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来,明教一直处于秘密结社状态,为了避人耳目,免遭官府的查禁,明教的教名纷繁不一。
福建除部分教坛称“明教”外,其他又称“揭谛斋”,浙江称“摩尼教”,淮南称“二桧子”,江东称“四果”,江西称“金刚禅”等不一而足。
虽然大家都信奉明尊,但各自以自家教坛为正宗,不承认其他教派的法统,这为明教分裂埋下了祸根。
基于这种现状,慕容复当众颁布了第一道教主令,决定改组明教。
“敕令:自即日起,明教统一名号,为‘大燕光明教’,简称‘明教’!霍山为光明右使!”
“五大堂口改为五行旗:青龙堂更名为锐金旗,单安为掌旗使!”
”白虎堂更名为巨木旗,王乞驴为掌旗使!”
“朱雀堂更名为洪水旗,张谢留为掌旗使!”
“玄武堂更名为烈火旗,蓝载为掌旗使!”
“执法堂更名为厚土旗,王冲为掌旗使!”
霍山及五行旗掌旗使各自得令,慕容复又令五行旗按照各自所属,变各种样式的白衣乌帽为五色旗、五色衣甲,明教由杂乱不一,走上正规发展的道路,为将来横扫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慕容复又对霍山道:“从今天起,明教教众也不得一味茹素,人若不食荤腥焉有气力拯救黎庶?”
他走到明尊雕像前面,将那尊泥塑偶像一掌拍为齑粉,坐在教主宝座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朗声道:“生明尊在此,何需再有这样一尊泥偶?从今天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明教教众先是被慕容复离经叛道的行为震惊,继而又被他这句霸气的话所感染,不由有一种贤臣得遇良主的感觉,纷纷跪地山呼教主万岁。
至此,圣火坛继任教主仪式就这样在教众山呼声中结束了,慕容复志得意满,不由觉得距离皇帝的至尊之位又近了一步,有了这样的班底,山河可复,大业可成!
单安、王乞驴、张谢留、蓝载、王冲等人都是明教里的骨干精英,之前潜伏在各地军中,秘密传教,伺机发动起义。
他们大多在军中获得了高位,手底的武装力量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所以也被朝廷称为“军贼”,由于没有组织度,各自发动起义,很快就陷入失败,带着军队退回了各自的明教分坛。
此时刚好碰上波斯总教来的使者霍山,因此被整合到一起,成了五大堂口,这些人的战斗力,远远不是普通江湖匪类可以相提并论的。
越州总舵书房中,慕容复正在伏案奋笔疾书,李非鱼为他添香研墨。
明教的架子已经搭建起来了,他要做更加深远的谋划了,如何并吞西部明教,如何席卷江南,又如何扯旗造反……不对,如何吊民伐罪,发动起义,他有太多的想法要记录下来。
邓百川站在他的书桌前,看着神采奕奕的慕容复,开口道:“恭喜公子爷执掌明教门庭,如今五行旗麾下各分舵,加起来足有数万人马,有了这些兵马,我们何愁大业不成?”
慕容复笑道:“这算得了什么?还有西部明教,那边信奉明教的信徒更多,等本座统一东西明教,再招兵买马,天下可定,霸业可成!”
他望了望西方,冷声道:“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丁老怪,不好好呆在星宿海等死,还敢插手中原事务,找死!”
淮南西路濠州城内,淮南明教总坛中,正端着一碗牛肉汤喝的起劲的教主李思周突然打了个寒噤,背后隐隐有些发毛。
饭桌上还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和一个大胖子,那老人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而那胖子则是江南东路明教教主王半两。
王半两出身农民家庭,自幼无父无母,靠沿街乞讨维持生计,全赖明教施以援手,才能长大成人,做了这江东路的明教教主。
面前摆着的这碗牛肉汤,他喝不下去,不仅仅是因为明教教规要求食菜事魔,更多的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对于耕牛的那种独特的感情。
李思周则完全不同,他曾祖父是前朝后周的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因不满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夺位,起兵光复后周,兵败仰天长叹说道“我有愧于周太祖之恩也”,言毕举家自焚。
全家之中只有他爹这个小孙子,在部下们的拥护下,由淮南东路的扬州城退到淮南西路的濠州城,加盟了淮南明教,依旧过着舒适富足的生活。
他爹爹还为他取名李思周,意为怀念故国大周朝,日后起兵光复山河,只可惜这人,现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安抚使的职位,要投诚灭了他家国的世仇大宋朝廷,可悲可叹!
“丁先生,王教主,别愣着,快喝啊!这淮南牛肉汤,加上粉丝、豆皮,油覆汤表,久热不散,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啊!我从小就好这一口,哈哈!”
他吸溜了一口汤,又捞了一筷子豆皮,呼哧嘿哧的吃了起来,王半两满面忧戚道:“李教主,咱们这样一直跟总教对抗也不是办法,不如跟东边的和谈了吧!那霍山毕竟是总教的人,持有明尊的圣火令啊,咱们不可以对明尊不敬的!”
李思周面带不悦道:“王教主,你又来了!十年前总教就说要赐下圣火令,这么长时间,波斯使者就是爬,都爬过来好几次了,能到现在才来吗?那就是东边的弄出来的冒牌货!”
王半两继续道:“是真是假,总要亲自去甄别一下才能确认!我们都是明尊座下的弟子,是一家子兄弟,应该坐下来谈判,而不是这样刀兵相向!”
李思周缓声道:“东边那些军贼,那都是不安分的主,动不动就要扯旗造反,跟他们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咱们在各自地盘上当老大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们和朝廷作对,那种刀头舔血,提着脑袋过的日子,能有现在舒服吗?”
王半两内心极度无所适从,当初他极力要促成东西明教和谈并教,后来却在李思周的蛊惑下,和他绑在了同一架战车上,对东边的明教兄弟们不宣而战。
现在虽然在战场上频频得胜,但是却高兴不起来,他有些后悔了。
一个明尊的信徒是不应该这样躲在黑暗里享清福的,而是应该向东边的兄弟们那样,为了永恒的光明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