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司桐和顾泽辉坐在待客桌旁,佣人送上来的茶温度正合适。
司桐回过神,顾泽辉还在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某种商品,被他在心底默默估价。
这种眼神,她跟郁寒深在一起之后,经常要面对。
她和郁寒深之间的差距太大,郁寒深身边的人见到她,都会用这种好奇和探究的心态来看她。
不过有的人善于隐藏,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有的人比较直白。
顾泽辉此时的目光就比较直白,大概是因为身居高位,觉得司桐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惧。
司桐清清冷冷地看着他,“顾总,你身为煌盛集团副总,总是像这样把郁总交代给你的事随意告诉别人吗?”
顾泽辉面色一僵。
司桐的唇边笑意更浓:“你说如果郁总知道他的下属,嘴巴这么不严实,会不会生气?”
“太太您不是别人,郁总不会介意……”顾泽辉讪笑,说到最后,有些底气不足。
司桐笑:“是吗?那我们要不要试试?”
说着,她拿起手机。
“……”顾泽辉面如菜色,郁总会不会生气他把事情告诉郁太太,他不确定,但是如果郁太太故意吹枕边风告状,那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郁总现在对这个小姑娘正上头……
谁知道会不会为了哄小姑娘高兴,把他调去中非,那边刚启动一个新项目。
想到中非艰苦的生活条件,顾泽辉打了个寒颤。
司桐翻开通讯录,没有立刻拨出去,而是看向对面的顾泽辉:“顾总是郁总身边的得力助手,想必一定很忙,我就不耽误顾总时间了。”
顾泽辉混了这么多年职场,自然听出司桐是在下逐客令,识趣地起身告辞,临跨出门槛,他又回头:“郁太太……”
司桐端坐在待客桌边,腰背笔直,笑容得体,不骄不躁地望着眼前这位煌盛副总:“顾总放心,我不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
一句话,既表示自己不会告状,也讽刺了顾泽辉一下。
顾泽辉尴尬地笑了笑,“谢谢郁太太。”
从四合院出来,坐进车里,顾泽辉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脾气,却能三言两语捏住别人的短处,跟郁总简直一个样。
不愧是郁总看上的女人,真应了那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司桐看着顾泽辉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一边拨出郁寒深的号码,一边从牛皮纸信封里拿出那张银行卡。
她有种恍惚感,以前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这么大一笔资金。
“醒了?”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
司桐正举着银行卡对着门外的日光打量,听见郁寒深富有磁性的嗓音,心尖陡然一颤。
不知怎么,想起来昨晚,他刚进来时,她害怕又紧张,手指死死抓住男人的肩膀,浑身僵硬。
郁寒深就是用这种语气,在她耳边耐心又温柔地哄着她:“乖,放松点。”
司桐心跳加快,红着脸甩开脑海里不能言说的画面,开口道:“卖粉钻的钱我拿到了。”
“高兴吗?”郁寒深问。
司桐抿着唇,去年她被烫伤,海城大饭店的老板来给她送赔偿,和后来央央失而复得,他都问过这句话。
司桐心底,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么简单的问题,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透着一股宠溺的味道。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很高兴,谢谢。”
“谢谢不能光用嘴说。”郁寒深的声线沉稳和缓,带着从容和冷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难以招架。
“要像昨晚那样,用做的。”
这话,让司桐脑子嗡地响了一下,脸颊顿时滚烫。
这个男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用这么严肃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再一次后悔,不该开这个头。
昨晚,在开始之前,她分明能感觉到郁寒深的克制和隐忍,可是在他完全进来之后,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也听不进她拒绝的话,也丝毫不懂‘节制’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次去洗澡之前就折腾了她两回,洗完澡她刚要睡着,又被男人吻醒折腾三回。
第二次洗澡时,司桐连站都站不住,全程都是郁寒深搂着她,帮她冲洗。
甚至后来郁寒深搂着她帮她擦水的时候,她直接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怎么回床上的她都不知道。
“我不想跟你讲话。”司桐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郁寒深听见电话被挂断,深邃的眼底带笑,拿下手机看了眼小姑娘的号码,眸中笑意更深。
此时,他站在京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走廊上,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才重新返回包厢。
包厢里很多人,为首的一看见他,立刻笑容满面地恭敬开口,语气里带着奉承和讨好:“看郁总满面春风,难道是郁太太打来的电话?”
郁寒深一笑,没否认。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原本做房地产生意。
但是这几年房地产日渐没落,他一直想转型,做过很多尝试,都不得要领,没什么突破性进展。
后来看上了郁寒深上半年牵头创立的、海汽集团旗下的汽车产业园项目,想要分一杯羹。
但海汽集团已经步入正轨,开始投入生产,不出一年,就可以盈利,这时候参与进来,就是纯粹来分吃蛋糕的。
郁寒深自然是不肯,中年男人示好了好几次,他都没理会。
但是这个中年男人,是韩立群的小舅子。
郁寒深因为帮司桐找央央和救外婆两件事,欠了韩立群两个人情,韩立群找到他,话里话外想让他帮小舅子一把。
才有了这场饭局。
郁寒深在主位坐下,唇边带着淡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威严且疏离,端着集团老总的架子。
中年男人倒了杯茶递到郁寒深手边,姿态放得很低:“想必郁太太一定是个大美人,等郁总办婚礼,可一定要给我发张请柬,我也好沾沾郁总和郁太太的喜气。”
说到结婚,郁寒深唇边疏冷的笑意变得真切了几分,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柔和,低沉开腔:“一定。”
察觉到郁寒深被自己的话取悦,中年男人趁机提出参与进汽车产业园项目的事。
原本,郁寒深虽然答应出来见面,但见面后态度十分冷淡,他每次一提及项目的事,郁寒深就跟他打官腔。
现在,却听郁寒深漫不经心道:“这件事我回去跟另外三位负责人提,毕竟海汽集团,不是我个人的一言堂。”
他虽然被取悦到,但说出来的话,依旧严谨理智。
“那我等郁总的好消息。”中年男人一喜,跟其他三位负责人提,就说明他有机会参与进去。
这可比之前避而不谈好多了。
中年男人见郁寒深指间的烟燃尽,立刻殷勤地递上烟灰缸,郁寒深习以为常地将烟蒂按灭在中年男人递来的烟灰缸里。
中年男人看了看郁寒深严肃冷峻的眉眼,以前一直听说这位煌盛老总,为人严肃正经,不近女色。
没想到,现在仅仅因为他说了郁总未婚妻的两句好话,就换来郁总的另眼相待。
郁总这位未婚妻,手段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