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药王真身
作者:江州闲人   云绫传最新章节     
    绵州,玉麟卫驻地。
    云绾心忧云绫,一路带着药王马不停蹄,仅一日便赶回了绵州城,却把药王累得够呛。
    闻得云绫昨日已醒,云绾大大地舒了口气,当即带着药王一并去了云绫房中。
    他们到时,云绫正在房中倚着软榻看书。
    见着云绾,她极为高兴,当即扔下书本起身来迎。
    “大师姐,你可回来哩!”
    云绾抬手抚了抚云绫的脑袋,笑道:“身子可大好了?”
    闻言,云绫连连点头,回道:“嗯嗯,全好了,我现在一拳头下去能把小虎揍趴下哩。”
    云绾知晓云绫口中的小虎说的是明玉岛上那头斑斓猛虎,当即无奈地笑道:“好端端的你揍它作甚,亏你们一同长大呢。”
    云绫嘿嘿一笑,挠了挠脸蛋,讪讪道:“这不是话赶话说着了吗,我也没想真揍它哩。”
    就在姐妹叙话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冷哼声在一旁传来,云绾这才想起此间还有一人来,当即让开一步,为云绫介绍起来。
    得知云绾身后的老者是精通医理的药王前辈,云绫立时正了正神色,抱拳躬身见礼,道:“此番劳烦前辈出山走这一遭了,晚辈感激不尽!”
    药王却是冷哼出声,没好气地说道:“这是老夫想来的吗?也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忒没礼数,抢了老夫便走,这一路哦,险些没让老夫这把老骨头颠散了架。哼!”
    闻言,云绫不解地看向自家大师姐,却见云绾面色一红,眼神飘忽。
    见此,她哪能不知自家大师姐说是请,只怕过程就未必有多愉快了。
    念及此,云绫当即面露笑颜,上前两步一把搀在药王手臂上,将人请到软榻前坐定,这才讨巧道:“前辈莫气,都怪我们这些晚辈的不是哩。”
    说着,她又是揉肩捶背,又是添茶倒水,不大会儿就将药王哄得眉眼带笑,消了气性。
    云绫模样生得好,此时又刻意讨好卖乖,声音软软糯糯,寻常人还真就顶不住。
    这一套她用起来格外纯熟,小时候用来对付自家师父,在鹿门山又用来对付范明承,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
    云绾在一旁看着,面上极力忍耐,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还得是自家小六,哄起长辈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药王虽然对着云绫有了笑脸,但对云绾还是没什么好脸色,随口打发了云绾离开便开始为云绫诊脉。
    云绫一再表示自己全好了,药王却是执拗性子,沉声道:“那丫头掳老夫前来就是给你诊治的,若不给你瞧瞧,老夫这一路的罪岂非白受了?”
    闻言,云绫顿时无言以对,只得听之任之,乖乖地让药王诊脉。
    药王探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云绫脉门上,皱着眉头摇头晃脑,配上他干瘦的身材,云绫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但顾及药王的颜面,云绫生生忍住笑意,在心中努力回想玲珑教授的数学知识,这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好半晌,房中都寂静无声。
    直到云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药王才收回手指,示意诊脉结束了。
    云绫看着药王,俏声问道:“前辈,如何哩,晚辈可是大好了?”
    闻言,药王古怪地瞥了她一眼,点头道:“好全了,你不说老夫都不知道你中过毒呢。”
    云绫嘿嘿一笑,就要唤云绾进来给告诉她这个消息,却被药王出声制止了。
    云绫只当药王还在气自家大师姐,不由软语讨饶道:“前辈,我大师姐也是担心我身子,这才行事鲁莽了些,您就原谅她这次吧。”
    话落,药王却是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老夫岂是小气之人,不过老夫也没那么快原谅她,除非她将老夫交代的三件事都办成了!”
    闻言,云绫虽不知内情,却也不愿大师姐为自己担上什么为难之事,当即便要将三件事揽下来。
    却见药王摆了摆手,又道:“老夫的规矩不能坏,她请的老夫就得由她来办这三件事。”
    云绫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三件事便是药王出山的规矩,对此她也不好言说什么,只得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帮云绾还债。
    就在她盘算之际,药王却突然定定地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见状,云绫心中不解,轻声问道:“前辈,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您这样晚辈看着难受哩。”
    闻言,药王收回视线,好半晌方才迟疑道:“你······你认识傅恒?”
    此言一出,云绫眉头一挑,旋即按下心中惊讶,状似无意地笑道:“哦,当然认识哩,太祖爷嘛,在大周谁人不认得哩。”
    药王却是冷哼一声,沉声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不少,你又怎知老夫说的是谁?哼,还装!”
    闻言,云绫垂眸不敢去看药王,心中暗暗懊恼:这就是所谓的老狐狸吧,心眼子怎么这么多哩。
    一时间,她心念百转欲要遮掩过去,半晌方才讪笑道:“晚辈哪有装哩,身为大周子民,听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不就是太祖爷吗。再说了,寻常人家哪有人敢取这个名字哩。”
    闻言,药王哼哼两声,说道:“大周皇家又无避讳一说,怎就不能取这个名字了?你也用不着狡辩,你言语能骗老夫,但你体里的东来紫气可骗不了老夫。你修习了《明神诀》吧,哼哼!”
