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恭自来话少，安静地看着卫青柳逗姜长龄玩。卫青杨一会儿跟着姐姐逗一逗龄姐儿，一会儿想起什么话题和表哥聊一聊。
    过了一会儿卫青杨又想起来狩猎的事情，就问姜长恭。姜长恭说：“上次父亲答应了，但最近他又忙，我再问一问。”又问：“柳表姐要一起来吗？我母亲也要一道的。”
    卫青柳想了想，点点头，说：“姑母去的话，我也想去。”
    姜长恭看一眼前面聊的正欢的卫茴和认真听卫茴说话的杨若禾，心里有些猜测，笑了笑。倒没让卫青柳邀杨若禾，他一个小辈猜测这些到底不合适，又说：“回头我给你寻个你能用的弓。”
    卫青柳十分高兴，说：“当真？”
    姜长恭笑道：“自然。”
    卫青杨看看姐姐，再看看表哥，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姜长恭摸了一把卫青杨的脑袋，又说起别的，卫青杨又把这事给忘了。
    这山并不高，两家人爬到山顶，下人早就准备好，一行人饮菊花酒吃重阳糕，热闹许久才返回。
    这边两家人的热闹萧湘并不知。一大早萧湘起来祭拜过父母，孙大娘早早买菜回来，见萧湘起了，就喊她出来：“萧丫头快来，我买了桃子。这时候还有这么好的桃子，你快出来吃个。”
    萧湘笑着应了一声，摸了摸缩在她榻上的福宝和进宝的脑袋，出来洗过手，接过孙大娘洗好的桃子，坐在院中吃桃，过了会儿孙娇也睡醒，洗漱过和萧湘坐一起。
    不一会儿孙大娘在厨房喊道：“汤煮好了，你俩来端，我给你爹端去。”
    孙娇应了一声，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可有人在？”然后就见尤叙走进来。
    孙娇一笑，说：“你来的真是正好，我娘刚煮了汤，一道吃些吧。”尤叙也不扭捏，径直应下。
    昨日尤叙就说好今日来孙宅一起核账，所以孙娇并不意外他来。但见他手里还拎着东西，嗔道：“就你礼数多。”
    尤叙笑道：“毕竟今日过节，总不能空着手来。”
    见他拎的是些水果，孙娇就也不客气，又笑了他两句，而后顺手接过到厨房洗了又端出来。这时萧湘和尤叙也将早饭端出来，三人在院中吃了早饭。
    从前只萧湘和孙娇两人在时，不过煮些汤，随便拌个菜或直接就着酱菜，偶尔煮个面，不在店里的时候，三餐都这么对付过去。自孙家人来了，孙大娘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虽简单但又十分丰盛。
    今日孙大娘早早起来，在早市买了刚炸的油条和新出笼的小笼包，又凉拌了胡瓜和芥菜叶子，煮了稀一些的南瓜小米粥。
    萧湘十分喜欢吃韭菜鸡蛋豆腐的小笼包，蘸着香醋，她自己就能吃上一屉。
    孙大伯腿还伤着，每日走动的少，他又躺不住，孙大娘就找人在后院搭了个棚子，叫他在那里打发时间。孙大伯除了种庄稼，还爱做些小的木工活，这阵子闷在家里，他已经做出一整套的十二生肖小木雕。
    孙柏竟是过了恒昌书院的入学考核，冬儿也过了，两人一道入学。
    下午书院散馆后，冬儿再到四时居帮忙，原本萧湘让他住在四时居，去书院也方便。这么小个孩子，看着让人心疼，孙大娘就让跟孙柏一起住，两人今日说是去爬山，一大早就出门了。
    吃过早饭，三人坐在一起对账。
    这时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之前宣萧湘进宫的内侍李公公，萧湘心里一惊，以为东玛又有什么事情，忙过去先给李公公问过好，然后问道：“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
    李公公道：“娘娘宣姑娘入宫。”
    萧湘接着问：“可是娘娘今日胃口不佳？”
    李公公见她这样紧张，笑道：“姑娘放心，娘娘一切都好，今日是想见姑娘了。”
    萧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见李公公不愿多说，就道：“公公稍候，我换身衣服。”
    而后萧湘简单交代两句，换了衣服就匆匆跟着李公公进宫去了。但一路上见这位李公公步履从容，神态自若，萧湘心想应该没有什么坏消息。
    到了宫中，东玛早早的就等着了，见萧湘到了，也不叫她行礼，拉着她同坐，问道：“你可用早饭了？”
    见她这般，萧湘就放下心来，说：“你要是没用的话，我再陪你吃些。”
    这话让东玛很受用，就叫人摆饭。
    萧湘有些奇怪，问道：“怎么这时候才用早饭？”
    东玛咬着嘴唇，眼睛发亮难掩喜悦，道：“拙儿昨晚闹夜，我就睡晚了。”
    这名字不像是公主的名字，萧湘愣了愣，试探问道：“可是大皇子？”
    东玛点头，萧湘大喜，拉着东玛的手，又想起来周遭还有宫人，忙收敛神情，问些旁的：“大皇子可是淘气的厉害？”
    东玛明白萧湘多么开心，也知道萧湘是为她开心，心里感动，也拉着她的手，说：“拙儿很乖，灵儿可比他淘气多了。只是这阵子拙儿刚回来，这几天到了晚上就会闹上一阵。”
    “定是先前皇后娘娘将大皇子养的好，突然回到你这儿反倒不习惯。”萧湘拍了拍东玛的手，道。
