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天台山……这也配叫天台山?出家人不好好静修,和武家厮混?济公活佛的脸都被丢尽了!】今川义真上辈子也是去中国的天台山国清寺朝拜过的,他不是佛教徒,只是单纯游览了活佛济公的家乡,以及对活佛幼年有极大影响的天台宗正版祖庭国清寺。
就《信长协奏曲》里对比叡山僧众的刻画,明智光秀(剧里的正版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屠杀延历寺僧众,这其实是他们应得的。
而在太原雪斋口中,除了真言宗、曹洞宗和临济宗的部分寺院、和尚外,其余寺庙僧人,可能零星有那么几个信徒的道德水准还行,但当他们在寺社之中时,也难免堕落,因为绝大部分的其他宗派僧众,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不算人!从他描述中来判断,今川义真突然觉得,似乎好像大概可能——哪怕是历史上的织田信长,下手也有些不够重……
总之,“不是和尚变坏了,而是恶人出家了”,太原雪斋口中的岛国恶僧,特别入教门槛极低的几个宗派的信徒,比朝仓宗滴公口中的“恶武士”,下限还要低得多。
听完太原雪斋的描述,今川义真突然觉得,原本历史上,织田信长他这起于桶狭间大雨、亡于本能寺大火的后半段传奇人生,干过最大的好事是在比叡山屠僧灭佛,第二大好事是明智光秀办烧烤大会时误伤的本能寺僧人(他们和织田信长关系好,是和比叡山争夺天台宗领导权的立场问题,不是善恶问题)。
“大师,你这么说不是因为教派间的门户之见吧?小子听说过,异端比异教更可怕……”回过神来的今川义真问道。
“啪!”又是一个拍头,太原雪斋对今川义真的打岔不满:“老和尚我要是有门户之见的话,我说曹洞宗和真言宗部分僧人好话干什么!真说起来,包括临济宗在内,真言宗、曹洞宗等其他宗派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和各高层武家关系良好,大量武家庶子在他们这出家而已,当地一般武士什么水准,他们也就什么水准!”
“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后,你就跟着冈部元信还有几个侍卫一起去远江还有东三河参与剿匪吧!熟悉祖辈父辈打下来的领国,到时候时候你就会明白这日本天下的君臣是个什么关系,那些净土真宗的和尚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今川义元给儿子下了一个任务,结束了师父和儿子的对话,当然,20年前他还是想做一个临济宗高僧而不是一个武家大大名,所以他对佛门“异端”净土真宗等其他教派,也没多少好感。
今川义真发现便宜老爹少说了什么:“嗨!等下,为什么骏河国不用?”
“你在质疑今川家几代人的统治成果吗?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伙吧,我也不敢保证完全没有,路上真遇上了,也不没成大气候,你们几个人顺手的事情。”
“嗨!”
…………
当日本本岛东南部沿海,出家临济宗又还俗的今川义元给儿子安排任务时,日本本岛北部沿海,出家真言宗又还俗的长尾景虎,正在春日山城之中的佛堂里,诵念经文,他身旁等待他诵念结束的,则是一位成熟丽人,别想歪,这位正是大他几岁的姐姐,长尾绫,也正是越后长尾家嫡系力量明年开春要清扫的长尾家旁支上田长尾氏当主长尾政景的正室。
“他把你送回来,做出这副拼死一战的样子,是给谁看?”诵经完毕的长尾景虎转头问向姐姐。
“我不知道,我只是恳求你,饶他一命,饶上田长尾家一命!”长尾绫土下座拜倒。
“我饶过了,我饶恕了所有人!所有支持大哥的人,我都已经放过了!还想要我怎么样?其他各国,兄弟阋墙,谁不是将失败者杀得人头滚滚?东北的天文之乱、东海道的花仓之乱……
更何况,当年反叛父亲大人,给敌人带路的上田长尾家,这回却说要继续拥立父亲大人,姐姐你不觉得可笑吗?”长尾景虎想把姐姐扶起,却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是质疑上田长尾家的立场。
——另外,现在他口中的“父亲大人”,其实是他亲哥、被上田长尾家当旗帜的长尾晴景,之前的兄弟阋墙中,长尾晴景失败,然后收弟弟做养子,把家督之位交给了弟弟,这操作很让人蒙圈是不是?你管我叫爹,我把你当弟,但换个角度看,长尾晴景大长尾景虎21岁,这兄弟俩的年龄差距比本书主角和他爹今川义元的差距更大,这么一想是不是又合理的多了呢?
最后是那句话,长尾为景——老当益壮,牛逼!
长尾绫回答道:“虎千代,你在军阵之上,越后国中无人能敌,也许整个北陆道,也只有朝仓宗滴公能和你对抗,可是,你真的,不懂人心!”
“人心?人心教你们天天造反?人心教你们天天为了一亩三分地的事情互相撕扯?人心教你们为了莫名其妙的名头违背誓言?”长尾景虎一句一句地质问姐姐,不过他的愤怒可不只是对姐姐或者上田长尾家的,他似乎把他今年秋收对越后破事儿处理积攒下的怒火都给发泄了出来。
长尾绫站了起来,搂住没有亲人忠诚、只有神佛庇佑的弟弟,“给姐姐一个机会,给姐夫一个机会,给上田长尾家一个机会,好不好,你姐夫本人并不想和你为敌,但是麾下的势力,他们对古志长尾家的嫉妒,你姐夫已经无法遏制了……”
长尾景虎沉默良久:“明年开春,对坂户城的攻势不会停止,只要他不死在战场上,投降后我不杀他便是!”
“多谢!”
“但以后,他要帮我处理那些庶务!”
