摄,何来只有娘子,不见郎君之说?这段时日,南宫婧屡屡拨打傅越泽之电话,总为侍从接听。或是忙碌,或是会中,偶有一次,傅越泽稍有闲暇,却是语气淡漠,未及几句,便匆匆挂断。傅越泽于警署维护苏熙之事,南宫婧至今耿耿于怀。傅越泽仅在次日与她共进晚餐,权作宽慰,她因苏熙而肿胀一周,甚至足不出户。好不容易复原如初,终得将婚照提上日程,日期早定,不料临行,傅越泽却云无暇,命她自拍。南宫婧全身僵硬,似遭晴天霹雳。“南宫小姐,傅公子之意已传,若无他事,吾先行一步。”二等心腹温文尔雅,客气有礼。南宫婧心中一窒,忽觉腹中微痛。手覆腹部,面色苍白,南宫婧强忍再三,终抬头对二等心腹言:“既泽无暇,那……便罢了。”其伤心,人人皆见,眼圈渐红,含泪欲滴,惹人怜爱。店内之人纷纷动容,欲上前搀扶宽慰。二等心腹屹立不动,对南宫婧微微欠身,片刻之间,已出店门,店内又复先前光景。“南宫小姐,可有恙乎?”扶着南宫婧的女子忧心询问。“无碍。”南宫婧抽手,挺直腰杆,勉力笑道:“我们开始吧。”无郎君的婚服照?此……店员相顾无言,一时店内落针可闻。“南宫小姐,您的手机铃声不止。”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店内兼职的小丫头,手持南宫婧的手机,自梳妆室跑来:“您的手机遗落在妆台上,一直响动,您要接听吗?”小丫头递上手机。南宫婧接过一瞧,乃是傅越泽私用之号码。南宫婧心中一喜,即刻划开,贴至耳畔。“泽……”方出口欢唤傅越泽之名,话音刚起,手机彼端之言让她脸色骤变,瞬间黑沉,异常难看。“南宫婧,婚照拍摄可还顺利?”坐在傅越泽书斋的尊位,俯瞰京城全貌,苏熙对着手机轻笑言道。“苏熙?”南宫婧咬牙切齿,浑身战栗,“你怎得持有泽的手机?”“此问还需多言?”似觉南宫婧之问甚是可笑,苏熙笑道,乐音中带有讽刺,“自是他亲手赠予。”“苏熙莫要得意。”南宫婧字字斟酌,竭力克制,以免将手中之机掷地。“我未得意,何处显我得意?”苏熙语气轻松,“闻今日你要拍摄婚照,我甚是艳羡,又心生嫉妒,独自拍婚照的滋味如何,必是极妙吧?但即便少了男主角,一人独演你已习惯,婚照这等琐事,怎会难倒你?退一步讲,即便独自拍摄不快,你夫君众多,随手拉一位充数,又有何不可?可对,南宫小姐?”“住口!”南宫婧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咬牙问:“苏熙,可是你留住了泽?”“你觉得呢?”碧空如洗,佳日。南宫婧择日颇有眼光,苏熙不由感叹,漫不经心言道:“他就在我身旁,累了,睡下了。你也知,那些活动总是劳心劳力。多日未与他交谈,想念否?要不要我唤醒他,让他与你说话……”“嘟嘟嘟……”南宫婧那边,忍无可忍,掷了手机。“南宫小姐!南宫小姐……”久立加之情绪激荡,猛然发力牵动全身,南宫婧腹部突感不适,脸色苍白如纸。众人惊慌,连忙扶持。“等久了么,无聊至极开始摆弄手机?”这边厢,傅越泽刚结束一场小视频会议,归至书斋,见苏熙把玩着他的手机,嘴角微扬,问道。傅越泽的手机并未设密,此男自信满满,认为设码纯属虚耗光阴。手机置于案头,无人敢轻易染指,除了苏熙。“无趣之极。”苏熙撇嘴,在傅越泽不察之处,指尖轻点几下,删去了方才通话记录。“喏,还你。”将手机递还傅越泽,苏熙自傅越泽的座上起身,“我上来是为取一份文件让你签署,甚为紧急,否则我不至于在此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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