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卉终于体会到九阿哥一夜暴富的感觉了。
只是念完后,老嬷嬷眼神轻蔑:“颜侧福晋说,格格金枝玉叶,不能屈驾回府给老太爷侍疾,府里只好来庄子上给格格见面礼了。”
苗嘉卉还没说话,柔则气得站起来:“文贞格格还没认祖,就被庶母指责,去你们府上,还不被欺负死?据本福晋所知,颜氏不过是三品淑人,她哪来的资格讽刺正二品有封号的和硕格格!来人,把这个老货给本福晋轰出去。”
“东西留下,人丢出去。”苗嘉卉淡然开口,“回去告诉颜侧福晋,明日本格格就带着孩子去府上认亲,顺便问问明珠大人,颜侧福晋打着他的旗号来责问,是他允许的吗?他需不需要本格格侍疾?”
老嬷嬷挣扎大喊:“颜侧福晋是格格的庶母,格格这般对待长辈,不怕名声有碍吗?”
苗嘉卉挑眉:“你提醒了本格格,以后但凡有不好的传言,本格格唯你是问!”
老嬷嬷惊愣住,不是说文贞格格才华横溢,温柔知礼吗?怎么如此跋扈?
将人赶出去后,柔则跌坐在椅子上:“和人打交道真累。”
苗嘉卉眨了眨眼,不抑郁,改社恐了?
她问道:“福晋,能和我具体说一下公主爵位等级吗?”
原主只知大概,不知其中细分。
柔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皇子和公主的爵位不同,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到辅国公都是超品,公主爵位只有固伦公主是超品,其他的就逐级往下了。有封号的格格比没封号的更尊贵。以后你就自称郡主,省得别人觉得你这个有封号的和硕格格和多罗格格、固山格格一样。”
苗嘉卉还以为自己只比胤禛低一个等级呢,结果人家皇子不管什么爵位都是超品,哪怕儿子袭爵降等到公爵了,也是超品。
柔则担忧地看向她,“你明日真的要去纳兰府吗?”
苗嘉卉挑眉:“不然呢?来而不往非礼也。”
柔则嘱咐道:“以你的身份,去纳兰府只需要向明珠大人和老福晋行礼以示尊敬,其他人不用理会。”
苗嘉卉不知道柔则为什么改变主意留在了别苑,但她能感觉到柔则释放的善意。
柔则忽然扭捏地问:“苗妹妹,听四郎说,你身体不好,这几年都不能侍寝了?”
“对啊。”苗嘉卉认真点头,“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听到柔则长呼出一口气,她哑然失笑,原来如此啊。
次日,苗嘉卉带着仪仗,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京,直奔纳兰府。
和硕格格即郡主,大清朝郡主仪卫,吾仗二,立瓜二,骨朵二,红罗绣宝相花伞二,红罗绣孔雀扇二,前引六人,随朝侍女三人。
纳兰府守卫看到后,转身朝府里大喊:“文贞格格回府了。”
“文贞格格回府了!”
……
正门缓缓打开,男女老少,珠光宝气,齐齐给苗嘉卉行礼:“恭迎格格回府,格格万安。”
苗嘉卉心道,幸好今天穿了朝服来,不然压不住这场面。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进到二门,看到不远处的银安殿,居然是郡王规制。
苗嘉卉心道,纳兰明珠可以与和珅一较高下了。
绕过东西夹道,又穿过二殿,来到神殿北侧后楼,在祠堂上完香,坐上准备好的轿子来到了西跨院正堂,终于见到了一代权臣纳兰明珠。
苗嘉卉还没行礼,头发花白目光锐利的老爷子便开口了:“竟真有几分相像。”
“确实像呢。”一派雍容的老太太也在旁边附和。
“老太爷,老太太万安。”苗嘉卉礼貌疏离地行礼。
老爷子突然像抽走了精气神,眼睛失去了焦点:“罢了,罢了。越是相像,越是……”
老太太拿起帕子开始拭泪。
老爷子朝旁边捧着檀木盒子的侍女摆摆手:“把老夫的见面礼给格格。”
然后对苗嘉卉说道,“这是给你补的嫁妆,封郡主的贺礼,还有孩子的见面礼。长者赐,莫要推辞。”
“谢老太爷。”苗嘉卉双手接过。
“格格,这是二叔的见面礼。”留着山羊胡的纳兰揆叙也送上一个木盒。
苗嘉卉没有亲自接,让枫叶接了过来。
接着三叔纳兰揆方、两个义兄富尔敦和富森也送了两个盒子,苗嘉卉亦亲自接了。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光,视线又落在苗嘉卉的脸上。
接着又是女眷送礼,苗嘉卉没有见到颜侧福晋。
余下的五六个孩子,有喊姐姐的,有喊姑姑的,苗嘉卉一一送上自己的见面礼。
认完亲,老夫人带着女眷去备膳,揆叙和两个义兄借口处理公事离开,只留下老爷子和苗嘉卉两人。
苗嘉卉主动开口道:“老太爷久病难愈,不如多换几个大夫瞧瞧。”
纳兰明珠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凌人:“换苗家的大夫吗?你可知道揆叙也任过翰林院掌院学士,至今都帮着苗掌院处理事务。”
苗嘉卉直接问道:“真的是帮忙吗?”
纳兰明珠愣了一瞬,这是什么套路。
他反问:“你觉得呢?”
苗嘉卉又把球踢了回去:“小辈今日才见过府里的二爷,一点都不了解。请老大人解惑。”
纳兰明珠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子,滑不溜手。
他索性也开门见山:“揆叙和直郡王、八贝勒关系不错,和太子因为索家有些误会。”
谁知苗嘉卉恍然大悟:“哦,府里的二爷在结党?”
“咳咳咳—”纳兰明珠灌了口茶水,连连摆手,“并非结党,只是关系不错。”
苗嘉卉又问:“那和太子有什么误会呢?不妨说出来,请我家王爷从中调和。”
纳兰明珠知道绕弯子是不行了,他发现苗嘉卉不是不懂,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言不讳道:“既已是一家人,劲儿便要一处使。八贝勒为人热情待人,礼贤下士,亲切随和……”
听纳兰明珠夸完八贝勒,苗嘉卉缓缓说道:“八贝勒是在管内务府吧,阿哥所的奴才克扣阿哥用度的事他知不知道?内务府上上下下吃了国库多少钱,他清不清楚呢?京官买不起房的事他知不知道……”
说到这,苗嘉卉面容越发冷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八贝勒只对老大人这样的人好,在您这里确实是个好人。”
纵使纳兰明珠老奸巨猾,也被苗嘉卉的直白惊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苗嘉卉终于明白纳兰明珠见她的目的了,这是要玩釜底抽薪,孤立太子啊。可惜,一开始他就猜错了。
她起身福礼:“初次见面,小辈想在这里送老大人一句话,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老大人身体困乏,小辈先告退了。愿您眼明心亮,长命百岁。”
不等纳兰明珠说话,她已经气定神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