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直接去找那公孙云绫报仇吗?”
何求光小心翼翼地问着,不敢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严邵光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急,先找到老三和老四再说。”
闻言,何求光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严邵光之意。
只怕先前不止赵炳光回来了,刘筠光应是也撞见了的,那他们二人自然知道袭击者是个男人,老五的死也就推不到公孙云绫头上了。
“大师兄是想……”
何求光不确定严邵光打算怎么处置老三、老四,只得小心询问。
严邵光轻笑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老二,老三刚入门时是你带着他的,你去找他,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说罢,他拿眼斜睨了何求光一眼,面上似笑非笑,话中之意不言自明。
何求光心中一凛,忙点头应道:“明白!明白!”
“老三向南而去,当是欲回师门,你去吧。”
闻言,何求光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抬脚就欲离去。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严邵光陡然一掌拍在何求光后心,直拍得后者一个趔趄,踉跄着冲出数步。
何求光满脸错愕地回身看向严邵光,正欲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未因这一掌受伤。
他正不明所以间,严邵光却是趁着他嘴巴张开之际出手将一枚药丸弹入其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何求光未及反应便已囫囵吞入腹中。
待反应过来时,何求光猛地弯腰掏起喉咙来,想要将药丸吐出来。
可惜,任他如何干呕都无济于事。
何求光此刻已经抖若筛糠,唯恐下一刻就要毒发身亡,哀求道:“大师兄,小弟是向着你的啊!求大师兄高抬贵手,放过小弟这一回吧!”
说着,何求光便直直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严邵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也不言语,直到何求光额头见血,这才缓缓说道:“放心,这药名唤七日断魂丹,现在不会要命,不过七日之后可就说不准了。”
看着何求光渐渐呆愣的神情,严邵光觉得颇为有趣,接着道:“老二啊,办事麻利点,定要早去早回才好。”
说罢,他拍了拍何求光的肩膀,大笑着当先离开了。
何求光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旋即顾不得多想,急急起身向南而去。
他只有七日的时间,算上寻人和回程的时间,哪里敢有半分耽搁,时间就是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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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绫和李思道将嵩阳五剑的落脚处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是除了斑驳血迹,连半个人影也未见到。
无奈,二人只得又返回驿馆,去寻阴世师商议。
回来时天边已隐隐泛白,阴世师正在房中守着刘筠光眯觉。
见二人一脸颓丧的回来,他顿时明了这一趟是一无所获了,忙出声安慰二人一番。
末了,阴世师捻着胡须低声道:“五个人除了刘筠光逃到此地,另外四个皆无踪迹。雒阳南面便是嵩山,他们若是没有遇害,定然会向南而去。”
云绫闻言略一颔首,表示认同,嘟囔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本事,能把他们五个一网打尽?”
说罢,不待李思道二人接话,她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事儿吧,要不还是联系联系玉麟卫,让他们来查查?”
阴世师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先是镇远镖局,接着又是嵩阳剑派,杨总镖头命不久矣,嵩阳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又生死不明,在下虽不知对方的意图,但可以肯定所图非小啊。”
说罢,阴世师将他今日思虑的事情缓缓吐露。
在他看来,镇远镖局和嵩阳剑派接连出事,对方背后定然是有一股势力在支撑的,否则绝难做到如此隐秘。
现如今北方边关不宁,南方又即将举行演武大会,而镇远镖局又牵扯出云阳宝藏来,可以说没有一件是小事。
这么多事扎堆儿冒头,又分散在南北多地,只怕玉麟卫一时也会捉襟见肘,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作为朝廷监督江湖的强力衙门,玉麟卫一旦出现纰漏,那背后的势力便可趁机浑水摸鱼了。
只是阴世师苦思冥想也未想到江湖中有哪个势力能同时做下这许多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推断是否有误,或许这些事不是一个势力做下的,或许只是巧合地一起发生的罢了。
听完阴世师的叙述,李思道不禁眉头紧皱,总觉得眼前迷雾重重,怎么也看不透。
云绫则是眼神闪烁,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着师父与师伯的嘱咐,云绫并未与人提及魔门的现世。
阴世师不知道,所以他也想不到哪个势力能同时做下这么多事。
但云绫是知道的,魔门蛰伏百年,如今势力有多庞大外人根本揣测不到,但以他们千年的底蕴传承而言,不是没可能做到这些。
此刻云绫心里跟猫挠似得,既想将魔门的情报告知阴世师以便他能推断出更多的事情来,又不能违背师命擅自将隐秘道出。
云绫的神情被阴世师尽收眼底,略一思索他便明了云绫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过云绫不说,阴世师也不问,他很清楚有些事并不是他能知晓的。
看了眼毫无察觉,仍在兀自沉思的李思道,阴世师心中暗道:太聪明有时候也未必就是好事,像大郎这般也挺好的。
云绫自然不知道阴世师已经发现了她的小秘密,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说。
阴世师看她那坐立难安的模样,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借口敷衍一下,看把云绫姑娘给为难的。
只是他还未想好用什么借口,外头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不知明玉楼公孙姑娘可在?在下嵩阳剑派严邵光求见!”
