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被专业收纳师吃的多收进了嘴里,一旦发生了意外,它可以直接把药剂吞吃入腹毁掉它。
钟映书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看到一口井旁边,正撅着屁股往下看的周佳祺。
周佳祺的声音透过井底的声音反弹回来,闷闷的:“宁懿我和你说这里面绝对有古怪,冷的不像话。”
望风的李宁懿踹了一脚周佳祺的屁股,胖子实在是敬业,身子趴下去一大截,被她这么一踹,直接栽了进去。
“啊————!”
伴随着周佳祺的尖叫声,李宁懿尴尬地笑笑:“害,好巧,你也出来散步啊。”
废话,自家院子。
玄青闭了闭眼,钟映书抬手:“罢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玄青点点头,颜昭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傅夏凉他们,问道:“少爷他们呢?”
李宁懿:“楚叔叔的寻味蝶飞回来了,他们说找到了楚安宁的踪迹,先去查看一番。”
有傅夏凉在,真要遇到什么危险,打不过总是能逃的,玄青就没有过多担心。
枯井底下改造成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温度很低,张口说话能吐出一串串的白气来。
李宁懿搓了搓手,和玄青穿上了羽绒服。
地下室被屏风隔起来的地方,有一张小冰床,边边缠绕着很多藤条,上面长满了粉色的花,床的正中央安静地睡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身上布满了冰霜,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布满了类似于烧伤的疤痕,让本该粉雕玉琢的女孩留下了丑陋的痕迹。
颜昭有些为难地看着钟映书:“我是能燃烧污染物留下的痕迹来着,但这是烧伤吧,我祛疤不太行,不然我帮你问问我们医疗兵?”
钟映书摇摇头:“这不是烧伤,是灼烧虫攻击她,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寻常医疗手段不可祛除,蛊虫是污染物,你试一下叭。”
“好叭,只是燃烧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些温度,我尽量慢慢来,别把你女儿烫醒了。”
钟映书嘴角努力地翘起一个弧度,像是要感谢颜昭的贴心,但那双眼睛却盛满了悲伤,红得令人酸涩。
“意宝是我的妹妹,她早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本就安静的地下室陷入了死寂中,气氛开始凝固起来,已知钟映书三十前就被抓进了后土当实验体,所以躺在这里的女孩,是一个冻结了时间的人。
一个死人。
颜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手上托举着一簇火焰走近冰床,虽从钟映书口中听到了女孩是死人的话语,但她手上的动作还是尽可能地放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的识别性和温度。
总不能把那烧伤的疤祛掉了,又用高温把人烫出个好歹来吧。
火焰安静的燃烧着,划掉女孩身上的冰霜,一只浑身冰蓝色的虫子从女孩的鼻子飞出来,然后安静地停在钟映书的袖子上。
钟映书摸摸虫子的脑袋:“辛苦你了,老伙计。”
虫子发出微弱的吱吱声,翅膀停止了颤动。
“好像可以,钟映书你过来看看行不行,行的话我就脱她衣服把剩下的烧掉。”颜昭看到女孩的脸蛋缓缓褪去烧伤疤痕,有些高兴地眯了眯眼,招招手让他们过来看看,动作过大,系在腰间的雾花种子掉了一地。
钟映书上前一步,语气不知何时带上了些许哽咽,看着闭着眼露出全貌的钟意,怜惜地抬起手轻轻触碰到她因为颜昭的火焰而带上温度的脸颊。
“我们意宝,重新漂漂亮亮了呢。”
那双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未成熟的青梅,光是看到就只余满口苦涩。
嘀嗒。
豆大的泪珠砸下来,他不知何时哭了。
他连忙收敛了情绪,背过身去擦掉眼泪:“可以的,就这样,这里先交给你,玄指挥官,你们随我过来吧,我把那女人交给你们。”
大家善解人意地没有出声,然后跟着他到上面去了,毕竟还有一个同伙没有逼问出来,时间紧任务重,玄青摩拳擦掌,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地拷打。
不知过了多久,辛苦了的颜师傅擦掉额头的汗水,撩起她的衣袖,检查有没有漏掉的疤痕。
“完美!”
颜昭整理好钟意的衣服,然后退开一步,脚下忽然传来踩断植物枝干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低头一看,脚边不知道何时生长出了几株雾花,果实安安静静地躺在花托上,其中一个被她踩碎,已经撒发出阵阵雾气,准备显现出画面。
害,看自己当祛疤师傅的伟岸身姿什么的,还是太难为情了,颜昭蹲下来正想把雾气驱散,却在看到上边的画面时愣住。
人物并不是她。
是谁呢?
颜昭忽然想到了刚刚钟映书落下的泪水。
因为这一思考,颜昭蹲下来的那一刻雾气被她吸入鼻腔中。
难闻的花香充斥着周围,颜昭只感觉被十几个洋葱包围住,忽然感觉脑子昏沉,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下来。
………………
另一边钟映书带着他们几人重新回到了有着那个女人的屋子,玄青关上房门,开始逼问。
周佳祺这人吧,社牛一个,已经像是和在自己家似的,拿出茶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茶壶里装着的是奶茶,只能说是品味着实高。
“钟大叔,你说你,早说咱们是一边的啊,害我们昨天那么狼狈,我屁股都抽筋了。”
钟映书有些新奇的小口浅酌着奶茶:“抱歉,你们的同行之人里有一个楚家人,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陈燃野皱着眉:“你和楚家人有仇啊?”
