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春也感觉到北斗在渐渐疏远自己,所以一直很在意吧。
北斗的那天行动,自己完全不介意,她用几乎要被雨声淹没的微弱、虚幻的声音,拼命地诉说着。
北斗的嘴里积满了苦涩的唾沫,胸口被拧紧,剜开。
春不知道。
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的,诅咒。
所以,她才可以一脸安心地靠近北斗。毫无防备地将手重叠在一起,亲切地微笑。如果春知道了,还能再像这样笑出来吗。
要说出来吗?对春。
两人绝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理由。
为什么北斗必须要离开春的理由。
这样一来,春也就不会再像这样看着北斗的眼色,愁眉苦脸了。
说出来吧。
说出来轻松一点。
「春……」
像背着十字架爬上山丘的罪人一样,缓缓地向春靠近,僵硬的嘴唇动了动。
春屏住呼吸,沉默不语。
「你是……」
我的……。
春的笑脸和哭脸在北斗的脑海中交织,哭脸的轮廓逐渐变深。春的模样也从高中生变成了小学女生,细雨中,她在儿童馆后院的树丛中,把脸埋在膝盖里哭泣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北斗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对春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春晃动着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
北斗默默地把塑料伞递给春。
◇◇◇
「咦,佐伯学姐,一个人?今天不是放学后要和男朋友约会吗?」
「你才是,你的女朋友呢。」
在学校附近的后街,撑着伞的遥平与冴音子巧遇。
冴音子在树下避雨,一脸厌烦地瞪着雨幕。那像在挑战着什么似的英勇的侧脸,从远处一眼就能认出来,存在感十足。
遥平本可以提前避开冴音子,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主动上前搭话。
虽然冴音子对着遥平吐出来的都是些冷冰冰、挖苦人的话,但奇怪的是遥平并不讨厌,「我难道是受虐狂吗?」他曾像这样自嘲道。
听来观看排球部练习的春说,放学时冴音子和北斗挽着胳膊去约会了。
春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沮丧着。
──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去吃甜甜圈吧,我想好好听听关于春春的事。
遥平笑着发出邀请,春却垂头丧气地,
──……嗯。
嘟囔道。
和春交往是在新学年开始的时候,每次和遥平在一起,她都像这样低着脑袋,愁眉苦脸的。
虽然不是自夸,但阳平很会逗女孩子开心。
而且,即使遥平不主动,大多数女孩子为了讨遥平的欢心,也会用灿烂的笑脸款待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
可是对于春,无论遥平多么想逗她笑,多么想让她开心,她都只是垂着眉毛,目光向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耳朵耷拉着的小动物,警戒心之强也和动物一样。只要遥平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吓一哆嗦,随即抽身离开,直到遥平的手触及不到的范围。
──那个,我们是在交往吧?
遥平有些心虚的这么一问,春又是一颤,一副警戒的样子后退,然后提心吊胆地说,
──你、你指的是这种交往的话,那就……不和你交往了。
──这么说,牵手也不行?
──不行。
──并排走呢?
──……如果保持距离的话……
──保持距离是,这种距离吗?
遥平走到她身边,爽朗地问道,接着沙沙沙……春挪动了几步,
──这、这种距离。
──诶,社交距离!这也太远了,再让步一点!求你了!
遥平双手合十请求道。
──不,不行。
春颤抖的摇着脑袋。
和她视线都很少对上,也不爱开口。
然而,她离青梅竹马的景山北斗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时而用湿润的眼睛抬头注视,时而紧紧握住北斗的衣服。从连气息都能感觉到的近距离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