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了命令要保护的少年此时独自一人来到了京都钟家。
他付了钱下车,拢了拢身上还是陈叔给他买的外套,压了压鸭舌帽,迈步来到别墅门口,沉默的按了门铃。
“滴嘟——”
声音响起,管家的声音通过通讯传到外面。
“喂,您好,哪位?”
少年的眼神红通通的,过了三秒才哽着声音回答:“是我,黎叔。”
那头愣住了三秒,才惊喜道:“咦?少爷?您不是在z市说不回来过年了吗?快进来快进来。”
说罢,门声咔哒一声落锁,少年伸出手推开了门进去。
回到熟悉的家里,少年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他把鸭舌帽摘下,一头利落的平头,额头饱满,两只单眼皮透露着疲倦和沉痛。
笔挺的鼻子被冷风吹得有些红,擤了把鼻涕,干涩的嘴唇才问道黎叔:“黎叔,家里人呢?”
黎叔先是给他倒了杯水,才一边回答:“老爷夫人都知道你不回来,所以这会儿还在q市,应该过几天会回京都。”
少年抿了口水润了润嘴唇才小口的喝了一口,可以看得出教养不错。
他沉思地点了点头,“我上楼休息去了,晚饭不吃了。”
黎叔担忧道:“还是吃点吧……”
少年已经上了楼,没回应黎叔的话。
少年回到自己的卧室,此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距离几个小时前的爆炸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脱下了外套,宝贵似的叠好,放进了衣帽间,双手轻轻扶了扶,眼角又浸出泪水,他蹲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快速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了柔软的大床里,双眼放空,脑海中不断循环放映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原本在z市上高中,由于是高三,课学压力较大,便和认识的同学在放寒假的第二天就去ktv吃喝玩乐,到了晚上,同学们并没有得到满足,嚷嚷着还要去夜店蹦迪,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其他同学都拉着他去了,他不得不跟着。
因为寒假就放几天,他们还要继续上课,所以他一直嘱咐他们不要玩的太久。
可惜,众人都喝多了,少年没喝多少酒,但此刻也感觉到头晕目眩了,他以为自己喝醉了,便赶紧想要早点离开这里,可是他刚站起来,就没了知觉,倒了过去。
再然后,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和他的同学们都在一辆商务车上……
他和他的同学们都被绑着,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个男生醒了,他们的眼神透露着求助和恐惧,他们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少年没有哭没有闹,谨慎的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驾驶座上的司机以外,副驾驶座有一个抽烟的男人,在寒冷的冬日他也光着膀子,很清楚的看到了左膀上的纹身,副驾驶座上的人丝毫不理睬后面的喧闹声,仿佛事不关己。
他和他的同学共有四人,其他三人两个醒了一个还在昏睡,然后,副驾驶座后面还有两个大叔在车上快意的打着牌。
他看着他们打完了一局又一局,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们去哪里?”
其中一个大叔吐出一口唾沫正好喷到了少年的鞋子上,他眉头一跳,强忍住恶心,眼光不善的看着那个大叔,那个大叔肥头大耳,穿着一身皮夹克,他中气十足的嗓门粗鲁的对着他说:“臭小子,毛都没长齐,怎么跟我说话的?!”一边说,一边撸着袖子就要上来打一拳的架势。
另一个大叔也就是陈叔,他长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连忙拦住要在车上动手的肥头大耳男,一边说:“欸?这种事我来就好。”
三位醒着的少年还没反应出这句话的含义,陈叔就转身一拳头落在了少年的肚子上,他猛地一唾沫喷了出来,两只眼狠狠瞪着陈叔,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和蔼可亲”都是假象!!
陈叔第二个拳头继续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他下意识蜷缩起了身子,可惜被绑着,他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不停在车座上翻滚,少年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些人讽刺的笑意。
他性子烈,自然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么?我——”
陈叔第三个拳头狠狠落在了少年疼痛蜷缩弯曲的背脊上,少年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一拳,背脊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肚子上两拳,背上一拳,可真是腹背受敌……
另外一个少年终于在这闹声中醒来,看清眼前情况后又“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在没弄清这些人的背景下,四位还是高三的学生就被他们蒙面带到了京都钓鱼俱乐部的一娱乐区别墅地下室内。
他们似乎并不想偷偷摸摸的来,给四位少年口袋中塞满了糖果包装的东西,然后又花大手笔买了四件不错的外套让他们穿上,就让他们出去把身上的东西给别人吃掉。
少年们似乎都能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少年只知道他们互相称呼时都用的是暗号或者是假名,只知道那个打他三拳的人叫陈叔,其余一无所知,他和三个同学被关在不同的小隔间内,听不到一天声音,过了三天,陈叔才带他出去。
“我的同学呢?”少年问。
他饿了三天,每天只有一顿晚饭,而且还是粥和包子,所以脸颊骨都瘦了下去,陈叔握住他的手,说:“你只需要把这些东西尽量让别人吃掉就行……”这是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不知道他的另外三个同学到底在哪里……
蹙了蹙眉,只有出去了才能找到逃脱的方法!
一言不发就跟着陈叔走出了小隔间,陈叔先示给他穿上了新买的外套,打理了下他,这才看起来像模像样些,然后才带着他从地下室往楼上走去。地下室没有不好闻的味道,顶多有些闷就是了,到了上面,才知道是个不错的别墅,走出去几步才知道有很多人在这里聚会开party,他先是乖乖按照陈叔的指示把这些糖果都小心翼翼或是丢到了开party的专门吃食的地方,然后趁着陈叔不注意的一个空档间隙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摸着口袋快速把糖果纸拆开,这才发现是白花花的粉末!!这哪里是糖果!!这是毒品啊!!
他心下一惊,脑子中飞快的想着解决方法和求救方式,他不知道哪边是出去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的跑,还在发呆自己该怎么求救的时候,就撞上了一个人……
紧接着,“噗通——”一声落水声,他惊愕的抬起头,才发现把别人钓的鱼搞没了,他余光扫过周围,原来这里是冰钓的地方——
他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跪了下来,心想自己这么突兀应该会有人注意到我!
他快速的朝被撞之人的方向弯腰磕头,右手不动声色的用大拇指长指甲往冰面上划着字,顺便把糖果纸里面的粉末洒了点在上面……
心下思量着逃脱办法,又想如果一会儿陈叔追来了自己被带回去了也能留下点线索什么的,哪怕没有人发现……他都尽力了……
被撞的大哥哥大姐姐都过来扶他,他乞求的望着他们,正准备开口解释就听到身后那声喊:“儿子!你身上还有病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包间里待着我们钓到了鱼就拿去做好给你吃吗?!”
他整个人一哆嗦,腿下意识一软,他三天没吃饱饭,现在又快速跑了几百米,已经没力气了。
他沉默的低下头,他明明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大声的求救,可是他的手机和衣物都在陈叔那伙人的手里,他如果不顾后果作出了事情,万一别人不信又或者是别人信了,然后带着他跑路还是打电话让警察来??万一这伙亡命之徒发起狠来杀人呢??这个责任谁负?他还有三个同学在他们的手里,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不能牵连别人。
这是那个时候他此时的唯一想法,然后他开始思考着下一次躲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