钟映书也没想隐瞒,恨地直直白白:“是,楚家害我家破人亡,我能不恨他们吗?”
李宁懿呛住,擦掉嘴角残留的水渍:“疫城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后土的人做的吗?”
钟映书眼神冰冷:“一丘之貉罢了。”
陈燃野脸色剧变:“不好,傅夏凉他们有危险,楚语不可信。”
恰巧此时玄青推开门走出来,脸色难看至极:“他们的内线是楚家人。”
一开始玄青就在疑惑,这五人为何要跳入绝阴盆地,这里有什么?
一开始玄青看到钟映书的时候,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他,毕竟序列002,掌管病毒,难缠且危险,若是有了控制他的手段,那么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可她却忽略了,钟映书的踪迹难寻,华国上下找了一个月也没能发现他在这,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钟映书,而是一直生活在这里面的地头蛇————楚家。
一直只是输送外姓蛊术人才的隐秘家族,为何今年就派出了主脉人员,怕不是内部产生了分歧,偷偷送出来了不知情的孩子。
两边站,两头吃。
“我已经发消息给温司令了,他说会派人去把军队里的那几个楚家人控制起来,另外派了增援,在此期间,我们需要毁掉那几支药剂,还有杀掉所有的实验人员,绝对不能让他们和楚家接头。”
陈燃野点头,无情给了那已经被折磨成小智障的女人一剑,送她上了西天。
“五人中还剩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应该是少将说的实力堪比他的那位,有这样的战力,必然不是研究人员,现在只剩他一个,药剂在我们手里,他要做的必然不是先联系楚家,而是来抢夺我们手里的药剂,多多呢,赶紧让它把那药剂给毁掉。”玄青摸着下巴好一通分析,然后四处找史莱姆的身影。
“多多在小乌鸦那,我去找它。”陈燃野说着就要推开门走出去。
胡先宁却先他一步,跌跌撞撞地打开门:“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他们碰到了那最后一人,现在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你们快去支援啊。”
“什么?!”大家急匆匆地就出门,拿上武器就要开干。
胡先宁满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玄青却皱着眉死死地看着他。
“等会儿,快回来,他不是小胡!”
胡先宁的技能,聆听万物之声,若是听到比他厉害许多的存在,就会流鼻血,流惯了,他本人就不太爱管,任由他流着,也不去堵,但眼前这个人,虽然浑身是血,口鼻处却干干净净。
但已经来不及了,“胡先宁”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手上的一个蛊虫早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钟映书的脸上,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魔心虫,会放大人的情绪,使人陷入梦魇中,狂躁嗜血,无差别攻击,直到人的体力完全被消耗殆尽而死掉。
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堪比陈燃野的人,也没有楚语,有的只是一个擅长模仿他人的容貌仪态,声音性格,继承他人一半异能,披着他人皮的拟态章鱼新人类!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逃进绝阴盆地把消息和药剂告知楚家的主脉,谁知道楚安宁那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家已经和他们后土合作,卖力地做任务,甚至招来了山神蛇过来。
这蛇等级不高,但防御强的离谱,他们五人被冲散,而他则被吃进了肚子里,楚肖西原本就是楚家人,靠着自己的蛊术撑到了陈燃野他们把他救出来。
一路上发现同伴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一个保管药剂的居然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疟鬼给抓了。
这货见着他们楚家的人就开始疯,楚肖西只好暂避锋芒。
他手在自己脸上一抹,身形和容貌开始变化,变成了一张稍显年轻的脸:“钟映书,快看我是谁?”
钟映书的眼睛开始冒出血丝,他捂着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楚肖西,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呵呵呵,当然,毕竟当年可是我亲手杀死的你妹妹。”
“哪来的神经病满嘴喷粪。”陈燃野一剑劈砍而过,楚肖西倒飞出去,砸到了桌子,他快速地把手在脸上一抹,变化成了钟意的模样。
浑身青白,泪眼汪汪:“哥哥,救我。”
说着他呕出一口血,身上开始出现烧伤的疤痕,逐渐扩散至全身。
“不要,不要,意儿。”钟映书突然发了疯,旧事在他眼前重新上演,他头疼地快要爆炸掉,外面的天气突然开始电闪雷鸣,玄青手腕上的光脑污染值警报器滴滴作响。
“99%……99.8%…………100%。”
玄青:“不好,他精神崩溃了,大家快撤退。”
砚书不在,掌管病毒和瘟疫的钟映书一旦沦落为污染物,他们绝不是对手。
他早就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当重新看到那一幕发生在眼前,他紧绷着的弦,断了。
楚肖西恶狠狠地看着慌乱逃窜地几人,哼笑着起身。
钟映书绝不会伤害钟意。
而如今,他是钟意。
女孩失声尖叫:“哥哥我好痛啊!你快帮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钟映书应了声:“好。”
一支竹笛被放置在嘴边,凄厉的笛音响起,绝阴盆地雾气翻搅,大片毒虫聚集在一起,翅膀震动,发出难听的声音。
城内随处可见的尸体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皮肤上不断冒出黑斑,肢体僵硬地爬起来,发出骨头活动地咔咔声。
玄青回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睛,死死看着他们的钟映书,周围的一切开始变换模样,构建起当年的情景。
钟映书没来得及杀死他们。
他的域,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