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惊讶:“不知嬷嬷伺候过哪位贵人?”
金嬷嬷如实答道:“回侧福晋,老奴伺候过孝昭皇后和温僖贵妃。”
年世兰没想到她来头这么大,别说苗嘉卉没这个人脉,就连胤禛也不一定有啊。
胤禛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是纳兰老大人让金嬷嬷照顾文贞的。”
年世兰心道原来如此,苗嘉卉把金嬷嬷支出延龄堂,说明她并不相信金嬷嬷。苗嘉卉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如果自己趁此机会把金嬷嬷笼络过来……
她笑着对金嬷嬷说:“以后就麻烦金嬷嬷了。”
胤禛见事情完满解决,心情大好,便放心去监工圆明园的进度了。
这边皆大欢喜,宜修那边就气氛紧张了。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沉声道:“嫡姐是泥捏的菩萨,苗嘉卉是法力通天的真菩萨,天天想着普渡众生。府里再多两个阿哥,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剪秋急忙上前帮她按摩:“听西路那边的人说,苗侧福晋又忙着修书呢。她从庄子回来后,王爷最喜欢找她断案,苗侧福晋大概不想府里起什么乱子打扰她。主子也别急,总会有机会的。”
“又修书?”宜修挑眉,“我记得上次你挑的人连个纸团都没有带出来。”
剪秋叹气道:“还是那人不尽心。苗侧福晋对下人特别大方,只要好好做事,三等丫鬟拿的赏银,都抵得上庶福晋的用度了。不仅有月假,还有轮休呢。”
宜修抬眼看她:“你也想去了?”
剪秋笑道:“就算西路有金山银山,可那里没有主子您,奴婢去干什么?”
宜修又问:“最近还打听到了什么?”
剪秋却忽然欲言又止。
宜修狐疑:“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她侍寝了?”
“没有。”剪秋怕她多想,赶紧否认,如实回道,“四阿哥特别聪明,过目不忘,过耳成诵,如果不是苗侧福晋说年纪太小眼睛还没长好,早拿笔会影响手形,估计自己能看书了。”
宜修震惊:“自己看书?世上竟有如此早慧之人?”
剪秋道:“听说苗家直系每代总会出一两个读书厉害的人,女子却只有苗侧福晋,没想到四阿哥竟也……”
雍亲王府的阿哥里有嫡有长,如今又出个早慧的,一个亲王世子之位,却有太多竞争者。
宜修曾因为弘晖在上书房如鱼得水,课业屡得夫子称赞感到十分欣慰,但弘晖却说是苗嘉卉教他的学习方法特别有用。
和苗嘉卉比,她在课业上能教弘晖的太少了,等弘暦长大,弘晖还有什么优势?
如果弘晖既占长又占嫡,那就不一样了。
宜修抑制出内心的冲动,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太医院研究出了克制天花的办法,已经在很多死囚身上实验成功,康熙命皇室所有没得过痘疹的人种痘,但很多人都想办法推脱不肯尝试。
胤禛却主动要求雍亲王府种痘,康熙龙颜大悦,命朝颜和太医们入驻刚建成的圆明园,安排雍亲王府种痘之事。
雍亲王府人心惶惶,宜修院里有好几个人都出过痘了,但胤禛说弘晖出的不是天花,也要种痘,宜修苦苦哀求说世上没有绝对之事,有些事后悔也来不及。
柔则也是惊慌不已,和李静言默契地站在了统一战线,给胤禛不停地吹枕边风。
于是,东路内院除了齐月宾和乌雅氏母女,竟没一个敢先住进园子里,西路这边却全都去了。
不过,好在人多,康熙也没计较。
“别怕,爷陪着你们。”
马车上,胤禛紧紧抱住弘暦,像是怕他飞走一样。
苗嘉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会儿知道后悔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不过,王府里只剩宜修一个聪明人,那才是最危险的。
柔则一个人能护住那么多人,那才奇怪呢。
她已经和金嬷嬷交待过了,尽人事听天命,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苗嘉卉还是提醒了胤禛一下:“福晋处理事情手段过于绵柔,而且她要照顾二阿哥和大格格,王爷还是暗中派人看着点,别让年氏和李氏闹出什么事。”
胤禛却微微皱眉,目光幽深:“你是让爷盯着宜修?”
苗嘉卉坦然一笑:“王爷心中有数就好,妾身可不想咱们种痘成功回府后,西路内院里有人突然出痘,然后谣言乱飞,说是咱们身上不干净。”
胤禛冷脸:“谁敢造谣爷?”
苗嘉卉却又说道:“一计不成,自然有另一计,不在宋氏身上,就在李氏身上。妾身与宋氏有恩,李氏怕妾身,都是很好的人选。要不咱们打个赌,看聪明的那拉侧福晋会用哪一个?”
胤禛眉头紧皱:“你对宜修的偏见太深了。爷以后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苗嘉卉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淡然道:“派人盯着很浪费王爷的时间吗?难道王爷因为心里害怕自己真的眼拙,就要置福晋和孩子们于危险之中。”
胤禛沉下脸说:“如果这次你猜错了,以后不要再针对宜修。”
苗嘉卉轻笑拒绝:“不,如果她隐忍到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妾身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对手。”
性格决定命运。
人可以不断成长,但性格的缺陷通常伴随一生,无法弥补。
胤禛冷笑:“你把爷的后院当什么了?”
苗嘉卉认真思考道:“需要每天处理争风吃醋事件的衙门?但她们的作案手法太粗糙,让人很没有成就感。妾身心向光明,自然不会为了成就感,故意放任坏人,所以妾身会让她们见识到明镜高悬四海清。”
胤禛气笑了:“万一是你自导自演呢?”
苗嘉卉施施然道:“妾身若是坏人,您的后院如果能剩根草,那都是妾身故意留下的。妾身明明可以杀到唯吾独尊,为何要花费心力去构陷那拉侧福晋?”
“你,张狂!”胤禛没想到她当着弘暦也敢如此直言不讳,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弘暦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