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途之中,柒柒的思绪被那句“开枝散叶”紧紧缠绕,她不由地以双手轻掩面庞,心中泛起层层涟漪。阿图站在毡房外,不时地向远处眺望。柒柒第一次进宫,她在为柒柒担心,怕出什么意想不到之事。良久,当王府的车马缓缓停驻在马场一隅,阿图的担心才稍稍得以缓解。
不待柒柒走近,阿图已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紧握住她的手臂,一连串关切的话语倾泻而出,“姑娘,此行可还顺利?”
“嗯,顺利。”柒柒脸上仍有一片酡红,含羞回道。
两人嬉笑玩闹着,浑然不觉周遭景致已悄然变换。落日恋恋不舍地将靠在地平线的半张脸隐去,暮色沉沉。但喜悦中的人儿并未注意到它的不舍,它的离去。
阿图深知柒柒的喜好,准备了简单的食物,香气扑鼻的羊肉、精致可口的点心果子,还有一碗米粥。红烛下,柒柒一面吃着东西,一面满腹喜悦,总在不经意间独自微笑。只有阿图和这“噼啪”作响的红烛看在了眼里。
夜深人静之时,柒柒忽然发现自己的腰间似乎少了些什么,她仔细抚摸着裙摆,焦急地询问,“阿图,你可曾见到我平日里佩戴的那个绣囊?”话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正准备离去的阿图闻言,立刻折返回来,与柒柒一同俯身在毡房内仔细搜寻。平日见柒柒总随身带着,从不曾开口问过,想来那绣囊很要紧吧!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寻,二人却一无所获,绣囊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阿图连忙安慰,“姑娘莫急,或许过几日它就会自己出现呢。”
“也是,今日怕是找不到了。”柒柒向四周扫了一圈,自语道。
毡房外传来“沙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柒柒姑娘。”
两人瞬间凝固,相视一眼后,阿图匆匆迈步而出,迎向门外的一行人。
只见一位女史身姿挺拔,身后紧跟着数名身着便服的侍卫,气氛显得格外正式而庄重。
“阿图参见女史,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要事?”阿图上前行礼。
女史面无表情,言简意赅,“请柒柒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请稍候。”阿图应声,迅速转身步入屋内。
“姑娘,不知是何缘故,但……”阿图进入屋内,面对柒柒,神色略显紧张,欲言又止,一丝不祥在心头萦绕。
柒柒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打断阿图的话,“阿图,我随他们走一趟便是。若我久未归来,你便去寻颜焓公主求助。”
阿图为她披好披风,夜里有些凉。站在毡房门口,目送她们走远,阿图越来越不安起来,“不能这么等,万一……”
随后,阿图也出了门。
“公主已安寝,请回吧。”门口的侍卫礼貌而坚决地劝阻。
阿图心急如焚,恳切地哀求,“请侍卫大人通融,务必向公主禀报,柒柒姑娘被不明女史紧急带走了,此事非同小可!”
见侍卫无动于衷,阿图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焦急地恳求,“柒柒姑娘的安危关乎重大,若因延误而酿成大祸,恐非你我所能承担。请务必代为传话!”阿图大声喊道,希望能传到院内。
跪了许久,喊了许久。阿图的双腿已麻木,声音也渐渐嘶哑,绝望之中,她猛然想起了淳于衍。强撑着起身,却因久跪而踉跄,几乎跌倒在地。她顾不上疼痛,一路踉跄奔向淳于府,不顾一切地拍打着大门,幸好,一位守门人被她的急切所动,开了门缝。
“求您,一定要帮阿图通报给淳于世子,柒柒姑娘被女史不明原因地带走了!”阿图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谁?”那人重复问道。
“柒柒姑娘被女史带走了。”
“柒柒?!”他再次确认,阿图拼命点头。
守门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明白了,我会立即向都督府通报此事,但请姑娘稍安勿躁,此事需些功夫呢。您还是先回去吧。”言罢,他匆匆关上了门。
阿图不愿放弃,她深知每一刻的等待都可能让柒柒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于是,她又折返公主府外,再次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柒柒姑娘被女史带走了,求您救救她……”她不肯走,一直重复大喊。那侍卫见她不走,犹豫许久,转身进了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