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呵。
苏锦绣咬牙切齿,语气中透着彻骨的恨意,“我要你同我一起对付江家,尤其是那个杜氏!”
“我要让她声名扫地,不容于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我要为我的斌儿,也为你们段家,为段秀,出一口恶气!!”
这,段二夫人目光闪烁,“不好吧……”
“有何不好?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竟还能忍得住?”苏锦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使出了激将法,“芸妹妹,你该不会是怕了江家吧?”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不过……”
段二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鬼鬼祟祟溜过来的尚春打断了。
“王妃,开席了,贵人们都去了花厅那边,舅夫人正派人到处寻您和二夫人呢。”尚春低声禀告道。
段二夫人闻言,立马抬脚走人。
苏锦绣横了一眼尚春,也只得暂时结束这个话题,跟在段二夫人后面一同往花厅赶。
到了门口,她再次伸手扯住了段二夫人,沉声叮嘱:“别忘了我方才说的话,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说完抬高下颌,先一步入席。
段二夫人张口想说什么,可瞄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最终跺了跺脚,跟了进去。
偌大的花厅,容纳二三十桌不在话下。
中间隔了几道屏风,男宾女客分开落座。
吉时到,苏府门口,喜庆的鞭炮噼噼啪啪炸响,吸引了许多路人和邻居跑过来看热闹。
管伯带着十几号下人,满面春风地给众人分发糖果和馍馍,还有几大筐子红鸡蛋。
“今日苏府认亲大喜,骨肉团圆,欢迎大伙儿都来沾沾喜气!”
有吃的免费赠送,那还有啥好犹豫的,那些家境寻常的,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工夫便拖着全家老少齐来捧场。
更有善心者,迅速将这消息散布给了丐帮弟子。
这下好了,还不到半个时辰,苏府门前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一张张灰扑扑的脸上全是渴望和热切。
为免发生踩踏事故,管伯赶忙维持秩序,
“都别挤,一个个来!女人孩子来前边儿,大小伙子往后站!”
“哎哎哎,说的就是你小子,看你猴急的,当心别把这位大娘给撞倒了!”
“放心,人人有份,绝不落空!”
混乱的现场这才逐渐井然起来。
个别好奇心重的,便开口问了:“叔,贵府认的啥干亲啊?这么大阵仗。”
通常情况下,认个把干儿子干女儿的,左不过请几个关系近的亲朋好友吃顿饭,交换一下信物,仅此而已。
再隆重点的,也就是在祖宗面前磕个头报备一下。
可瞧门前这一溜儿马车跟轿子,还有门头上迎风招摇的大红灯笼,说是苏府娶儿媳妇都有人信。
“什么干亲,是嫡亲!”
管伯大手一挥,广而告之,“我们家二小姐找到了!当年意外走失,遇上了好人,嫁给了乌头才子江墨年为妻,生了四个宝贝疙瘩,如今回来认亲了,是我们苏府嫡亲的外孙!”
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巨大。
在场的大都是本地人,苏府二小姐失踪一案,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许多人家的茅厕都被捅了个底朝天,就没有不知道的。
“啥?失踪了二十多年,这都能找回来?”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苏二小姐人美心善,我家小毛能长这么大,还是多亏了那会子二小姐施的粥呢,好人有好报啊。”
“可不是?幸好遇到的是江墨年,若是遇上个歹人,可就惨啰……“
江墨年?也就是说,苏府今儿要认的外孙,是苏二小姐跟江墨年生的崽??
那不就是……
“叔,贵府要认的亲,该不会是那位赢了段家公子、长得仙人模样,一肚子墨水的江湛江案首吧?”
管伯直起腰杆,笑出了满脸褶子,声音洪亮:“正是!”
其他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瞬间炸开了锅。
“啥?江湛是江墨年的儿子?江墨年是苏府的女婿?”
“值了,今儿这波值了!有馍馍跟鸡蛋不说,还有瓜吃,我感觉已经撑了!”
“就说呢,哪有人长得又好,读书还那般厉害的,老天爷也不能光偏着他一个人宠啊,原来是江墨年的儿子,那就合理了。”
“老子之前押那段秀赢,结果输了一裤裆,老子还不服。如今才知道,老子输得不冤,不是段秀不行,是江墨年的种太行,老子服了,心服口服!”
说着,猛男含泪咬下了一大口馍馍。
若不是输了全部家当,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等凄惨地步,跟叫花子们抢吃的。
赌博害人害己,再也不赌了呜呜呜……
......
此时的花厅,同样热闹。
苏清尧坐在主位上,神清气爽,笑得脸都僵了。
“ 来来来,今日蒙诸位赏脸,又恰逢元宵佳节,本官寻回了失散多年的至亲骨肉,可谓人月两团圆,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哈哈哈。”
客人们举起酒杯,嘴里说着恭喜的话,将知府大人的几个外甥挨个夸出了花儿。
推杯换盏间,觥筹交错,一派祥和。
家里有待嫁闺女的,时不时拿眼神儿去瞟江家兄弟几个,眼珠子里都在冒着绿光。
老大江漓生得俊朗不凡,还是六品实权武官,未来可期。
可惜已经娶了妻,夫人不光花容月貌,还是鼎鼎大名的大神医。
罢了,抢不赢抢不赢。
老三江晟倒是没成家,就是……
唔,还是算了。
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目光落到老二江湛身上,便再也挪不动了。
这个好!这个当女婿最合适不过了!
君子如玉,举止有度,未语脸先红,一看就是个待人温厚的好孩子,闺女肯定喜欢。
再加上读书又那么厉害,还有苏府做助力,何愁不能乘风起?
哎呀呀,越想越激动,越看越稀罕呢。
不行,得赶紧想个辙,早点把人定下来,否则江家一旦起势,就更配不上了……
感受到数道灼热的视线如狼似虎般盯住了自己,江湛不解地抬眸,朝他们含笑点头。
啊啊啊啊!
大叔们瞬间上头,脑子里发出了刺耳的土拨鼠尖叫。
他看我了!
他对着我笑了!
他肯定也想让我当他老丈人!
“咳咳。”苏清尧实在没眼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骄傲地打趣道,“我知道我家外甥好看,但你们也别光盯着人看啊,喝酒喝酒,吃菜吃菜。”
大叔们这才齐齐回神,老脸爆红,忙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跟身旁之人寒暄敬酒。
坐在角落的段二叔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江家呀。
明明几个月前江湛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而段秀无论是家世还是名望,都堪称天之骄子,甩江湛好几十条街。
谁能料到,不过短短时日,江湛便彻底翻身了。
还顺势将段秀踹进了沟里,一身泥泞,爬都爬不起来。
连他这个二叔,也遭苏清尧迁怒,被安排在了最末位,跟一帮子商贾坐一桌……
越想越憋屈,段二叔仰脖猛灌了几口酒,暗暗发狠。
呵,且让你得意。
再会读书又怎样?苏清尧的手再长,能伸到京城吗?
区区府试算不得什么,等将来参加会试的时候你便知晓,想要凭科举入仕,光有才华是没用的。
国子监祭酒的能耐,你一无所知。
端看,你江家识不识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