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高小凤本身也只是个受害者，他对她并无恶意。
    况且，当初高小琴不是还恳求过，
    说如果自己有不测，请陈然关照一二吗？
    只是，陈然已经把人家的姐姐、姐夫、丈夫全都送进了法律的大门。
    而她仍旧如此信赖他。
    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能否承受得住？
    呵呵。
    ......
    关于大风厂火灾的事情。
    陈岩石因受寒感冒，今天稍有好转，便赶到医院看望儿子。
    “小海，告诉你个好消息，伤害你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你猜猜是谁？”
    “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会相信，起初我也不信。
    那个凶手竟是你那位老学长，
    就是当年对你姐姐陈阳掏心掏肺的那个忘恩负义之徒。”
    “你拿到的账本，虽然原件被他们拿走了，但我们找到了复印件。”
    “如今，山水集团的高小琴、祁同伟，油气集团的刘新建，都已被捕。”
    “再悄悄告诉你一个事，你老师高育良也出状况了。”
    “意外吧？
    你吴老师，早就和高育良离了婚。
    高育良还娶了高小琴的孪生妹妹，
    生了个孩子，就藏在香港呢。”
    “人真是知面不知心，我盯着他们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
    想想吧，他隐藏得有多深。”
    “你出事后，侯亮平马上赶了过来。
    还接替了你的职位，带领大家步步紧逼。
    现在总算是大获全胜。”
    “尽管你没能亲手抓住这些犯罪分子，
    但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遗憾的是，赵瑞龙逃了。
    不过我相信不久之后，侯亮平他们会将他绳之以法……”
    陈岩石的声音很低，近乎于自言自语。
    医生不是说要经常陪病人聊天，促进恢复吗？
    说不定病人关心的事正好触动心灵，就能苏醒过来。
    这段时间，陈岩石确实积攒了很多话想说。
    毕竟是因为这件事，他的儿子才倒下的。
    如今有了好的结果，他恨不得陪儿子聊上三天三夜。
    ......
    “小海，我刚又去找了院长。
    听说他们这儿有个陈副院长，医术高明，我想请他救救你。
    可院长还是那老一套，说他们无能为力，关键还在你自己。”
    “不过软磨硬泡下，终于问到了陈副院长的住址。
    他明天还是休假，我明早就去他家拜访，求他帮忙。
    你自己也要加把劲，争取早点醒来啊。”
    “说实话，虽然祁同伟他们被惩治了，我很开心。
    但开心过后，忽然感觉好像没事可做，有点空虚。
    你知道的，人一旦失去目标，没了精神头，就容易衰老。
    我和你妈都快八十岁了。
    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眼看时间差不多，陈岩石起身，擦了擦眼泪，再次看了看儿子，
    “小海，我走了，明天早上我先去找陈副院长，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他捶了捶腰，缓缓走出了病房。
    ......
    陈然来到办公室，院长敲门进来。
    “陈副院长，怎么有空来办公室了？”
    “哈哈，”陈然笑着说道，“院长这话，好像我不工作才是正常状态似的。”
    “可不是嘛，”院长端着茶杯，满脸笑容，
    “你再不来上班，别人都忘了咱们这儿还有个副院长了。”
    “那不挺好？”
    作为不常露面的一员，陈然显得很有自信。
    寒暄几句后，院长认真地说，
    “那个……陈海的父亲，刚才又来找我求助了。
    我实在没辙，就把你的地址给了他，或许他会去找你。”
    院长望着陈然，眼神里带着几分歉疚。
    毕竟，他未经陈然同意，就透露了私人信息。
    “没事，”陈然笑着问道，
    “其实你也想让我出面帮忙，对吧？
    不然你也不会告诉他地址，你又不是那种心肠软的人。”
    院长乐呵呵地拍起了马屁，
    “到底是陈副院长，我的这点小心思，藏不住啊......”
    “院长，”陈然逗着他，
    “真是想不到，你这把年纪了，还得靠拍马屁过活？”
    江院长打趣着，决定将这份“赞美”进行到极致，
    “说实在的，在我们这医院里，我拍马屁的对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不对，更准确地说，除了你，我近三年还真没给别人拍过马屁。”
    开着玩笑，院长接着阐述他的理由，
    “我看你和祁厅长走得挺近乎的，
    连山水集团的老总都给我们医院慷慨捐赠了一亿的设备。
    那位侯局长似乎也对你挺上心。
    我就琢磨着，你迟早会有所行动。
    如今老爷子都亲自上门求援了，
    我这算是助他一臂之力，也催促你一下。
    但愿没给你添麻烦。”
    院长分析得在理，以前的话，陈然或许真不会插手。
    但现在，他乐意了。
    陈岩石老先生，七八十岁的高龄，
    依旧能为了大风厂工人的福祉，
    在冷风中冲到冲突的第一线，跟拆迁队硬碰硬，与李达康、祁同伟正面刚。
    仅凭这一点，他就愿意伸出援手。
    何况，大概还能赚取一些成就感。
    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
    之前没行动，是不想被卷进那场是非中。
    可祁同伟不安分，总视他为眼中钉，两度企图置他于死地。
    无奈之下，他只好投身这场风暴。
    既然选择了站在祁同伟的对立面，救陈海自然成了必然。
    “院长多心了，我正有此打算。”
    “真的？”
    江院长没料到陈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甚是欢喜。
    “要是陈岩石老同志知道了这事儿，恐怕能年轻十岁呢！”
    江院长提议，
    “要不要我给他挂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让他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陈然笑着反问道，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要是兴奋过头，还能安眠吗？”
    “哈哈，也是，”院长乐呵呵地说，
    “我只是觉得老人不容易，想让他尽早听到好消息。”
    陈然劝阻道，
    “还是先别告诉他，等我把人治好了，让他儿子给他一个惊喜吧。”
    “也行。”
    院长点点头，赞同陈然的想法。
    他又问陈然，“那你计划何时动手？”
    陈然淡然道，“看心情吧。”
    说罢，他迈步离开办公室，临出门前回头对院长说，
    “我请几天假，有什么事……别打我电话。”
    院长在背后摇头，
    “你这假都快成日常了，还没休够啊？”
    哎，整个医疗界，恐怕只有你能享受这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