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墨只见一个影子从自己眼前经过,梅九溪已不在自己身旁了。
“他不配,你配吗?”梅九溪走进了营帐,用手按住顾云珺手上的剑。
“玉娘。”逆光中的梅九溪让魏晏当作了玉娘,他慌张地叫了一声。
“你看清楚了我是谁?”她转过身,他看见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温度,但她的眉宇间却像极了玉娘。
“你不是玉娘,你是谁?”魏晏问。
“你说他不配,因为你自己对玉娘就做尽了你所说的一切,你不仅利用她,还利用她的女儿为你自己谋利益。你为你女儿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不配?”
顾云珺没想到她会冲进来帮他,但他又担心她会冲动,拉了拉她的衣袖,但在魏晏看来,他们手拉手了。
魏晏见她与顾云珺的亲密的样子,以为她是顾云珺的什么人,他说:“你是他的女人吧?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他嘴上说着好像对我们夕儿多深情,也不过如此?”
“你又有什么资格提风夕?她不就是没被你利用最后一次吗?玉娘去世后你在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你和另一个女人的天伦之乐,你关心过你的女儿风夕吗?你明知景帝戏弄于她,你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赐婚,你的眼里何曾有过她?你用她骗来益州二城,你用她来为皇家谋利,你何时真正地当过她的父亲?你现在在这里理直气壮地当起父亲,你配吗?”梅九溪大声地说。
顾云珺对她使眼色,让她平静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夕儿的事?是这小子告诉你的吗?我们魏家的事关你什么事?”魏晏看她与那小子之间的眉来眼去,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我就是你想从你女儿身上挖空心思打听的梅家梅九溪。”九溪一字一句慢慢地说。
顾云珺没想到她告诉魏晏真实的身份了。
“什么?你是梅家人?”魏晏听说她是梅九溪,立刻没有了气焰。
九溪还是没有放过他,她继续说:“梅家想知道的事没有打听不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过的事不会凭空消失。如果我是顾云珺,我不会原谅你以前做过的任何事,你竟然曾经两次刺杀于他。你为你那个忠心的皇帝,可以不顾天理,他为何不能为了天下的百姓不顾情份。再说你配拥有他的情份吗?”
九溪本不想进来,她知道顾云珺对他下不了手,但她没想到,他会这样侮辱他们父子。
“你……你梅家竟相助于他?”
“梅家从不相助于某一人,梅家只为百姓。你们这种人永远理解不了为了百姓做出的隐忍,对你来说只是懦弱,对百姓来说就是大爱。有些人永远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不像你为了所谓的‘忠心’可以做无底线的事,所以你也理解不了你妻子和女儿的选择。你应该感谢你妻子和女儿,现在才会有机会让你在此大放厥词。”梅九溪激动地说。
魏晏沉默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皇上想要的一切,顾家轻易就得到了。怪不得益州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三城,原来背后有梅家做依靠。难道刘家的天下真的到头了吗?
顾云珺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言语上如此激动。他知道她是为了护他才会出现的。她说别让他在她面前提到风夕的事,原来风夕的事她比自己更了解。她按住自己的手就是不希望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杀了他吧?
顾云珺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冷静了下来。
“你们要杀就杀,别说什么废话。也别想往我身上扣什么屎盆子。我是不喜欢你们父子,但我从来没有让人刺杀过你。”魏晏说,“你们都是伪君子,敢要不敢说。”
“我第一次到京城的时候,还有成亲前的最后一次不都是你们魏家人要我的命吗?”顾云珺没想到魏晏会否认刺杀他。
“如果我要你死,我还会把夕儿嫁给你吗?你就跟那父亲一样,永远搞不清事实的真相。”魏晏说。
不知为何九溪相信他说的话,自己这个父亲只是对景帝有些愚忠,但他做事还是敢做敢当,在京城的那一段时间相处,她觉得他还不至于做太龌蹉的事。
“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我不会杀你,就当还了你对风夕的生养之恩。”顾云珺也不想在九溪面前跟他纠结这些事了。
“我只是没想到顾家竟与梅家走到了一起。”魏晏说。难道当初玉娘说的一切是真的吗?她说这天下迟早有一天是顾家的。
“你就把自己作死吧。”九溪说,魏晏怎么看到她还有些失望呢?现在自己在他们的手里不是应该高兴吗?
九溪实在看不得魏晏的样子,她心疼,又忿恨。她走出了营帐,轻声对万墨说:“他,你别伤他,可以用他换取最大的利益。”
“知道了。”
九溪回头对顾云珺说:“你还不走吗?这么傻站在这里受他侮辱。”
顾云珺跟着她走出了。他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又变成那个谦谦公子了。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顾云珺说。
“本想看你翁婿见面看好戏的,没看着。为何让着他说那样的话?”
“有些话他也没说错,我确实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如果一开始别人就知道她是我宠爱的王妃,也许别人也不会这样欺负她了。”顾云珺说。
梅九溪想她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那只是陪他们演戏而已,这傻子竟当真了。
“也许你从没了解过你的王妃,据我所知,她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你觉得她在平定侯府会受委屈吗?”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一切都为了风夕好,最后的结果是她走了,至少这个父亲并没有真正的护她,我也没有真正地护着她。其实她才是被这个糟透了的算计丢失了年轻的性命。”
“她肯为了你保持名节,肯定是她在益州王府的日子并不差。”
顾云珺想了一会说:“除了刚开始我对她态度不好,从未有人为难她。我父王母妃都挺疼爱她的。”
“所以她在人生地不熟的益州都不会受委屈,她还能在平定侯府受委屈。也许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你不是说她还有武艺在身。”
“那又有什么用?最后不是还是丧生于平定侯府。”
梅九溪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了。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九溪问。
“就像是你刚才说的,是万墨劫来的人让他自己处理吧,只要不伤他性命就可以,毕竟他是风夕的父亲。”
“有时太仁慈会被人看成懦弱。”
“在他面前懦弱一次又何妨?”顾云珺说。
梅九溪看着他,他竟真的可以为了她忍下这一切。她想总有一天,父亲不敢再认为你对他的宽仁是懦弱。父亲欠你的一切,我也会慢慢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