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在外院随便坐了坐,谁知道他们直接走了过来啊。再说我也没看几眼,就直接回内院了——放心,他们的身材都没你的好,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个——”孙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你一天不气我就不顺畅!我累了,你帮我洗!”
杜仲这会儿芥蒂没有了心头就顺畅了起来,想起他还不顺畅,就乖乖地伸手给他洗身体的各个死角。
“去西北?西北不是楚王的地盘吗,去那里做什么?那边那么大,具体是去哪里?”
孙遇很满意她终于不呛声了,就好生地解释给她听。
他跟齐修竹知道了正气堂的打算后商议了半晌,还是觉得他避开得好。端王估计会答应正气堂的示好,那张絮儿嫁过来就是势在必行。不管正气堂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避开是目前最好的应对。南方如今稳定,东边睿王的情况不明,他们商量了半天,干脆让孙遇去西北。如果端王一定要起事,西北就是首先要稳定的也是最好稳定的一块地盘。
西北多边陲,以北是凶残的大金蛮子,以西是更为凶残的鲜族蛮子。现在那边有楚王的势力,还有几位坚守的当朝老将,但更多的是土匪和当地的大小势力自己组成的土皇帝。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局面。据说楚王早就有心思想统一西北的势力,但楚王的老巢在西南,加上内斗不断,所以一直没有迈出这伟大的一步。朝廷的几位老将自顾还来不及呢,也顾不上别的。按理说端王盘踞南方,真要挺进西北无疑是千里走单骑,又危险又不讨好,但——
孙遇跟齐修竹想了又想,他好似还真没地方去,还不如选这么个地方,或许能做点事情出来。
杜仲一边听一边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孙遇说得轻松,但就这么几百人千里跑去西北,这其中的艰险和困苦又能有谁知道呢!“我们一定要避开她吗?她又不是老虎,来了就来了呗,我们不理她不就是了吗?”
孙遇摸摸她的脸,叹了口气,让她更靠近自己一点,轻声道:“也不单是为了她。杜仲,你说,你觉得王爷这个人怎么样?”
杜仲听了奇怪,把他乱摸的手拿开,“我跟他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啊!他不是你大师兄吗,你还问我做什么?”
孙遇见摸不到其他地方,就摸索着她的双手代替。刚刚的吵架也让他突然有了一个感悟,那就是杜仲是他这辈子的枕边人,不管有什么事情,还是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好,免得回头又吵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架。
“没事,你就说说你对他的印象就行。”他的娘子一直是个有大智慧的,所以他也想知道她的想法。
杜仲仔细地想了想,眉头微皱,“他长得还不错——呀,你掐我做什么,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你就只看到了这个?”
“我看到了很多啊,只不过这是第一个嘛!”说完见孙遇还瞪她,杜仲很委屈地辩解道,“难道你看人首先看的不是相貌而是灵魂?你又不是道士巫婆!”
“哼!接着说。”
“然后嘛,他老婆很多。——这一点我最不喜欢。哎你说要那么多女人,晚上他忙得过来吗?那什么玩意儿这个女人用了那个女人又用,恶不恶心啊——”
“杜仲,你给我闭嘴!你还有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了?!”孙遇脸黑了:这厮居然在想象别的男人那什么东西……真是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个气死人的东西!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杜仲乖乖地闭嘴,“别的我也不太了解,但我感觉王爷不是个大方的人。”
孙遇也顾不上生气了,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怎么说?”
杜仲睁大眼睛理所当然地道:“你想啊,四夫人那么小肚鸡肠的一个人居然很得他喜欢,不是说明他们是一丘之貉吗?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肯定跟四夫人差不多,天生肠子小。”
孙遇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揪她的鼻子,“那九夫人呢,九夫人不是很爽朗吗,王爷也很喜欢她呀!”
“可是九夫人逃了三次都被他抓了回来,可见他就不是爽快的人。而且我看他也不是真的喜欢九夫人,而是觉得九夫人不一样,特别好玩吧!”
孙遇没话说了,因为面前这个家伙凭感觉几句话就把他们查了好些天的真相差不多说了出来。
“……我家娘子果然聪明,一会儿赏你给我洗全身。”
杜仲赏了他一掌,被他避过,然后浴桶里泛起了老大的水花,把杜仲身上的衣裳也弄湿了不少。孙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全部弄湿了,但在她全力抵抗下只是吃了一堆豆腐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话不说完休想碰我!”
“呵呵——我都已经碰了!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你——你自己洗吧!你不说我找齐师兄问去!”
“哼,”孙遇紧了紧胳膊,“你想都别想。好吧,我告诉你吧。”
端王虽然是他和齐修竹的大师兄,但他真正在师门待的时间也不长,所以跟两个师弟相处的时间也不是那么长。而且这些年他们也看出来了,端王有两点让他们始终放不下心来。
这第一就是问都没问过他们,直接把他们拉进了他的队伍里;这第二嘛,就是杜仲说的,有点小气,心胸总是欠了点儿,不太符合他们这些江湖儿女的口味。
所以,孙遇去西北也是他和齐修竹的一条退路。如果王爷到了要抉择的时候,他远在西北,天高皇帝远,余地也大些。同时他到了西北,对齐修竹来说,也是退路一条。
杜仲听完叹了口气:“看来这西北我们是必走不可了!哎,听说西北的西瓜好吃,这回去可能多吃几个了!”
洗完澡搂着娘子睡了一觉,半下午起来吃了个中饭,孙遇又出门了。眼下已经是冬天,虽然柳州气候还是暖和,但西北此时已经是朔风凛冽,可不是几车毛皮就能解决的了。而且这次去西北王爷总共给了他五百兵马,因为是深入敌方,所以粮草辎重几乎都没有,王爷就给拨了一些银子,所有其他东西都自己想办法解决。
杜仲知道了这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呀,说好听是委以重任,说不好听就是给了一笔银子然后让他们自生自灭。问题是听孙遇的口气银子给得也不多,按王爷的说法是现在王府到处需要用钱,希望小师弟能多为大师兄分忧。
其实有一句话杜仲没有对着孙遇说出口:王爷其实没那么看重他这个小师弟,甚至是有些猜忌他的。要不正气堂一来示好,他就立即答应让孙遇离开了呢?
不要等到以后抉择,现在就已经做了选择。
只是孙遇一心想在这乱世靠行兵打仗获得权势,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闲着也没事干,跟着混吧!
悠哉悠哉地吃完东西,杜仲在房前屋后都转了一圈,心里颇为可惜屋后那刚刚建好的洗澡池子。因为天凉了,她这还没来得及等到来年再泡呢就得走了,哎,看来她就没有享受的命。
还有那敞亮的书房,屋前的那一大丛修竹,旁边的石榴树、桃子树……甚至有点摇摇欲坠的院门这会儿看起来也是可爱的。她跟孙遇两个一直在奔波,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船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窝了可是又没住上个几天就得走……
哎,杜仲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