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交友软件遇到前任(第三卷):跟朋友喜欢上一个人很痛苦
作者:安逸雨   我和女友的妹妹,不语的来栖同学最新章节     
    我打开connect,重看翔以阿祥的名义跟我聊天的对话纪录。
    这几天,我不知道重看几次了。跟他交往时,我半强制性地抓他陪我拍的照片,这几天我也重看过好几次。
    除了照片,翔写给我的好几封信我也仍未丢弃,每次重看都会感觉到字迹意外工整的反差,以及八成不习惯写信的字句,令人莞尔。
    我们应该再也不会像当时那样写信交流了。
    我察觉到了。
    心对翔有好感,以及翔对心抱持的感情也不只是朋友。
    起初我不想放弃。尽管好不容易与心成为朋友,我决定要坚守对他的好感。
    可是,我一定赢不了心。
    去心家跟天一起四个人共进晚餐时,看到他们聊得有说有笑,我深刻地体会到。
    假如我表明自己的心意,心一定会顾虑我的感受。翔或许也会因为不想害我们尴尬,而刻意拉开距离。这样反而会妨碍心。
    现状有什么不好呢?
    我跟喜欢的人交往了三年以上,重逢后还能继续当朋友。
    要是我表明心意,搞不好会不能继续跟那两个人当朋友。这是我最害怕的。
    我已经受够没有翔的日子了。
    再也不想回去体验那种痛苦、寂寞、无趣的生活……
    与其断绝关系,我更想以朋友、理解者的身分待在翔身边。而且我很喜欢心,所以我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
    而我无论如何都会妨碍到她。
    因为每个女生都最讨厌前女友了。
    拿前女友的身分当挡箭牌跟翔走那么近,会不会被心讨厌呢?
    我不会跟她抢。只要偶尔跟翔见个面,偶尔三个人一起开心聊天就行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减少跟翔见面和联络的频率吧。
    我要祝福心。
    从最后一次见到翔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三如此发誓。
    我却违背那个誓言,像这样追寻着翔留下的痕迹。
    照片、对话纪录,还有信件都全扔了吧。倘若不扔掉它们,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
    舍弃一切时,我一定不会再在乎翔。恋爱就是这样。我在网路上看见的。
    失恋的伤痛仅仅是一时的情绪起伏。时间会淡化它,新的恋情会将回忆覆盖。
    看到网路文章如此写着一堆不负责任的建议,我试过各种办法,但过了一年以上,我依然忘不了他。
    好不容易快要忘记他的时候,翔又出现在我面前。
    跟他重逢的那一天,我心中暗中觉得这肯定是命运。可惜没有那么好的事。
    就像我配对到缘司一样,翔也配对到了其他女生。而且还是那么可爱的人,自然会死心。
    因为我不可能赢得过心。
    「唉……」
    真希望能将这无法跟任何人倾诉的悲伤,随着叹息一同吐出。
    早知道会这么难受,不如一开始就别认识翔。
    只要没认识翔,就能跟过去的人生一样,享受没有翔的生活。
    要是我没有在高中认识翔……我试着在脑中想像人生的番外篇,却想像不出来。
    因为我已经连少了翔的人生都无法想像。
    可是,翔如果没遇到我会怎么样呢?
    少了前女友这个电灯泡,他现在应该跟心交往了吧……
    若是如此,他们的感情会变得比现在更好,不容我介入。
    到头来,我只是早一步遇见他的女人。
    即使顺利复合,想必又会立刻分手。
    我失败过一次。跟翔交往后,因为合不来就一天到晚跟他吵架,然后走向分手。
    情侣大多都会分手,所以我们迟早会分开。并且不会再有那种奇迹般的邂逅。
    奇迹应该不会再度发生。
    恋爱这种东西,仅仅是终点的起点。我们开始一段关系,结束一段关系,又开始一段关系,又结束一段关系,仅此而已。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反正复合后又会结束,所以大可让给心。
    倘若翔和心交往,这次真的会断得一干二净。到时就赶快结束这场盛大的恋情,为下一段关系作好心理准备吧。
    所以,我自己啊,拜托你了。鼓起勇气删掉照片和通话纪录,丢掉那些信吧。
    我三番两次如此告诉自己,想找理由让自己放弃,却无法下定决心。
    真是没毅力的家伙。
    只不过是用手指点一下萤幕而已,只不过是伸手把东西扔进垃圾桶而已。
    「我不要……」
    还想跟他一起吃饭。还想跟他一起看电视。就算只是默默走在旁边也好。
    可是,假如选择这条道路,就非得有人受伤。
    只要我继续忍耐就好。这样受伤的就只有我一个。
    我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抱紧巨大的抱枕。智慧型手机在这时响起,彷佛要将独自沉浸在感伤中的我唤回现实。
    『喂,光?』
    「心,怎么了吗?」
    我努力故作镇定,以免声音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买东西……我下星期要跟翔同学出门,想买一件洋装……希望你帮我挑……你有空吗?』
    心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能怪她提出这么残酷的要求。
    帮要去见自己心仪男人的美少女挑衣服,实在太折磨人了。
    「嗯,当然没问题。买衣服的话,去三宫或临海乐园那一带应该比较好。」
    『谢谢你,光……!嗯──要去哪边好呢?』
    「我知道三宫到临海乐园的路上,有家店有卖便宜又时尚可爱的饰品,我们两边都去,之后顺便逛逛那家店吧。」
    『可以吗?』
    「那还用说!明天中午约在三宫行吗?」
