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前有一座不大的木屋,山侧的边缘处山涧溪水潺潺顺着石隙流淌。这里的风景不似底下的湖畔规整,颇有山涧林野的味道,秀美。
站在山顶空旷的平地上,他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小手被他的大掌所包裹着的温暖,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暖意,不是渗在皮肤,而是一点一滴地渗入了她的心里。
他走在前面,她有些恍惚地跟着。
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吗?他会一直这般对她好吗?他会一直爱着她吗?乔犇犇不由胡思乱想着。
“娘子,你在这坐一会儿。”,他松开她的小手,往木屋里走去。
“哎.......你......”,她想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不要乱进去。
其实乔犇犇也很奇怪,这么高的山顶上,谁会在这里建屋子呢?这里会有人住吗?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崔珏便走进了那间木屋。
乔犇犇有些怅然若失,她低首一看,眼前竟然有一张藤蔓编织的椅子,看那藤蔓的交织断口,还很新鲜,透着鲜嫩的青色,似乎是才采编的。
又细瞧眼前的木屋,也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整体造型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堆了个三角形的屋檐。
屋子是用木板与树根的木头围砌的,屋顶所盖之处是宽大的树皮一块块拼接叠成。
门前旁边还放了一把锋利的斧头与几个木桩,木屋的房顶屋身,都是刚砍伐不久的木料。
只听到一声响动,瞧着崔珏从屋里拎出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鲈鱼走了出来,又往一旁的山涧溪水那儿去宰杀处理。
乔犇犇呆若木鸡的坐在藤椅上,看着他很快带着处理好的鲈鱼折返,他将一条处理好的鲈鱼串于细长的棍子上,另一条用大片的树叶包好,挖了个不深的小坑埋了,上头盖上一层薄薄的细土。
他又到房门口取了一堆早已备好的干柴,烧火的位置在埋着叶包鲈鱼的上方,熟练地升火,搭架、烤鲈鱼。
看他熟练的动作,很难想像,他竟是权冠冥界,令鬼怪闻之丧胆的判官之首。
反倒像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忙碌的男人.......
心爱?
她叹然,想起了他说的,他爱她。
“第一次做这些事。”,他取出火熠子点燃柴火堆,声音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仿佛能洗涤心灵。
乔犇犇不解,他若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也不能做的这般麻利干净,仿佛了练了很久一般。
崔珏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那张俊美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解释道:“我遇到娘子之后,便想带着娘子来这里了,我也想像寻常夫妻一般,为娘子亲自做好吃的东西,但我生前却从来没有做过,死后做判官,也未曾想做过这事。”
说到这,崔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于是我便在这山涧上亲手做了这间屋子,反复练习煮菜,但我觉得做的那些东西都不好吃,唯有这烤鲈鱼还不错。”
乔犇犇心中有些微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本来是等着吃烤鱼的,柴火烧得太旺,鱼的外皮都有些焦了,她忍不住的开口说道:“把火拨小一点,不然鱼就外焦里不熟了。”
“好。”,他依言。
刚才看她看的入神,竟不想手中的鲈鱼都快烤焦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不解,“该不会只是请我吃你亲手烤的鱼?”
他盯着火堆的眼睑微抬,见她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带着不解,澄澈的眸子一瞬的闪神,温和的开口回应道:“我想跟娘子独处一会儿。”
独处?
乔犇犇双颊滚烫,她连忙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直视崔珏的眼睛。
山顶很是宁静,清风吹过,给人带来一种通体舒畅的沁凉,偶尔会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嗥叫声。
“还是我来烤吧,”,她站了起身,走过去转动架上的棍子,将烤鱼翻了一面,老是烤一边,肉熟得不会均匀。
崔珏席地而坐,瞧着她掏出随身的一个小布包,里头掺了几种调料,将调料匀洒在烤鱼上,瞬时,香喷喷的味道四散,香味飘出好远。
崔珏俊美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解,“娘子竟随身携带着调味料?”
乔犇犇扬了扬眉毛开口道:“经常出门做生意,在外吃饭也是在所难免,有些饭菜不合口味,口味或重或轻,都可以靠着这些调料中和。”
“这点调料也不占地方,所以便随身携带了。”
“我下厨也好,烤东西也罢,还是没有天份,做出来的食物,总是不好吃。”,他的声音里隐着几分自嘲。
听他这么说,乔犇犇倒是觉得确实如此,她虽然几乎没做过饭,但出门在外,吃过的东西很多。一些餐食她即便是看上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做的。
刚才看崔珏在那烤鱼,虽然动作的确熟练,但技巧却错了,鱼都快烤焦了还不知道翻个面。
也不怪他,指望着阴曹地府的判官给她烤鱼?她也没想着他能做的有多好吃。
鲈鱼约莫是熟了,味道焦香四溢,乔犇犇将烤好的鲈鱼一分为二,递给了崔珏一半,接着她便去尝这烤鱼的味道。
鱼肉烤的金黄,表皮酥脆,里面的肉质细腻多汁,十分鲜美,这食材的确不错。
乔犇犇心中品鉴着。
他温柔的目光带着深浓的情意,一直落在她身上,瞧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纳入眼里,记在心间。
见她吃完,适时又为她递上一羊皮水袋,乔犇犇接过,就着饮水。
等她饮完水,崔珏温柔的开口问道:“娘子还要么?”
“饱了。”,乔犇犇摆手拒绝。
他伸手过去,她不解地瞟他一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娘子,我忘了带擦手的绢帕了,娘子就用我的衣服擦拭油渍吧。”,他磁性好听的嗓音里隐着深深的温柔。
她也没真用他的衣服擦手上沾了烤鱼的油污,而是走到离木屋不远的山涧溪泉边洗手。
若是有清洗油渍的用品就好了,光就着泉水也洗不干净,乔犇犇突然灵光一现,回去得研究研究这清洁的用品,若是研究出了好用的清洁油污的东西,那市场肯定非同一般的好。
想着,她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搓揉着手部皮肤,再冲洗,这下便清爽很多了,她顺便洗了把脸漱了口,顿感洁净了。
等她折回来的时候,见崔珏正不快不慢地在吃着手里的半边烤鱼,他一个大男人,进餐的速度不会那么慢,应该是.......
即便他不说,她都知道崔珏是在品味她烤的鱼,因为是她烤的食物,他舍不得一下吃光吧。
享用完了烤鱼,他也照着她的方法去洗濑折回,两人坐在火堆边,一时无言。
“你用叶子包的鱼埋在土壤层底下,这个时候挖出来,肯定熟了,很香,很好吃了。”,乔犇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此时的氛围很是尴尬,她便随便找了个话题道。
“娘子想吃?”
“不是。”
“哦,那娘子什么时候饿了跟我说一声,我再把土里烤的鱼给挖出来。”
乔犇犇:“.......”
崔珏就不能说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