听得来人身份,三人对视一眼,云绫道:“怕是来寻大个子的,我去会会他,你们先别出去。”
说罢,云绫提着凤鸣剑便出了房门。
李思道虽未说什么,但也将他的亮银枪放在了手边,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不怪他小心,实在是他们与这严邵光算不得友好,如今雒阳城又连出大事,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些。
却说云绫见到站在院中的严邵光,本能地觉得对方与上次见面时很是不同,但看看对方略显木讷的神情,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来。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款款上前两步,出声询问对方来意,声音清脆悦耳,很难让人生出防备之心来。
这不,严邵光便是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答道:“冒昧前来,还请公孙姑娘勿怪!今日在下出城办事,不曾想师弟们在城中却是受到歹人袭击,各自负伤逃命。在下回来后一路跟随痕迹来到此处,不知公孙姑娘可有见到在下的几位师弟?”
闻言,云绫秀眉微蹙,回道:“见是见到了,不过只有刘筠光一个,旁的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严邵光长舒了一口气,木讷的表情也生动了几分,笑道:“老四无事便好!还请公孙姑娘让我四师弟出来,在下这便带他回去,还需去寻其他几位师弟踪迹。有劳了!”
说罢,严邵光抱拳行了一礼,脸上流露出感激之色。
云绫总觉得这个严邵光今日很是不同,却始终想不出哪里不同来,这让她皱起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此刻听严邵光要带走大个子,云绫直觉不妥,却也没有立场反对,只得沉默不语,暗暗寻思如何敷衍过去。
严邵光见云绫不答,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笑意。
恰在此时,刚刚苏醒过来的刘筠光听着动静,知道是严邵光寻来了,心中一喜,挣扎着就要起身。
李思道见他艰难,只得搀扶着他一道出来了。
云绫暗骂一声醒的真不是时候,却也无法说什么,只得冲刘筠光努了努嘴,俏声道:“喏,这不就来了。”
严邵光感激地笑了笑,三两步便赶到刘筠光身前将他扶住,低声道:“怎会伤得这般重?可看清是谁人下手的?”
末了,他不着痕迹地挡住李思道,将刘筠光整个拉到了自己身侧,还不忘冲李思道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李思道也没多想,略一颔首便默默退到了云绫身侧,如同一尊保护神般站在那里。
刘筠光听到大师兄的问题,为难地摇了摇头,回道:“那人修为至少有后天境上品,黑衣蒙面,使着一把钢刀,小弟也未曾认出他的路数来。”
说完这些,刘筠光好似耗尽了力气一般,这个靠在严邵光身上喘着粗气。
严邵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面上仍是一副关心的模样,随即向云绫告辞一声,背起刘筠光便要离去。
云绫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严邵光看,心中的那股异样挥之不去。
眼见严邵光就要带走大个子,云绫心中一急,一声“慢着!”脱口而出。
严邵光停住脚步,缓缓转身,问道:“不知公孙姑娘还有何事?”
云绫自然是没事的,不过她眸子一动,转念间便想到一个主意。
只见她上前两步,笑盈盈地说道:“这大个子伤得这么重,没人照看可不行哩!严兄还需去寻其他师兄弟,恐怕一时难以抽身照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不若就将他留在驿馆养伤好了,严兄意下如何?”
闻言,严邵光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不住冷笑,他虽然不明白云绫为何要留下刘筠光,但也不妨碍他带走刘筠光的决心。
只因刘筠光虽然没有认出蒙面人是谁,但他却知道蒙面人是个男人。
这在严邵光看来,就是他计划中的漏洞,无论如何都是要补上的。
至于怎么补,就要看刘筠光是否识相了。
是以,严邵光谢过云绫的好意,终究还是带走了刘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