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午我和你接触时，
    我不用开口，你都知道我的来意。
    这是否意味着，你的读心术，真就像扫描一样，
    不需要通过对话或行为举止来判断？”
    侯亮平暗自庆幸没被陈然带跑偏。
    看来刚听说陈然是副院长，他有点懵。
    好在他及时回想了上午的情况。
    该死，上午就不该显摆那一下。
    妈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报应来了。
    “我不是读出来的，是猜的。
    陈然找了借口。
    不是不想帮，是不想这么早就卷入那摊浑水。
    一旦他站在侯亮平那边，
    放心，祁同伟和赵瑞龙早晚会想法子干掉他。
    陈海出事，就是祁同伟他们干的。
    因为他掌握了关键证据。
    虽然现在成了植物人，但还有一定自我意识。
    只是无法回应，陈然去，或许能听出些什么。
    而且，他或许能唤醒陈海。
    不过那样一来，故事直接大结局了。
    还是那句话，
    现在时机不对，他不想那么快站队。
    因为那意味着，安宁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
    那不是他想要的。
    “猜的？”侯亮平惊讶，“这可能吗？”
    陈然笑着，“你们不是第一个查我的。
    最近老有人查我，我都习惯了。
    知道了你的身份后，分析下自己处境，猜也八九不离十。”
    这确实有可能，但侯亮平抓到了漏洞，
    “陈副院长，可我没透露我的身份。
    所以你的猜测，是不是有点牵强？”
    这家伙还挺较真，陈然给了个说法，
    “你都知道读心术了，
    凭你的穿着举止，猜不出你的职业？
    就算猜得不全对，也八九不离十吧。”
    侯亮平无言以对，看来没戏了，有些失落，
    “哎，是我唐突了，打扰两位院长时间，不好意思。”
    送走侯亮平，江院长低声问，
    “那位植物人同志是反贪的，有没有考虑过……”
    陈然懂院长意思，摇摇头，
    “能力有限，我元气大伤，需要时间恢复。
    这可不是打点滴那么简单，挂上药就完事。”
    “明白，”院长笑了，“放心，我一字未提。
    你是我们医院的宝贝，关键时刻才能亮相。
    又不是街边诊所，来者不拒。”
    院长有这种认识，陈然挺高兴，
    “谢谢院长看重，但确实是这样。
    要是我这本事被人知道了，都来找我救命，
    你说我救不救？
    救吧，救不过来。
    不救吧，人家说我们见死不救，冷血。
    万一人家排着队跪医院门口求救，怎么办？
    救不了，我们医院的名声可就砸了。”
    这事儿挺微妙的。
    所以，本事再大，也得藏着掖着。
    谁要是炫耀，那就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道德绑架，金钱腐蚀，权势威胁，还有舆论压力，都能把人压垮。
    “明白，你放心吧。”
    江院长哪能不懂这些门道，立即表明态度。
    还乐呵呵地说，
    “我发现，你还真是个老狐狸。
    真是想不通，你这么年轻，怎么就修练成精了？”
    对此，陈然只是笑了笑，然后带着肖砚离开了……
    “侯局，他真的没法帮忙？”
    陆亦可和侯亮平同坐在车里。
    侯亮平忽然感到，今天这事儿办得有点草率。
    “怕是真的帮不上忙了，”侯亮平叹了口气，
    “他说的对，
    读心术只是研究人的行为和心理，
    并不能直接读取脑袋里的信息。”
    陆亦可看起来倒是挺轻松，她有不同见解，
    “我怎么觉着，这陈然是在糊弄你呢？”
    “糊弄我？”
    侯亮平转头望向副驾驶的陆亦可，
    “怎么讲？”
    陆亦可分析道，
    “你想啊，他在这么短时间内，
    不但成了这医院的专家，
    还当上了副院长，专门负责急重症。
    这可是医院的要害部门，他手里头肯定有两把刷子。
    所以，按常理来讲，
    读心术确实像你刚说的，得有交流互动。
    但如果他是个奇才，就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
    不然，他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副院长？
    那不得熬个几十年？”
    这话在理，侯亮平问，
    “你的意思是，他不想帮我们，就找了个借口？”
    陆亦可转向窗外，
    “我没说哦，你自己猜的。”
    侯亮平琢磨了会儿，“那么说，
    在我们和祁同伟之间，他更偏向那边？
    要说他们没利益关系，
    我倒开始疑惑，会不会是藏得太深了？”
    “有可能，”陆亦可留有余地，
    “但我们没证据，也不能瞎猜。
    毕竟人家是有地位的人。
    我更倾向认为，他是个人才，大家都抢着要。
    你看，他突然间就升副院长，肯定有两下子。
    可能祁同伟他们，也看中了他这点。
    咱们别先入为主，免得冤枉好人。”
    陆亦可这番话有其道理，她提议，
    “我们是不是该查查，他是怎么升的副院长？
    万一他真有神通广大，能救陈海不？”
    “哎，”侯亮平理智尚存，“想啥呢？
    陈海是植物人，这世上谁能治得好？
    只能盼奇迹，指望他自己醒来。”
    陆亦可原本就不坚定，侯亮平这一说，
    她也立马打消了那念头，
    “也是，医术这么多年都没辙，
    别的法子更别提了。
    要是有，那指定是骗子。”
    “可……”她还是有点好奇，
    “他咋就成了副院长呢？这也太神奇了吧。
    谁有那么大能量，让这样的顶尖医院冒险，
    还让他坐上这么重要的位子？”
    “这么说，他还是有真材实料？”
    侯亮平也开始动摇。
    当排除所有不可能后，
    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
    也许就是真相。
    陆亦可点点头，
    “应该是，但我那发小不肯多说，你没套出点啥？”
    “我哪儿有机会问啊，”侯亮平无奈地说，
    “我一直想着请他给陈海用读心术，早点破案，
    哪考虑这些？也顾不上。
    这位陈副院长给我压力山大，
    早上还有点不愉快。
    刚见面，没法冷静观察他，你又没在。”
    “不过……”侯亮平回忆起先前，
    “江院长对他挺客气的。
    那份客气里，更多的是赏识。
    如果是靠关系的，院长修养再好，也会有点嫌弃。
    但我没那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