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柒柒却毫无睡意,她决定出门走走。夜色中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几盏灯火在摇曳。
在平缓的矮坡上,柒柒惬意地躺着,她的双臂交叉支着头,双腿翘起,随着她的心绪来回晃荡。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
抬头望去,银河如同巨大的穹庐,无边无际,镶嵌着无数晶莹的水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神秘的银色之中。忽然,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天际,就像是一个偷偷出门玩耍的孩童,快速移动,生怕被大人发现。
置身于这广袤的天地间,柒柒的思绪开始飘远,往事一幕幕浮现,元复、独孤铄……继而来到淳于衍。是啊,应该珍惜眼前人,“淳于衍……”柒柒自言自语,脸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想何事?”熟悉的低沉声,柒柒吓了一跳,她匆忙站起身,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有!”她竟有些微弱的惊慌。
“草原的夜空,很美吧!”颜煜顺势坐在柒柒的身侧,望向夜空,“这么快就忘了独孤铄!”言语间,夹杂着一丝戏谑。
这句话却令柒柒莫名不快,她不喜欢他提到独孤铄。她找了个借口,想要结束这场对话,“夜深露重,会着凉的。我先回毡房了,殿下请自便!”说完,转身离去,不再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连日来,颜煜总会在夜里来到城楼,驻足良久,注视着马场。今夜,月色格外好,忽见她走出了毡房,独自走在月下,寻了一块高地,赏起月来。于是,他便不由自主地踱步至此,正遇上她独自呢喃。
翌日,柒柒牵着黑龙驹,踩上马镫,稳稳地坐好,然后慢慢地在草场上走着。她小心地控制着马匹,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姑娘不会骑马?”淳于衍独自走来,似笑非笑地问。
柒柒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说,“正在学,现在只敢慢慢走,还不敢奔跑。”一改往日的拘谨,她耐心地解释着。
走上前,淳于衍自然而然地接过缰绳,为柒柒牵着马。他回身注视着柒柒,柔柔地笑着,“在下,很乐意为姑娘效劳。”
巧的是,前方的城楼上,身着白衣的颜煜正注视着这一幕,眼神深沉。他看着淳于衍陪着柒柒骑马,为她牵着缰绳,甚至与她共乘一骑。此刻,远处传来欢快的笑声,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烦躁。他的脸紧绷着,拳头越攥越紧。
“姑娘,歇会儿,饭准备好了!”阿图笑盈盈地大声喊着。黑龙驹停在毡房前,淳于衍先翻身下马,然后伸出手去接柒柒。她扶着他的手臂,轻巧地跳下了马。
“多亏淳于将军,姑娘这样高兴!”阿图挽着柒柒,回头笑着望向淳于衍。他走在身后,眼神温柔如水。
两日前,王府来传话,府里将举办宴饮。柒柒并不想参加,她正在苦思如何婉拒。骑着黑龙驹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缓缓而行,微风带着青草香轻拂着她的脸庞,她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清晰起来。
柒柒笑着调转马头,准备返回。她双脚用力拍了一下马腹,黑龙驹立刻会意,奔跑了起来。然而,在下马时,柒柒不慎一脚踩空,整个人扑在了草地上。
阿图急忙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扶起柒柒。柒柒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俯身在阿图的耳边低语,“告诉煜王府传话的人,我脚受伤了,今夜不能参加了。”
阿图听后,了然地笑了,她明白柒柒的用意。阿图默契地扶着柒柒,两人一同走进了毡房。在毡房内,柒柒的“伤势”被妥善地处理了一下。
东苑,宴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空阔的大殿内,矮桌围成一个圆圈,众人跪坐于桌后。推杯换盏的声音此起彼伏,宾客们或轻言轻语,或自斟自饮,好不热闹。
然而,在这热闹中,淳于衍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偶尔扫过四周,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望向远方。宴饮仍在继续,但淳于衍却已无心继续。他默默地等待着宴会的结束,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前往探望柒柒。终于,当宴会接近尾声时,他站起身来,向主人告辞,表示自己有急事需要离开。
颜煜有些微醺,今夜他着一身玄色袍子,金色发箍束发,庄重且威严。颜焓身边围坐着几位女眷。慕似朵容貌秀丽,她正与颜焓低声交谈,不时露出甜美的笑容。段若泉则坐在另一侧,她身着华丽的衣裳,举止优雅,与周围的贵妇们谈笑风生,显得十分从容。
端坐于人群中,慕似朵一边谈笑风生,一边用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殿里的一举一动。整个晚上,慕似朵都在人群中寻找颜煜的身影,她对他的关注,掺杂了少女特有的倾慕。她希望他能在人群中注意到自己,却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热,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与慕似朵不同,段若泉则显得沉静许多。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低头微笑,回应着他人的交谈。然而,她总会在有颜煜的方向,凝视片刻,这种关注极自然,不易察觉。
机敏如颜焓,还是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了身边姑娘们的心思,她只管谈笑自若。然而,颜焓也发现了今日的颜煜有些异样。平日里总是自信从容,但今夜他有些失落。颜焓收回视线,含笑低头啜了一口茶,她有些不解,难不成他有何心事?
淳于衍早早离席,出了大殿,便赶往王府北门。
毡房内安静极了,柒柒在写字,阿图在灯下做针线活,偶尔会传来红色蜡烛的噼啪声。“啪”的一声,蜡烛再次发出了响声。柒柒和阿图同时看向蜡烛,阿图忍不住“噗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