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的晨曦中,乞伏匆匆而来,带来了殿下寅时进宫的消息。自从腊月初始,王府便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彩灯高挂,红绸飘扬。然而,对于柒柒而言,这其中的味道却变了。
回想起往昔的除夕,母亲的温暖笑容总是伴随着新衣的香气,两家人围坐在一起,笑语盈盈地守岁。到子时,饺子在锅中翻滚,迎接新年。这一切,明明就在去年,却恍若隔世,令人恍惚。
中午,阿吉叔宰了一只羊,做了烤肉、手抓肉。婶子则在一旁忙碌着,为阿图和柒柒准备了两根红绳,她亲手将红绳戴在柒柒的手腕上,那红色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夜里,早早吃过饭。阿图陪柒柒回到书房,嘱咐她早些休息,便赶回马场,因那勒的父母今日特地前来探望。
书房内,炭火燃烧得通红,红烛摇曳,小几上摆放着各色点心。柒柒手持红烛,专心致志地作画。虽独自一人,但她并不觉得孤独,反而享受着自在。近子时了,外面的爆竹声开始此起彼伏,越来越密集。王府应该也准备了,不过柒柒并未去凑热闹。
在静谧的殿里,柒柒独自躺在床上,身旁仅有两支摇曳的烛火陪伴。她从枕下摸索出那个黑色锦袋,打开它,里面静静地躺着元复赠予的金鹿。在这金鹿的旁边,还藏着她珍视的八字帖。摩挲着金鹿,想着一起成长的点滴,或许是今年经历的事太多了,村里的记忆渐渐远去。
在沉思中,困倦渐渐袭来。黑暗中,柒柒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她四处寻觅着前行的道路,却总是在原地打转。突然,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坠落进一片刺骨的寒冷之中。她奋力挣扎,想要逃离这无尽的黑暗,口中呼唤着,“元复哥哥……救我……”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将她从深渊中拉回。她紧紧抱住那人,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泪眼婆娑地呼唤,“你……你终于出现了!”
然而,当她挣扎着抬起头,试图透过模糊的视线看清来人的面容。那并非她心心念念的元复,而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孔,她惊愕地脱口而出,“颜煜!”
陡然间,她猛地惊醒,坐在床上愣住了许久,那份从梦中带来的恐惧像冰冷的蛇一样缠绕着她。颜煜深邃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柒柒疑惑地望向颜煜,\"乞伏明明告诉我,你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在府里过年啊。\"
颜煜面不改色,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切,“留你一人,我始终放心不下。”这简单的话语,虽无过多情感流露,却令柒柒心头一暖。
颜煜伸出手掌,一个精致的平安符静静地躺在上面。他轻声,“这是为你求得的,愿它在新的一年里护你周全,让柒柒平安顺遂。”话语间,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说完,他将平安符放在柒柒的手中,然后凑近她的耳边,用几乎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你呢?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柒柒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她抬头看向颜煜。
柒柒细心地将平安符放入那黑色的锦袋中,压在枕下。她光着脚走下床,来到左侧架子前,打开那个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样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神秘地藏在身后。转身,她带着些许羞涩,缓缓走向颜煜。
颜煜温柔地注视着她一系列的举动,宠溺的笑容藏不住,溢了出来,等着她的下一步。
柒柒站在颜煜面前,她举起了一个红色的布囊,上面绣着忍冬花纹。“里面放了,为你求得符,这些花纹是我绣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绣的不好,你别笑我,愿你无病无灾!”柒柒将那个不怎么好看的囊,塞给颜煜。
颜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意从眼里往外溢,伸手将柒柒拽入怀中,“有你,我就会无病无灾!”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经过连日来的胡思乱想,此刻柒柒在颜煜的怀抱中恢复了平静。她试图催促颜煜离开,但他却执意留下,告诉她寅时入宫即可。
柒柒便钻进温暖的被窝中,颜煜则和衣躺在她的一侧。怕他着凉,她为他盖好被子,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颜煜趁机用双臂紧紧环抱着柒柒,他很喜欢这样抱着她。柒柒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久,柒柒在颜煜的怀抱中安然入睡,将心中的矛盾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她发现自己无法放开他,这份情感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在柒柒沉睡后,颜煜凝视了她许久,眼中满是深情。他倾身而下,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送的布囊,嘴角划过一道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