    云绫这下是真的被吓住了,红唇翕动,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见此,药王也不再多言,起身说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晚三更,你来寻老夫,到时自有分说。”
    说罢,他便负手离去,嚷嚷着让门外的云绾为他安排住处。
    直到药王走远,云绫才回过神来,心中疯狂呼叫着玲珑。
    【行了行了,听见了,别再嚎了!】
    “玲珑,什么情况?!莫非这药王也是外来者?那我今晚要不要逮捕他哩?”
    【刚才你们说话时我就检测过了,她是原住民,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呀?”
    【而且,她是女的。】
    “女的?!”
    【既然精通医理,那顺便精通个易容术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吧?】
    “这是关键吗?关键难道不应该是她的身份吗?”
    【反正她约你今晚见面,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也对。”
    恰在此时,云绾安顿好药王便回来了,云绫当即打探起药王来。
    云绾只当云绫是好奇,并未多想,将自己知道的都与云绫说了一遍。
    云绫听得仔细,却也没能从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说是云绾了解的其实也不多。
    末了,姐妹二人又闲谈片刻,云绾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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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云绫避过所有人,孤身一人出现在了药王房中。
    此时在她面前的哪里还是那干瘦的老头,分明是个姿色不输自家师父的大美人。
    只见药王三十出头年纪,柳叶眉,水杏眼,眸中自带一抹风情,一身嫩绿宫装尽显曼妙身段,满头青丝挽作朝云髻,端庄之中又带着些稚气。
    “您,您是药王前辈?”云绫看着眼前的美人,惊讶道。
    药王并未答话,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自顾自坐到床头,示意云绫自便。
    云绫满心狐疑,不敢坐得太近,便搬了张凳子与药王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七八步距离。
    见此,药王柳眉一竖,没好气道:“怎的,怕我吃了你?还是你想练练嗓门?”
    这声音哪里还有白日里的沙哑,云绫听在耳中只觉如黄鹂啼鸣,清脆悦耳得紧。
    她嘿嘿一笑,在药王的逼视下总算挪了挪位置,靠近了几分,却也还有三步远。
    见状,药王也不再多言,只道:“你是傅恒的传人?”
    闻言,云绫不知该不该承认,只得默不作声。
    “不承认也没关系,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药王无所谓地说道。
    “前辈何以知晓?”云绫忍不住问道。
    药王轻哼一声,白了云绫一眼,这才说道:“当年若非我资质愚钝,现下说不得你就得唤我一声师娘了。”
    闻言,云绫大惊失色,忙在心中询问玲珑此事。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傅恒与我分开后遇上的人吧,你问问看?】
    “想不到你也有八卦的时候哩。”
    云绫心中嘀咕一句,旋即将问道:“前辈何出此言哩?”
    药王沉默片刻,随即轻叹一声,缓缓道出了她的故事。
    原来当年傅恒假死后并未立刻破碎虚空,而是在大周天下游历了一番。
    年轻的药王正是此时遇上的傅恒,并陪伴着傅恒走完了后续的行程。
    临别之际,傅恒将《明神诀》传给药王,又用一身修为强行助她突破到第三重,从此寿数大涨、容颜不老。
    待你修到第六重,便是你我重聚之日。
    这是傅恒对药王说的最后一句话,药王记到了如今,几十年如一日地苦修《明神诀》。
    奈何她或许当真没有太多天分,几十年过去也还是第四重境界罢了。
    听完这些,云绫不由咋舌,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想不到太祖爷临了临了还留下一份情债,牵动着人姑娘家几十年之久。
    念及此,她心中也不禁对傅恒升起了一丝不满来。
    然而,这丝不满刚刚升起,她又惊觉另一件事。
    “前辈,你是说你修到第三重时就寿数大涨、容颜不老?”
    “是啊,我看你也修到第三重了,你不知道?”药王有些疑惑地看着云绫。
    闻言,云绫并未立时作答,反而在心中呼叫着玲珑。
    “玲珑,这怎么回事哩?”
    【正常的啊,要不然你以为傅恒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云绫愣了愣,忙看向药王问道:“那前辈是何时达到第三重的?”
    药王想了想,回道:“三十二岁,之后就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了,没再变老。要不然我也不必扮作老头了,毕竟似我这样的美人又没什么武力,一个人挺危险的。”
    云绫却没心思去理会药王的自夸,她在盘算自己何时突破第三重的。
    那是两年前,她十六岁的时候。
    【没错,不出意外你以后也不会变老,永远十六岁,高不高兴?】
    闻言,她嘴角一抽,回道:“一时难以理清心情,你别问了。”
    能长生不老云绫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几十年后师父、师姐们都红颜不再,只有自己还是十六岁模样,她心中总有一抹难明的情绪萦绕,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别多想了,你的未来不在这方世界,多想无益,顺其自然最好。】
    闻言,云绫只得点了点头,将思绪暂且放下。
    只是,那抹难明的情绪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