    东玛明白萧湘的意思，就顺着夸起皇后：“是啊，你没看到。拙儿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比他姐姐小了好多，现在胖嘟嘟的，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两人夸过大皇子，又说了些两个孩子的趣事，用过早饭，东玛又屏退宫人和萧湘说话。
    萧湘知道隔墙有耳，就问的隐晦：“你头次当母亲，之前有皇后娘娘帮着，你只照顾一个还好，现在两个孩子，可顾的过来吗？”
    东玛竟听明白了这意思，说：“开始我连灵儿都照顾不好，都是嬷嬷教的，后来才知道该怎么照顾孩子。皇后娘娘抱恙，陛下怕拙儿扰娘娘静养，就让我都养了。有嬷嬷帮我，倒都还好。”
    萧湘心里有许多揣测，就问：“娘娘怎么抱恙了？你可有去看过？娘娘处处照顾你，你也要关怀娘娘。”
    东玛点头，说：“我知道的，我去看过，娘娘说没有大碍，是以前的旧疾，静养两个月就好。”
    还让人探望，想来不是惩罚，那就不会是皇后对大皇子做了什么，才叫皇帝夺了她的养育大皇子的事情。也是萧湘关心则乱，目前宫里就这一个皇子，谁都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皇后自然不会做什么。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湘想不明白，只叮嘱道：“没大碍就好，你照顾好公主和皇子，也就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这是在叮嘱东玛看好两个孩子，东玛点点头应下。
    过了一会儿，宫人在外面说两个孩子醒了，也吃过奶了，问要不要抱来。东玛忙叫人将两个孩子抱进来。
    萧湘这是第一次见两个孩子，下意识摸了摸衣袖，发现身上竟什么都没带。东玛注意到这动作，对两个孩子笑着说：“你们姨姨欠了你俩礼物，你俩可要记得。”
    萧湘也笑，说：“下回补上，不欠你们。”两人笑开。
    公主已经取了封号，是永宁公主，小名灵儿。皇子取了名字，单字一个淳，小名拙儿。
    小公主白白胖胖的，眼睛极大，嘬着嘴巴眼睛滴溜溜的看来看去。小皇子个头比公主小一些，东玛说小皇子生下来只有三斤，公主有五斤。皇子现在也是胖乎乎的，可见之前皇后确实养得好。
    萧湘抱过两个孩子，又和东玛说了些话，没到用午饭，就有内侍暗示她该出宫了，萧湘只好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叮嘱东玛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而后跟着内侍离宫了。
    回到孙宅，虽不明白到底是为何，但好在两个孩子都回到东玛身边，总是好事。但萧湘也有些难过，单纯率真的东玛，现在也听懂话外之言，也会说这些隐晦的话了。
    人总是要变的。何况东玛要一人在皇宫，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自然越聪敏些越好，但萧湘还是忍不住有些惆怅。
    至于为何大皇子能回到东玛身边，原来是皇后想法子送过去的。
    一个多月之前，皇后半夜看过小皇子后回了寝殿，值夜的是她的陪嫁宫女。
    皇后和皇帝年少夫妻，如今也是三十。刚成亲时她能为老太后侍疾一夜，第二日依旧处理王府内务，如今只是半夜起来看一眼大皇子，回来后就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涨涨。
    宫女见皇后扶额，忙给皇后揉头，轻声劝道：“小皇子乖得很，您哪用每天半夜都起来去看呢。”
    皇后道：“他非我亲生，又有许多人看着，我自然该上心些。”
    宫女知道劝了也没用，就服侍皇后睡下。
    第二日皇后天才蒙蒙亮，皇后睡梦中觉得有些不适，像是在台阶上一脚踩空，猛然惊醒，缓了口气，看到外面天才朦胧亮一些，舒了口气。又察觉自己似乎来了癸水，也睡不着，就唤来宫人服侍她起来。
    宫人见她脸色苍白，就问：“可要传唤太医，给您开些方子？”
    皇后知道自己体寒体虚，每次月事都是这般，子嗣也艰难，药吃了不少，都不见效，早就烦了，就道：“罢了，我歇一歇就好，这几日晨昏定省就免了吧。”宫人应下。
    晨昏定省虽免，宫务繁多确实不能偷懒的。皇后喝了碗红糖燕窝，先去看了大皇子，又忙碌了一上午，用完午饭又逗了会儿大皇子，下午又是忙碌，要准备中元祭拜。晚饭时，皇帝来过看了大皇子又用了晚饭离去。终于到了晚上，皇后洗漱过躺在榻上，想着皇帝看大皇子的眼神，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叹了一遍又一遍。
    忽而想起什么，皇后忙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算着自己今日的葵水，自清晨有些葵水后，后头一整日都不见再有。白日里嬷嬷还念叨说这次月事晚了些，可叫她白高兴了。
    皇后想了想，让宫人悄悄去传唤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