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德殿内,柒柒手捧药碗,步入内室。此刻,颜煜已入睡,她驻足一旁,心中几经思量,终是不忍唤醒他。于是,将药盅轻置于旁侧紫檀小几上。殿内,紫砂地毯铺展,温润而雅致,柒柒俯身,依偎在床边。
在她轻阖眼帘之际,颜煜悄然睁开了深邃的眼眸,含着温柔的暖意。他无声起身,动作轻柔地将柒柒抱起,安置于床榻之上,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后,他坐于一旁,目光深情地停留,片刻后,俯身以轻柔之吻落在她的额间,双臂环紧,两人相依而眠。
“啊!”晨光未露之时,一声轻呼。颜煜被惊醒,望向窗外仍是一片幽暗,转而凝视着身旁的柒柒。
“我怎会在此?我明明记得……是在床边守着的。”柒柒一脸迷茫,努力回忆着,手不自觉地揉了揉微蹙的眉头,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颜煜一脸无辜,疑惑地望着她。
“此番情景,你我已同床共枕,世间男儿怕是要望而却步了。”颜煜认真地戏谑道,“或许,这便是命定的缘分,上苍之意,唯我方能与你共结连理。”
柒柒沉吟片刻,终是嗫嚅道,“只要你不说,我不提,便无人知晓。
“菩萨知道!难不成还要欺骗菩萨。”颜煜严肃考量着,提醒她,“原本婚约既定,却因你一场病生变故,你竟要悔婚,让我这堂堂一国之君情何以堪?”颜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她分说。
“待你及笄之年,我必如约迎娶。”颜煜的眼神意味深长,“而今,你早已及笄,此事再无拖延之理。”
柒柒无言以对,心知自己辩不过他。
“夜深了,且放宽心。既然并未逾矩,你又何必如此紧张?”颜煜柔声安慰,见她欲起身,他长臂一展,轻松将她揽入怀中,两人随即倒卧于床榻之上。
柒柒挣扎未果,情急之下,竟在他胸口轻咬了一口。
“我这还伤着呢!”颜煜故作痛呼,眼中却满是笑意。
片刻之后,柒柒缓缓松开,而颜煜的目光始终未离她分毫,那些细微的动作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熟悉而令人心动。终于,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吻上了她的唇。柒柒瞬间愣住,眼眸闪烁,最终缓缓闭上。
方才,他几乎夺走了她所有呼吸,他不舍地放开她,双臂如铁拥紧她,她向他怀中靠了靠,伸手紧紧回抱他,他满意地笑了。
“这坤德殿,从始至终都是为你而备,可你却总是试图逃离,从今往后,你我再也不能分开。”他宣誓,复轻吻她。
“你的腹部留有旧痕。”她终于开口。
颜煜的眼神温柔如水,回忆起往昔,“那日,我负伤偶遇于你,是你以妙手回春之术,为我处理伤口,止血救命。”
“这样看来,你的命便是我的了。”柒柒顺着话,脱口而出。
“是的,属于你!”颜煜的语气坚定而深情,“而你,同样属于我。”
她在他的怀抱中轻轻扭动,虽似抗议,却满是撒娇的意味。他洞悉她的小心思,低笑中带着宠溺。
殿外,卿妃在微暗中行来。
“卿妃娘娘。”翠儿屈身行礼。
卿妃未及多言,步伐从容地迈向殿门,直至翠儿提醒,“娘娘,陛下此刻尚未醒来。”她才恍然侧目,对翠儿投去一抹似曾相识的目光,却又一时难以忆起,随即继续迈步,步入殿内。
殿内陡然响起“砰”的一声脆响,翠儿心中一紧,连忙紧随卿妃步入殿内,探寻缘由。只见地上,一只药碗已倾覆,药液四溅,碗身在地面上辗转几圈后静止。柒柒狼狈地趴在地上,而颜煜则侧身躺在床边,一只手臂悬空在外,似乎正试图去扶柒柒,又或是无意间碰倒了药碗。
翠儿目睹此景,正欲上前援手,却被卿妃的声音打断。卿妃面含愠色,“这粗心大意的侍女,竟连陛下的药碗都照看不好,怎能继续留在陛下身边侍奉?即刻将她调去做些粗活,以示惩戒。”言罢,她轻盈上前,半倚于床边,温柔地扶起颜煜,“陛下,妾闻您龙体欠安,特来探望,现下可觉好些了?”她的黛眉微蹙,显露出内心的忧虑,眼前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此时,翠儿悄悄上前,扶柒柒起身。
“这位姑娘,是我特意留下近身服侍的。你也辛苦了,一夜守候,快去休息吧。”他含糊其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还是让妾来吧。”卿妃适时接过侍女新递上的药碗。
柒柒此时也无暇多想,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