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难平乎?可知吾被家族摒弃之无助与惶恐?君一无所知,未询详情便携吾至年府,显然料定吾将与年司曜相逢,岂知吾心实不愿见乎?皆由君之所为,反躬自疑于吾……君实乃过分矣!”苏晓晓强忍悲楚,泪落无声,于傅家铭面前,柔弱尽显,拭泪千行,终不可止。遂挣脱傅家铭之怀抱,遥坐一隅,任泪水肆意。
傅家铭面色阴郁,棱角分明,令人望而生畏。
“勿须泣矣。”须臾,傅家铭长臂一展,环抱苏晓晓细腰,不顾其挣扎,拥入怀中,轻柔以袖拭其泪痕。
“君何故总如此专横,令人生厌!”心伤之余,苏晓晓不堪傅家铭柔情,泪如泉涌,更添委屈,“君擅自携吾至苏府,全然不顾吾愿,且妄加猜忌。吾与年司曜之事,早已陈年旧梦,君明知七载未曾通讯,仍……君与南宫静……”
苏晓晓抿唇,不愿再提傅家铭与南宫静之事,二人情事昭然,自身又置于何地?思及此,心如刀绞。
“傅家铭,君实乃薄情之人!”言不由衷,不信于傅家铭,如孩童般委屈,苏晓晓蓦然咬上其肩,力道之重,直至口中泛起淡淡血腥,方惊觉所为,速离之。
“何故不拒吾?”泪眼婆娑,苏晓晓望向傅家铭肩头,惊诧心疼交织。
“气消乎?”傅家铭浑不在意,拥苏晓晓入怀,以纸细拭其泪痕。
“哼!”忆及前事,苏晓晓余怒未消。
傅家铭展现前所未有的温存与耐性,拭净其泪,怜惜拥之入怀,轻抚其背,细腻如呵护珍宝。
苏晓晓埋首傅家铭怀中,默然无语。久之,闻其傲然又不失柔情之声。
“非汝,他人与我何干?”苏晓晓心软如绵。
……
夜至,傅家铭于榻上略施惩戒,以其特有方式。人前不动声色,实则从不吃亏,必寻机反击,而真情流露之时已罕,世人见其皆敬畏有加,何敢令其不满?
关乎南宫静之事,未及言表,后竟不知如何启齿。工作步入正轨,生活归于常态,虽傅家铭行事专断,对苏晓晓却包容有加,渐学会尊女之道,万事皆以她为先。二稚童朝气蓬勃,学业无忧,一切看似圆满,却又仿佛风雨前夕之宁静。是晨,苏晓晓醒来,窗外阴云密布,心生不安。
傅家铭出国公干,已去两日,五日后归,恰逢贺静宇与莫怡安之婚礼。
自宴后,苏晓晓与莫怡安未再相见,突接后者电话,邀其逛街品茶。
适逢周末,本拟携苏梓宸、苏梓轩游乐园,接电之后,改行程。
“干娘!”莫怡安前,苏梓轩欢叫,跃身挂于其身。
苏梓轩与莫怡安情深意厚,除双亲与宸哥外,干娘在其心中最为重要。
“尔等来矣。”莫怡安被撞微退,自然而然环抱稚子,面容略显疲态,婚期将至之喜色未现。
“干娘。”历经数月傅家铭严教,苏梓宸愈发有礼,面冷心深。
“怡安,何故劳累若斯?”观其疲惫,苏晓晓关切问道。
莫怡安摇头,安顿苏梓轩于座旁,召侍者来。琐谈间,餐点齐至,二童专心进食,苏晓晓察莫怡安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终问:“怡安,今日约吾,可有话欲言?”
莫怡安张口欲言,却又咽下,唇齿紧闭,面色苍白。
“熙熙……”半晌,其启唇,“吾仅问一事,是否有所隐瞒?”
当二童面议此事,本不宜,然既已相约,不吐不快。连日失眠,不愿继续。
苏晓晓闻此问,竟感释然,欺瞒之事,委实令人忐忑不安。
“已知耶,怡安?”苏晓晓浅笑,态度坦然。
苏梓宸侧耳倾听,眉心微蹙,然苏晓晓与莫怡安未察觉。
“知何事?”莫怡安情绪波动,“吾应知何事?”友人隐瞒之苦,难以承受,真相将明,莫怡安难掩焦躁。
“熙熙,欺吾良苦。”晶莹泪珠自莫怡安眸中滑落,颊边流淌,“若吾不问,是否永不告之?”
苏晓晓心亦戚戚,莫怡安之泪,如刃割肤。
“嗯。”点头应允,不再欺瞒。
“汝与静宇……”良久,莫怡安侧首,不复视苏晓晓,“此后勿复相见。”
终至于此。
苏晓晓未究莫怡安如何得知真相,亦不问其知几何,随其言,此刻唯愿莫怡安心悦,其余皆可抛。
“好。”苏晓晓答。
莫怡安身形一颤,泪如泉涌。
“干娘,为何哭泣?”苏梓轩满嘴奶油,似小花猫,见莫怡安泪眼,软语问之。舀一勺蛋糕至莫怡安唇边:“干娘,勿哭,食蛋糕。蛋糕甜心,食之则悦……”
“婚礼勿来矣。”别离时,莫怡安嘶声道最后之言。
苏晓晓心痛,然回首应诺:“嗯,好。”
若怡安不愿,便不去。
本……无意参与。
心却依旧沉痛,似窒息。与怡安多年情谊,彼助吾甚多,情深意厚,怡安聪慧开朗,曾予吾诸多鼓舞与温暖,终,友情将至尽头乎?
真相大白,沉默无声,怡安末言如斩情之剑,过往不可追,苏晓晓心知肚明。
自知怡安未婚夫为贺静宇,结局已预见。古往今来,女子之情于爱情面前,脆弱不堪,况怡安痴恋贺静宇多年,婚期将近,不容他人丝毫侵扰,哪怕潜在威胁。
莫怡安望着苏晓晓牵子离去之背影,驻足,泪如雨下。疑虑、恐惧、愧疚、心疼几欲将其淹没,倚树干痛哭,如被遗弃之孩童般悲伤。
无人知晓其对苏晓晓之情之深,无人知晓其珍惜与苏晓晓之情谊之切。
然昨晚贺静宇归家,半夜起身,携夹有苏晓晓照片之书入书房,彻夜未出。
贺静宇以为其已熟睡,未知其已多日失眠,夜不能寐。
其曾深情于苏晓晓,坦荡无讳,众人皆知。即便婚期将至,亦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