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梦回金鹿独影彷徨
    用罢晚膳，独孤铄从袖囊取出一个锦袋，递到了柒柒的面前，“我担心它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帮你保管了一段时间。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柒柒的脸上。柒柒接过锦袋，举起金鹿，仔细端详着，在烛光下，金鹿的轮廓逐渐清晰，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然后他将金鹿放回锦袋，紧紧攥在手里时，神情却变得有些落寞。
    此时，夏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来陪你说说话，柒柒。”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独孤铄，他点了点头。柒柒随即起身，夏竹自然地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一同走出了房间。
    “这是何物？”夏竹的目光落在柒柒手中紧握的锦袋上，好奇地问。
    “这是定亲信物。”柒柒有些沉重。
    “同将军定亲了？”夏竹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是将军。”柒柒摇摇头，解释道。
    “不是将军，那是何人？”夏竹的眼中闪过欣喜。
    “陪我长大，护我、疼惜我的人！”柒柒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缅怀之情。
    “他在哪？”夏竹追问。不过这次，柒柒沉默了。
    “你为何退了亲事？你们亲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此刻，他就在我身边。”柒柒不解夏竹的做法，为她遗憾，为自己遗憾。
    “……”
    在梦中，元复向柒柒走来，熟悉的身影，温暖的微笑让她无比欣喜。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元复的那一刻，他却突然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柒柒急忙追去，她呼喊着，“元复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突然，柒柒的身子一沉，她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才没有让她摔得太重。
    连着几日未见到独孤铄，柒柒知道他每日都会晨起练剑。于是这日清晨，柒柒也早早地起了床。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圆形角门前。院内传来了剑划过空中，发出的凌厉之声。柒柒躲在一旁，屏息凝神，探头向院内望去。
    只见独孤铄右手持剑，剑身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剑身在他的挥舞间如同闪电般幻化无形。他的身形轻盈而矫健，或飞身而起，或原地旋转。柒柒不懂剑术，但她也被这出神入化的剑法深深吸引。
    此时，一名红衣女子自书房内款款走出，妖娆而又不失雅致，露肩的上襦和及腰的长裙勾勒出她丰满的身姿。云鬓微倾，金步摇在她耳畔摇曳生辉，与她的步伐一同摇曳生姿。她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候在一旁，待独孤铄练剑结束，忙上前递上茶水。他自然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而她则拿出香帕，温柔地替他拭去额间的汗水。
    这一切都被柒柒看在眼里，她的心中满是羡慕与酸楚，怅然若失。柒柒转身离去，满是愁绪，该想想何去何从了。
    早饭后，柒柒出门了。这座边城，大街十分规整，聚集了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这里商铺较多，房屋格局大多临街。她要寻个活计，于是一条街一条街，不落下任何一家。
    “不需要人手。”柒柒带着稍显落寞的心绪走出画坊。尽管今日不知走了许多条街，她的脚步却似乎并未因此感到疲惫。日暮时分，柒柒才回到了府邸。走进殿内，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姑娘，终于回来了。”小婵看到柒柒进门，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她脸上带着些许担忧，轻声说，“这府里无人知道姑娘去了何处，奴婢从门口侍卫那里得知您出去了。以后出门还是告知一声为好，免得让人担心。”
    柒柒闻言，感激地看了小婵一眼，“许久未出门了，想着出去走一走。不用担心，没人敢随便动将军府的人。”然后她低头狼吞虎咽。
    这几日，从夏竹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中，柒柒才得知夏竹被安排去侍奉那位红衣女子，而独孤铄则日日宿在她屋里。原来，那位她眼中惊艳的红衣女子，竟然是独孤铄的侧妃。进府这么久，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像独孤铄这样的成年男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子陪伴呢？她这样想着，虽有些失落，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每日夜里，夏竹总会来找柒柒。每当这时，小婵总是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侍立，生怕夏竹多说话，惹柒柒不快。但柒柒总是笑盈盈地给小婵使眼色，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
    一大早出门时，柒柒就听到屋外喜鹊的叫声，果然她找到了代人写家书的活计。
    “夏竹姑娘，今日不来了。”小婵说。
    “她要随侍将军和……”她支支吾吾地话说了一半。
    “哦，好。”柒柒若无其事地应着。
    最近几日的夜晚，柒柒总是感到心神不宁，难以入眠。夜里又醒了，细听有淡淡的琴音传来。她披上单衣，走出大殿，跟着琴声的指引，一路寻去。书房内烛光明亮，那琴音正是从这里传出的。然而，正当她沉浸其中时，琴声突然断了。她倾身向前，侧耳静候琴声再起，但琴音却再未响起。她抬头望去，只见屋内的烛光已熄灭，书房陷入了黑暗之中。在月色的照耀下，柒柒回到了大殿，她掩上门，躺在床上，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日子以来，柒每日早出晚归，出门时穿着男子的衣裳。她十分勤快，画坊便对她关照有加，总会多安排一些活计给她。每日她回到大殿时，已精疲力尽。
    小婵总是早早地为她备好食物，见她疲累不堪，便每日准备热水让她洗去疲劳。在吃饭时，小婵还会帮她按摩肩膀，让她感到十分舒适。柒柒心中感激不已，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夏竹有时会来发发牢骚，那女子日日陪伴将军左右，她心酸不已。柒柒总是不语，由着她抱怨。
    这日，柒柒刚踏入大殿，小婵神色慌张上前在柒柒耳边低语，“夏竹出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柒柒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今日，夏竹姑娘陪颜妃在花园的池边散步，不料石子路上有苍苔，夏竹脚下一滑，向前倒去，不小心将颜妃推入了池中。颜妃坚称是夏竹故意推她入水，现在夏竹姑娘被关起来了。”小婵一口气说完，眼中满是担忧。
    “带点吃的，我们现在就去看她！“柒柒急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