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所有的怨怼瞬间消散,红着眼眶反握住弘晖的手。
弘晖挺直身板,大声道:“八婶婶如果不能为弘晖解惑,弘晖只能去请教八叔了。”
主殿的康熙和皇子们都听到了动静,康熙吩咐梁九功:“八福晋能教孩子什么,去把弘晖叫回来,有什么事让他当面问老八。”
八贝勒胤禩眼里闪过忧色,握紧了袖中的手。
梁九功把弘晖叫回主殿,八福晋只觉得浑身发软,扶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康熙眼中全是慈爱:“弘晖,有什么话直接和你八叔说。顺便让朕也听听。”
“是,汗玛法。”弘晖行礼领命,转身又朝八贝勒行礼:“八叔吉祥,弘晖问八婶婶为什么不叫我额娘小四嫂,也不叫我阿玛四哥?八婶婶还没来得及回我。”
八贝勒胤禩还没开口,九阿哥胤禟急忙帮着解围:“八嫂是福晋,你额娘是侧福晋,平时也没什么来往,不叫小四嫂也没什么。八嫂是女眷,叫四哥郡王爷也算有礼有节。”
弘晖突然垂下头,小声说:“谢谢九叔,弘晖清楚了。”
就在八贝勒和九贝勒松了口气时,又听弘晖对胤禛说道:“阿玛骗我,原来八叔和我们关系不好。”
场面立刻变得格外安静,尴尬的气氛在殿中蔓延。
“太后娘娘驾到—”
一声唱喏挽救了八贝勒胤禩,女眷也从偏殿出来迎驾,宫人们迅速摆桌置椅,太后博尔吉特氏在一众后妃的簇拥下走进殿里。
八福晋站在胤禩旁边脸色发白,胤禩眼中闪过心疼,悄悄握了下她的手。
“皇玛嬷吉祥—”
……
随着后妃的到来,年宴迎来了新战场。
宴席结束后,弘晖得了一堆赏赐,八福晋还是没逃过康熙的斥责,给胤禛和宜修赔礼道歉完,一路红着眼眶回了八贝勒府。
坐上马车,弘晖边打瞌睡边问胤禛:“阿玛,我明日能先去八叔、九叔家拜年吗?我是小孩子,八叔、九叔家离咱们家近,其他伯父也不会生气。”
胤禛有些头疼:“你苗额娘教你的东西,别到处用。”
弘晖用力睁大朦胧的眼睛:“可苗额娘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用怎么知道有用,不尝试永远不知道怎么用。”
宜修终于忍不住了:“王爷,苗妹妹也有身孕了吗?”
胤禛疑惑:“对啊,怎么了?”
宜修牙都快咬碎了,强扯出一抹笑:“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王爷提起过?”
“爷没说过吗?”胤禛仔细回忆了下,好像苗嘉卉满三个月后,他打算和宜修说一声,结果忙着忙着就忘了。
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多做解释。
弘晖察觉到气氛不对,但实在太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赶紧捂住嘴巴。
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额娘,姨母和苗额娘的事弘晖都知道,你回去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宜修心软了下来,托住他的下巴:“想睡便睡吧。”
胤禛长臂一揽,将弘晖抱到膝上:“今天和阿玛一起睡。”
宜修既惊讶又开心,王爷好像更疼爱弘晖了。心道,这样的幸福,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次日,宜修从弘晖口中得知苗嘉卉肚子里是个儿子,而且已经过三个月了。柔则肚子很大,身体笨重,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
看完司库送来的账本,宜修接过剪秋递的茶:“庄子那边一点都插不进手吗?”
剪秋缓缓说道:“庄子别苑外面全是王爷派的侍卫,采买据说是苗侧福晋的陪房,王爷又送进去三个医女,专门照顾福晋和大阿哥的膳食,苗侧福晋身边有大丫鬟朝颜。”
宜修眼里闪过不甘:“原本想着等她们回来,府里已经被我完全掌控,到时还不是任我施为。谁知王爷升了郡王,还要迁府。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剪秋劝道:“迁了新府,也是主子做主,福晋性子温和,主子为福晋挑人,她定会接受。苗侧福晋可能不会收主子挑的人,但主子别忘了,她是汉女出身,即便抬了旗也做不成福晋,生了儿子也当不了世子。”
宜修神色稍缓,将杯子放下:“李氏和钮祜禄氏安排好了吗?”
剪秋轻声回道:“李庶福晋身体太好了,会平安产下阿哥,钮祜禄格格年纪小,体质差,熬不到下个月了。”
宜修温婉的脸上,浮现几分讽刺:“剪秋,你看看后院里的这些女人多狠毒,不用我们出手,她们就已经斗得你死我活。可怜钮祜禄格格小小年纪便要香消玉殒了。接下来的日子,好生照顾着,让她走得痛快些。”
剪秋应道:“主子仁善。”
京郊别苑里的苗嘉卉一无所知,正在发愁怎么过年。
虽然宫里放大假,但宗室长辈加上兄弟几个,拜年送礼要走到正月十五,宴席也多,所以胤禛比平时更忙,抽不出空看柔则。
柔则天天对着梅花唉声叹气,搞得苗嘉卉不想看到她,害怕柔则身上的负能量传染自己。
最后,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要仪式感。于是,让朝颜负责举办别苑春晚。
和年会不一样,下人们使出浑身解数表现自己,才艺五花八门,把柔则都笑累了。躺了两天才缓过劲儿。
十五那天,又和柔则看了各种各样的花灯舒缓心情。
胤禛忙完,在别苑住了几天,苗嘉卉觉得这个月柔则情绪稳了,就没再多管。
谁知道胤禛离开的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侧福晋,不好了,福晋动了胎气。”
苗嘉卉正偷啃肘子,柔则的丫鬟芝兰在门外连哭带嚎,吓得她直接把肘子塞进了被子里。
趁在外间守夜的隽语还没进来,她连忙拿帕子擦了嘴,穿上鞋先走到了外间。
隽语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肉香,哭笑不得:“主子,就让她在外面说吧。你已经脱了衣服,过了寒气可不好。”
苗嘉卉走到门口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芝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不敢说,怕侧福晋也动了胎气。能不能请朝颜姐姐去看看福晋,福晋见红了。”
苗嘉卉有些生气:“我不是和你说过,出大问题时直接找朝颜。哭什么,还不赶紧去。”
“谢谢侧福晋。”芝兰哭着跑开了。
妙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您没事吧?”
苗嘉卉吩咐道:“你去福晋院里看看,回来和我说下具体情况。”
妙言应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