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有些错愕的望着两人:
“这位大哥,您说的可是曾二牛,曾学升?”
络腮胡与皮子对视了一眼:“对啊兄弟,正是此人。”
“他,他不是翰林院大学士吗?”
“嗨,这都几年前的事儿了,呃,应该是,永寿三年,对,就是那一年,曾夫子的恩师刘老学士病故,之后不知为何,曾夫子就不当官了,然后来到了刘老学士的家乡宜安,开始教书育人。”
方默呆呆的站在原地。
永寿三年,那不是自己去往灵州勇武军那一年吗?刘三元病逝?方默清晰的记得,当年的刘三元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却并没有什么顽疾,怎么就突然病逝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小兄弟,可是认识曾夫子?”络腮胡见方默不语,疑惑问道。
“哦,有过一面之缘。”方默扭头看了一眼货车上的太离,又转头望向四周。
他解下佩剑,躬身举起,递给络腮胡道:“这位大哥,不知可否借用马车一用,这把剑,可以先放您这里压着,等过几日,在下定登门归还拜谢。”
络腮胡咂了咂嘴,一路上,他很清楚太离的情况,但两人的感情着实让他羡慕,作为一个爱情的铁杆选手。他轻叹一声道:“算了,你用吧,不过这剑,就不用了,在我这儿也没用。”
“皮子,去把货弄下来,然后再找个毯子给这位兄弟御寒。”
“哎,好嘞。”
方默微微颔首,双手抱拳躬身,向着两人深深的行了一礼。
......
此时的太离,非常虚弱。
灰色的天空正在慢慢暗去。
方默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小心掖好,他扭头看了看天色,天黑前,怕是赶不到上京城了。
他思索了片刻,驾车朝着宜安行去。
既然曾大学士在,那么宜安也算是有他的熟人,若是能找到他,先借宿一晚,应该不难。
再说,宜安还有他曾经买下的一个丫鬟在呢,方默一边驾车,一边想着。
“三年多了,也不知道那小樱桃变成什么样了?”
还好,几里地的路,并不算远。
等方默带着太离赶到宜安,天还没有完全黑,小樱桃的院子,他也算是相当熟悉了,虽然已经过去几年,进了村后,他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驾车向那里走去。
“吁~”
方默勒停了马车,他疑惑望着紧闭的院门,那上面的起皮的干皮,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
他转头四顾,再三确认的确是小樱桃的院子后,用力推开了院门。
随着“吱呀”一声,院中的情况一览无余,但他的瞳孔,缓缓收缩。
院中的那棵樱桃树还在,而树下散落了一地的樱桃,肉质早已腐化发黑,黢黑一片。
小石桌,水缸,箩筐,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箩筐摆放的位置,与他离开时基本一样。
“到了吗?”太离努力撑起身子,探出脑袋问道。
方默收回思绪,转身把她抱起温柔的说道:“今晚赶不到上京城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这里是我一个...丫鬟的家。”
太离轻轻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屋内的情况,与院中相似,设施齐全,但看起来的确很久没有人住了,许多地方,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浮灰。
方默忍着疑惑,把床铺简单整理,安顿好太离,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
他努力回忆着离开前的样子,转头四顾,发现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先躺下休息,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
回到院中,望着熟悉的一切,方默心中思忖。
难道,小樱桃去了上京?
也不对啊!自己给她那三两银,根本不足以在上京城立足才是。
难道说?父亲大人之前来调查时把小樱桃接走了?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方府多养活一个小丫鬟,那还是绰绰有余。
升起火后,他的目光停在那只箩筐上。
缓行几步上前,他把箩筐拉到火光照亮的区域仔细打量。
里边的植物腐化痕迹很明显,在箩筐的底部覆盖了一层黑黢黢的干皮。
他揭下一小片闻了闻,在腐烂的味道之下,还残留了一丝丝的草药的清香。
“这...难道是...”
他瞳孔骤然收缩,扭头望向箩筐原先的位置,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额头满是汗珠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哥哥不认识?这可是草药,明日便可以到集市去卖些银钱呢,兮兮。”
“小樱桃原来这么厉害呢?”
......】
方默呆呆的望着那个箩筐,目光阴冷至极,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院中的一切,好像停滞在了自己出发的前一晚,这太不正常了。
所有的线索,就像那个小丫头,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一想至此,心中的凉意瞬间涌至大脑,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一个连受欺负都不敢吭声,还得赔礼的小女孩。
她坚强,勇敢,善良,可爱,可,人呢?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柴火的琵琶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那闪动的火光给他惨白的脸上,添上了一抹暖色。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
端着热水回到屋内,太离喝了两口见他的脸色异常,轻声问道:“怎么了?”
方默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丫鬟不见了,我还想介绍她给你认识呢。”
太离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一碗热水下肚,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方默扶她重新躺下,把小樱桃的故事,从买马开始给她讲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小姑娘也太勇敢了。”太离轻声说道。
“嗯,她和你一样勇敢,坚强。”方默把手放在太离的脸蛋上,温柔的说道。
......
翌日。
方默早早起身,把太离的毯子重新掖好:“你再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烧点热水,然后咱们就起身回上京城。”
“嗯。”
井口。
方默提着一根绳子,双手不断晃悠,但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挡住了他放下去打水的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