“这……你就不怕?”长尾绫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有这种诉求。
“等越后有人能在战场上打赢毗沙门天保佑着的我时,再让我担心吧!”
“是……”
…………
今川义真过了几天悠闲惬意的生活,每天都是在“阿川”的对他背后伤口情况的汇报后,在“阿川”陪伴中,续写着《西游记》,或叫来竹千代,在“阿川”不在的情况下,了解一下肥皂制作进度;传授白糖的制作工艺,令其组织人手尝试等等;欠北条助五郎的故事,也越来越少起来。
而他自己,也在这过程中,像等待判决那样等待着他侧室井伊永的到来,今川家,也为这位井伊家的小姐,在今川义真的阵屋之外盖起一个小院落,当然,目前只是打了下地基。
现在的今川义真,已经没有像刚醒过来时那样行动不便了,原本额头上的绷带也要解开,由于他头颅生的还算周正,当时无意识间大量磕头留下的伤口疤痕,近似一个完整的圆,配合恢复的伤口新肉颜色和脸上其他部位的色差,宛如一轮新日出现在他额头正中。
“头顶日轮啊,倒是和你们今川家的传说附会上了。”替今川义真解下额头上绷带的“阿川”笑着说道。
“什么传说?”今川义真好奇。
“你这失忆还挺严重,而且醒过来后,今川治部大辅和外……大方殿,都没和你说过吗?”
今川义真没注意到“阿川”差点吐噜嘴说出来的“外祖母”,此时的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阿川”说的“传说”上。
收住自己秃噜嘴的“阿川”先是问道:“你知道你今川家家徽是什么吗?”
“木梳纹啊,梳马毛的‘垢取’啊,怎么了?”这个今川义真还是知道的。
“阿川”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叫‘赤鸟’呢?”
“不就是因为同音吗?akatori,垢取和赤鸟同音,还能是什么?”
“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像一只鸟吗?下面的六条分支,本就是硕大的尾羽和鸟足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那为什么用这种赤鸟呢?”
“阿川”继续解释,毕竟在未来,她将成为今川馆这座城的主母,她向不明所以的未来城主、国主解释道:“这里面可是与这座今川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想当年啊,今川家族的先辈们,就在这片山峦之间目睹了一只赤乌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这座山峰之巅。或许是受到了上天的启示吧,他们毅然决定于此地兴建起这座气势恢宏的今川馆。
这块土地也算风水宝地,经过今川家族数代人的精心打理和苦心经营,这座建筑不仅自身越发显得雄伟壮丽、坚不可摧,就连城下町也日益昌盛繁华起来。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战国乱世当中,竟然还赢得了“小京都”这样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而那只神秘莫测的赤乌,它可不简单呐,天朝的传说中能够背负着太阳飞翔的神鸟哟!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和你额头上那片新肉成的日轮相互呼应了嘛!”
【好俗套的城市起源,这特么不就是学“西周鼎革,凤鸣岐山”编出来的嘛,织田信长改稻叶山城为岐阜城,打这学去的是吧?还有,姐们儿,我额头上的那是伤口啊,这个和包龙星用镂空面具晒个黑色月牙冒充包青天有什么区别?不过,似乎好像,有很多操作可以玩啊……】
“呵,呵,呵……”今川义真皮笑肉不笑,这种故事,“祥瑞”,见得多啦,已经身经百战了,中国历史上那些狗贴金箔冒充麒麟的故事,我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可以和那些今川家先祖谈笑风生……
见今川义真并没有因为这个关联真的开心,只是奉承自己而笑,“阿川”也没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你可以出门走动了吧?去逛逛城下町如何?我很早以前就想看看“小京都”是什么样的了!”
“可以。”
“好嘞,那么带上这个。”“阿川”递过来一个垂下黑纱的斗笠,“我再去找找治部大辅大人安排一些护卫,一会儿之后就出发!”
“好,听你安排。”今川义真在这个时代生活,并不算宅男,但也的确没有好好逛过今川馆的城下町,他都是带着目的去的,一完成自己的目的就就回家了,偶尔碰见阿岭和她的小姐妹,或者松平竹千代,他才会陪着逛一下,然后赶紧回去,这个所谓的“小京都”,在他看来不比小县城繁华多少,而且部分地方比小县城的城中村还脏,甚至其脏乱差程度可以挑战某港的棚户区——但你不得不认的事情是,一定程度上参与经营好这座城下町,令其如此“繁荣”的人,特么在这个时代、这个日本,竟然值得一个90+的政务能力评价……
两人穿上便服,戴上垂纱斗笠,走出了今川馆,而太原雪斋在北条幻庵的杀人目光下,给小两口在暗地里配了超规格的安保力量,虽然他对今川馆城下町的治安有些自信。
现在今川义真在大街上扫一眼,特么就能看到好些个他的“侍卫大哥”,有几个还是通宵守卫下值时他见到过抢热面疙瘩汤的……
“走快点,这是井伊家的屋敷,现在我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不是,等会儿,特娘的井伊家曾孙女住这儿不行啊?凭什么老爹要让她……”今川义真刚想起来自己好像又被便宜老爹给坑了,就被比他略高大一点“阿川”给捂着嘴拖走了。
“呜呜呜……!”等今川义真被“阿川”松下手来后,问道:“你干什么!”
“阿川”说道:“我们不是出来逛街的吗?我看你那副样子像想去闹事的……”
“呃……”想明白自己是想去喷便宜老爹,井伊家不过是便宜老爹警告自己的工具罢了的今川义真抹去脸上“阿川”留下的脂粉,“谢了。”
看了眼兜里的钱还是有几个永乐通宝和一些杂钱的今川义真,感谢了“阿川”阻止自己当众“发癫”后,准备带她好好逛逛这城下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