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方冷哼,“这凌江城,就没有我沈如方动不了的人!”
陆柏笙俯首帖耳:“她是司三少…”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陆柏笙站直身体,接起。
片刻后,他表情凝重地挂断,又神情复杂地瞥了眼司苒,“沈总,沈小姐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沈如方呼吸一顿,起身揪住陆柏笙的衣领,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血洗你恒仁医院?”
陆柏笙面色如常,语气平淡,“人在三楼手术室,趁着还没凉,去看最后一眼吧。”
沈如方一下子失了神。
他渐渐松开陆柏笙的衣领,跌跌撞撞走出院长办公室。
他带的保镖们面面相觑,呜呜泱泱跟着撤了。
陆柏笙揉了揉眉心,“老婆都死了,还等在这儿谈赔偿吗?”
角落里遍体鳞伤的周父,眼见春秋大梦已破,还哪有心思谈赔偿。
周临是被他父亲拖着出去的,他失魂落魄眼角带泪,不知是否因为对沈云存有的几分愧疚、几分真心。
房门一开一合,陆柏笙略显疲惫地拨通内线电话:“启动紧急公关预案,主要控制舆论影响…对,产科先心病患者沈云。还有,把昨晚产科疗区的监控copy一份给我。”
挂断电话,司苒愤然开口:“昨晚那个人,下的是致死的药?”
陆柏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打胎药,对沈云这种先心病加凝血功能异常的,就是致命的毒药。沈如方签了两次病危,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地讨要说法。”
司苒心生愧疚,“对不起陆医生,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陆柏笙扯了扯嘴角,“沈如方的仇家不在少数,那人到底是冲谁来的还不一定,别往自己身上揽责。”
司苒低下了头。
陆柏笙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面已然冒出青色的胡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先出院。”
司苒很是担忧,“沈如方痛失爱女,一定会对你和医院不依不饶。”
“放心,他还惹不起你小叔,行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哦对了,肖陆,小七哥哥是吧。”
小六点点头。
“我得劝你几句,保护司小姐不能只靠蛮力,要动脑子,有预见性,动手之前要想清楚能否承担起后果,否则只图一时痛快,到最后还是要别人来给你擦屁股,就失去保护人的初衷了。”
小六呆呆憨憨的,他不太懂陆柏笙的话,却也点了点头。
整个事件,并没有如预想般发酵。
除了恒仁医院进行了人道主义赔偿之外,沈氏也从南风集团拿到了心仪已久的合作项目。
迫于压力,沈如方只好作罢。
表面上的不了了之,并不能抚平他失去独女的伤痛。
他答应不动恒仁,可没答应不动周家,还有那个下药的畜生。
三天后,一个神秘电话让沈如方中断了极为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点开邮箱,浏览里面刚刚发送过来的一封匿名邮件。
……
出院在澜湾养胎的这一个星期以来,司苒并不舒服。
孕吐严重,小腹坠痛,整夜失眠,最关键的是,她发现自己记忆力减退,还总是出现幻觉。
她常常记不得东西的摆放位置,一天一遍的营养药,有时会吃两次。
有好几次,她凌晨起夜的时候,就看见有个黑影站在窗边,打开灯,又不见了。
她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失眠的后遗症,想着也许司瑾年回来就会好些,于是跟谁也没有提起她身体的异样。
这天天气很好,司苒想出去逛逛。
约好周棠在星蓝附近的商场见,小六就开车把她送去了。
到了地方,司苒没让小六跟着,而是晃了晃装有定位芯片的手镯,“别担心了,四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女孩子吃饭逛街看电影,他跟着确实不合适,于是确保两人见了面,才调转车头离开。
周棠心情不好,胃口比司苒的还要弱。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司苒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儿芙蓉虾球。
周棠眉心深拧,“我男朋友失联了!好几天,电话打不通,公司、家里都找不到人,我怕…”
啪!
周棠放下筷子,“要不要报警啊!”
司苒心里“咯噔”一下,“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临,君临天下的临。司苒,你能不能请求你的律师朋友帮忙找找?”
司苒翻手机出相册里那天在医院偷拍的照片,推到周棠眼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妈。”
周棠定睛一看,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司苒蜷了蜷手指。
沈云丧命,恐怕现在周家一家早已被沈如方不着痕迹“处理”了。
司苒一狠心,把周临出轨的事情告诉她了。
没说太深,怕吓到她。
只说了周临一家子陪沈云到医院保胎,劝她死心。
乍一听,周棠是震惊的,正当司苒想着怎么安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她在产科保胎,你在产科干什么?”
噎得司苒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我,我有朋友在产科当护士,我那天去陪她值班,正好看见那女人耳朵上的耳钉,就是我陪你买的那对。”
“哦!”周棠打消了疑虑,胃口倒是好起来,重新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同刚才恹恹的样子大相径庭。
司苒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你没事吧。”
周棠塞得脸颊鼓鼓的,“当然没事!我还不至于去关心一个渣男的去向,失踪如何,死了更好!幸亏老娘没被他哄上床,要不然哭都找不着调!”
“还有他父母,自诩大学教师、知识分子,实际上就是宿管阿姨和学院收发室的,还想空手套白狼!我呸!”
司苒闭了闭眼,默默擦去脸上被喷上的饭粒,“呵呵,挺好的,你想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