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意似乎对国外的这些文学艺术很有研究,明漪本来不喜欢。
但回明家以后恶补过一段时间,不然都接不上话。
拜伦公爵来了,他那天口中的james.也来了。
谢清意在哪里,他们就往哪里走。
他还在讲着壁画背后的故事以及这个古堡原来所属家族的那段冗长的历史。
每说一句话时就看向自己,眼神里都是温柔。
明漪突然又爱上他了。
她现在算是懂了那句——长久的爱,就是反复的爱上同一个人。
算了!谁让她爱他呢。
james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明漪听到他们一一打招呼,将名单上的名字和脸对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金发碧眼大高个,典型拉夫斯血统的白人男性。
他微微弯腰,单手放在胸口向明漪行了一个绅士礼。
拜伦家族里如今最有权力说话的就是他。
看起来年纪却不算大。
他说想和谢清意再次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谢清意想拒绝,他并不觉得宴会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也没说过要谈,只不过阿漪想来。
明漪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很自觉的说:“我想过去那边看看,你们谈。”
说完就放开了他的手往前面走,其实她在旁边也没什么。
谢清意任由她过去了,前面有魔术表演,还有喷泉和演出,她肯定更喜欢。
他看见明漪和几个穿着欧式古典礼服的女人坐在一起谈话。
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这才难得的把注意力放回到身边这群欧洲男人身上。
james邀请他进会议室了,就在走廊旁边。
他边回应,边看向自己的爱人。
刚要抬脚踏进会议室。
前面一个巨大的烛台突然往地上倒,上面为了应景还点了无烟蜡烛。
火光伴随着上面古铜金色的金漆乱七八糟的落下。
谢清意疯了一样的冲过来,“阿漪!”
他还没到她面前。
烛台就已经直挺挺的倒在明漪脚下。
刚才离她的脑袋只有不到十厘米。
谢清意还没来的及松口气。
碰——啪——bang
他背后传来巨大的声响。
震感和波动将人推倒在地上。
爆炸声震耳欲聋,立刻将走廊里的人吞噬。
被炸飞的建筑物碎片还带着灼热的温度,砸上他的背。
谢清意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第一时间却还是抬头去找心心念念着的人。
明漪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扶他。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话语间带着担心和焦急却没有害怕和恐惧。
谢清意的耳朵被震的听不见太多声音,出现了耳鸣。
男人脸上有点擦伤,为了赴宴会穿戴的正式套装也在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这是明漪研究出来的新型炸弹,能够最大程度的锁定爆炸目标和减小波及范围以外的损害
几乎所有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离得近的人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
明漪从头到尾都非常镇定,像那天在明家,她坐在台下,亲自操刀。
谢清意没绕几个弯就想通了。
他有点头晕,不知道是被炸的还是心如刀绞疼出来的。
这么一场高贵的顶级晚宴,怎么会出现炸弹?
几乎是同一时间,古堡里立刻就围满了警察和军队。
明漪看了一下地上惨不忍睹的废墟。
明天世界新闻的头版头条将会是她的大作。
主题——赎罪。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犹如游戏里的胜方mvp结算胜利画面般。
以至于都忘了没有该给出属于现在这种场面该的反应。
谢清意看着她,心凉到了谷底。
明漪关心他的伤势,抬手拨开他被乱了的发型挡住的擦伤。
她有些后悔,应该把他直接拉过来。
谢清意任由她拨弄,眼里夹杂着一点失望和不可置信。
再慢一步,炸死的就是他。
军队要求所有人都要搜身。
谢清意仍旧没缓过来,但还是搂着她上了车。
他恶人先告状,说古堡和宴会糟糕透顶,吓到了他的妻子。
古堡的主人向在场的来客道歉,军队没有强制将他们留下,只说会有调查局来,让众人配合。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
她一直仗着他的喜爱利用他,但这次好像过了。
谢清意坐在车里,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压。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明漪坐过去,握上他搭在膝盖的手。
谢清意蜷了一下手指,似乎有些僵硬,但终究是没有挣脱。
他靠着座椅,闭着眼睛,仿佛有无数的困惑和思绪缠绕着他。
明漪上前搂住他的胳膊,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她有些愧疚和后怕,这种情绪衍生出来一种孤独感。
像听到兄长失踪和若若死去的消息时一样,有点无助。
她要抱抱他。
明漪往他怀里钻,身体微不可察的有些颤抖。
谢清意心中无数复杂的情绪翻涌,却还是没抵过她靠过来的依附于他的身体。
手抬起又落下,握拳又松开,最后大掌还是放在了女人的的胳膊上,他轻轻的抚摸摩挲,像是在安慰她。
明漪搂着他的腰,像只偷吃了鱼的小猫,把脑袋蹭在他的胸口。
谢清意的心突然就活了一点,但还是没有说话。
烛台倒向她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从奔向她到被震趴在地又起身寻找的过程里,他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看到她毫无波澜的过来扶自己的时候,脑子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还好她没事。
其实明漪算好了的,烛台倒下的时间和距离是按照烛台的高度和蜡烛燃烧的时间判断和设计好的。
炸药在画的背后,她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放上去的,需要子弹打爆。
苏子珊埋伏在古堡对面的建筑群,正对窗台,天黑了,看不见子弹的前进方向,全凭手感且必须一击必中,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离开那幅以后,苏子珊会在两分钟内射击,烛台会在第一分五十多秒的时候倒下。
中间他们靠绝对的默契配合彼此,完全没有沟通。
倘若谢清意在烛台倒下的瞬间不奔向她,那必死无疑。
倘若烛台中间出了任何意外,偏离一分一毫,那她也必死无疑。
她真的,是一个十分恶劣的赌徒。
赌徒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