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野带着颜昭一步步走近蓬莱岛深处,周边的树木越往里走越是高大,粗壮的不太正常。
“焰鸟异能的第一个拥有者便是在这座岛上诞生的,听族里的长辈说,当日天空降下惊雷,连带着那人和一株凤凰花树都劈掉了,这小小的海岛瞬间起了火,最后唯一活下来得只有沐浴在火焰中开的热烈无比的凤凰花树,还有浴火重生的族中第一人。”
他撩开挡在前面的巨大枝叶,然后侧身让她去看:“焰鸟在,凤凰花永不凋落。”
这下面是一座山谷,颜昭他们站在山顶,本该是视线开阔之处,但放眼看去之时,目光瞬间被那株长得巨大无比的凤凰花树所吸引,枝叶繁茂如网,仿佛笼罩住了整个山谷,绿叶间的凤凰花开得如此热烈,犹如一片燃烧的火焰,每一朵花都鲜艳欲滴,红得似火,彰显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和生命力。
一阵微风拂过,绿叶轻轻摇曳,伴随着红色花瓣的飞舞,宛如一群在绿草丛中翩翩起舞的凤凰。
眼前的凤凰花海景象令颜昭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美妙。
“小乌鸦,到家啦!”他朝着她笑,轻轻推着她的背。
颜昭自山顶跌落山谷,后背是层层凤凰花叶,这时谷中忽然起了一阵巨风,裹挟着地上,空中,树间的花瓣像飞舞的蝴蝶一样聚集起来,花瓣将她团住,轻柔的,芬芳的,颜昭只感觉落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树叶婆娑间发出的沙沙响声,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像是在说:“颜昭,欢迎回家。”
花瓣卷着她轻柔落地,颜昭翻了个身仰躺在花瓣海间,鼻间是来自凤凰花的清甜花香,一颗散着莹莹绿光的种子漂浮在她心脏处,然后缓缓没入。
她忽然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不断有热意从心脏处流入四肢百骸,她舒坦地哼唧了一声。
又起风了,聚集起来的花瓣飘落向四周。
这是凤凰花树给颜昭准备的欢迎礼。
颜昭坐起身来,惊奇地摸摸自己的心口。
“那是凤凰花树给你准备的礼物,安心收下吧,每一只焰鸟都会有。”
有三位老人从一座两层的小木屋里走出来,这句话便是其中一位奶奶对她说的。
“说来,大家收到的都是一朵凤凰花,唯独你似乎是一颗种子。”矮一点的老人如是说。
“害,距离小野那只焰鸟诞生都多少年了,时代变了,凤凰花树就换了个花样呗。”高个的那个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说。
“颜昭,欢迎回家。”刚刚那位奶奶上前拥抱住她。
三位老人都慈眉善目,对她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欢喜。
陈燃野凑近她,小声地说:“这是席玥奶奶,高一点的是赵旭爷爷,矮一点的是齐鸣奚爷爷,然后就是齐宁叔。”
颜昭乖乖地和大家打招呼,然后低头摸了摸先来一步的颜糖。
这山中平时不来外人,如今来了两位小辈,众人给各显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糖糖对过年唯一的印象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她挨打的次数会被减少,饭菜里也能多加一个鸡腿,竟不知这年过的是如此的有意思。
饭后是能收到沉甸甸的大红包的,是多吃一碗饭也能被夸奖的,是会被温声细语地关心的,是在拜祖祭祀时说请愿词里也会被提到名字的。
颜糖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 红着脸乖乖的依偎在席玥的身边陪她看春晚。
“糖糖,出来放烟花。”
齐宁单了大半辈子,身边并无妻女,打了一场仗回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臭小子说给他拐了个女儿回来,他听过颜糖的事,对这小孩的到来并不抵触,反而第一次相见时,被她乖乖地喊上一声齐叔叔的时候,瞬间父爱泛滥。
只得向战友取取经,知道小孩都喜欢放烟花,便早早做好准备,买了一大箱烟花,当小孩拿起仙女棒笑的灿烂的时候,齐宁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
糖糖,不是没人爱的小孩。
颜昭坐在小木屋的屋顶上,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俩人放烟花。
“小乌鸦——!”少年在另外一片空地上咋咋呼呼的,见颜昭望向他,跳起来招手,然后指尖起火,几簇火苗飞到排放着整齐的几个飞天烟花上。
“抬头!”
他点燃引线,然后飞速到她身边坐下,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际,像是一群欢快的精灵,跳跃着、舞动着,编织出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有的像盛开的花朵,层层叠叠,娇艳欲滴;有的像闪烁的星星,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少年精致俊美的侧脸在烟火中明明灭灭,然后他转身从兜里掏出一个很丰厚的红包,放在她的手心。
颜昭有些错愕:“你怎么也给我啊…………”
“你比我小…………哥哥我……咳,给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提及哥哥一词他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颜昭带着笑意的脸一僵:“哥………哥?”
烟火暗了下去,陈燃野没看到颜昭陡然僵住的笑脸,以为颜昭承认了他的身份,然后又念了一遍,脸爆红成了麻辣小龙虾。
“喔,谢谢,祝你寿比南山不老松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她低着头流畅的说出收红包时对长辈说的祝福词。
陈燃野忽然感觉到她语气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下方传来齐宁暴跳如雷的声音:“臭小子!把我三天的飞天烟花量都给我放完了?看我不削你的。”
齐宁叔是突击单兵,但是准头似乎也不错,一个大拖鞋朝着陈燃野直面而来。
陈燃野火速起身狼狈躲闪,然后小木屋里上演一副鸡飞蛋打的追逐战,三位老人见怪不怪,见战火没有波及到两位小辈后,互相打着圆场又坐回去看春晚了。
闹剧冲散了刚刚颜昭心里莫名其妙起来的不愉,她勾勾唇,和略有些局促的颜糖玩起了一些小型烟花。
颜昭和颜糖在蓬莱岛上一共待了幸福且平静的一个月,偶尔得前第三军区的狙击营营长赵旭特训,狙击水平直线上升,而由于被提前特招了,所以颜昭在三月初的时候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进行集训了。
军区大比在九月开始,他们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用来训练。
第三军区没有特别出挑的指挥官,可以说在玄青决定了入第三军区时,就确定了她为指挥官的首发阵容。
集训的时候会确定主力的阵容,其他小伙伴们自然不甘落后。
就连颜昭在过年的时候也不忘接点狩猎污染物的活,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战斗素养下降,偶尔还会向刚休假回来的陈燃野发出切磋邀请。
近战能力上当然是被狠狠虐了一下,但是论狙击的专业素养,陈燃野也不得不承认,颜昭的天分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强上太多,准头在赵旭的指点上,已经略胜他一筹。
更别说同时增进的还有她那更加恐怖的锻造知识。
颜昭的未来,不可估量。
连给颜昭上网课的苏乘业都觉得颜昭是不是有些过于逼迫自己了,但颜昭却只是很平淡地回了他一句单纯好学而已。
但其实经历了除夕夜前那一次后土的追杀,颜昭便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头上有一把刀在悬着。
那黑袍女人在被关押入大牢时,表现的毫无抗争欲望,但是正当以为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消息的时候,她忽然浑身抽搐,污染核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啃食开,目前已经死亡了。
但颜昭永远不会忘记她说的那句话,她想要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是什么呢?
脑海里的那个烂系统吗?
但如果系统是他们的,那被系统带来的她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实验体吗?
一切的一切逼迫的她有些焦虑。
她不想死,不想落入后土的手里。
只能逼着自己去变强,往高处去攀,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屠刀悬于头上之时,自己却毫无反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