    『嗯!谢谢你,光!』
    我挂断电话,明明决定要跟最喜欢的心约会,却叹了口气。
    我不讨厌心。倒不如说因为非常喜欢,才会觉得煎熬。
    如果心是讨人厌的女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不仅喜欢翔,也喜欢心,不想弄哭双方。
    我查询明天的电车时间,同时在内心对打造这个三角关系且乐在其中的恋爱之神竖起中指。
    「光……!」
    在三宫站中央口前的seben-eleben前,心看到我便喜孜孜地跑来,我扬起嘴角。
    多么可爱的生物啊。
    心,世上最适合白色连身裙的人肯定就是你喔。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不会,只是我太早到了。」
    七分袖的白色连身裙,将心衬托得比平常更有公主的气质。她俨然是天使,难怪翔会迷上她……
    「今天我想买平常不会穿的衣服。还有,饰品我也不太会挑……」
    「你平常都在哪里买衣服呢?」
    「我怕店员跟我搭话,所以都逃去用网购……」
    「原来如此……网购很难看出饰品的颜色或尺寸对不对?」
    「嗯,就是这样……」
    「跟平常风格不同的衣服,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款式呢?」
    我们从车站走向中心街,感觉得到周围的人在往这边看。
    不是我太自恋,是真的有人在盯着看。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男性,有人在看我,也有人在看心。
    想必是因为我今天穿小可爱搭透肤衬衫。
    再加上黑色短裙,这身打扮挺暴露的,被人盯着看也没资格抱怨。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未免看得太认真了。
    「我平常都是选可爱的衣服,可是我也想尝试看看你这种漂亮风的穿搭!我每次都觉得好时髦……」
    「我、我这种的……?」
    我有那么时髦吗……
    不过跟翔交往时,我都会尽量穿新衣服去约会,拜其所赐,我自认挺懂流行时尚,这叫做时髦吗?
    「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但是在那之前……」
    「先吃午餐,对不对?」
    「咦!答对了!不愧是心!」
    「是翔同学跟我说的。他说你无时无刻都处于饥饿状态,出去玩的时候先找你吃饭,你的心情会比较好。呵呵,他说得没错。」
    「唔……翔那家伙……」
    他果然是最懂我的人。
    我确信为了维持现在的关系,我应该要支持这两个人在一起。
    「那我们走吧!要吃什么?」
    「我有家想去的咖啡厅!」
    于是我和心来到位于三宫到临海乐园之间,开着许多漂亮店家的荣町街。
    家具店、饰品店与服装店应有尽有,想变漂亮就是要来逛这里。
    说到神户,会给人一种时髦的印象,可是说到神户时髦的地方,不是这条荣町街,就是从三宫站往北走的北野坂。
    这不是我个人的印象,在网路上搜寻神户,大多都会使用这两个地方的照片。
    我想去的咖啡厅,开在荣町街上的小公寓里面。
    白天是咖啡厅,晚上是酒吧的cafe & bar handsome。
    这家咖啡厅在ig上很有名,其实我一次都没来过。
    本来应该要在一年前跟翔一起来。
    我们都喜欢去咖啡厅,每次约会都会发掘新的咖啡厅,三次约会中有一次会去那家卖蛋包饭的咖啡厅。
    然后,我们约好下次要来这家handsome,却从未踏进过──就分手了。
    跟翔分手的这一年,来这家咖啡厅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然而我总觉得跟翔以外的人来,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复合,所以一直避开这家店。
    可是,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因为我们不可能复合。
    「我知道这家店。之前在ig上看过,我一直很想来一次!」
    「这样呀,那么太好了。」
    我们爬楼梯来到开在四楼的咖啡厅,队伍甚至排到三楼了。
    令人难为情的是,在我看着从网路上查来的菜单等待队伍前进时,我的肚子迫不及待地叫了。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吃这个?」
    「咦?对、对不起喔。谢谢你。」
    心从可爱的褐色皮革肩背包里拿出巧克力,微微一笑。
    害羞归害羞,继续让我肚子叫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对排队的人也不太好意思,我便决定收下了。
    「翔同学说他跟你一起出门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零食。他一脸无奈地说,因为你是个爱吃鬼喔。」
    「是、是喔~那家伙还讲过那种话啊。总觉得……有点火大。」
    「不过他好了解你,很厉害耶。」
    「对……呀。」
    翔连我没发现的事都知道。
    跟翔约会的时候,我的肚子几乎不会叫,肯定是因为翔在我肚子叫之前就会观察我的饥饿程度,喂我吃零食。
    跟心聊着聊着,转眼间就排到我们了,我们坐到窗边的座位。
    在神户市中,荣町街也是我特别喜欢的地方。能边吃饭边从四楼俯瞰它的街景,真是幸运。
    「我要一份咸派套餐,饮料要冰拿铁,再来一块生乳酪蛋糕餐后上。」
    「光好熟练……!那、那我要烟熏鲑鱼白酱义大利面套餐,饮料选柳橙汁,也要一块生乳酪蛋糕餐后上……!」
    「好的。」
    店员离开后,心吁了一口气。根据翔的说法,最近她已经几乎不怕生了……
    「进入这么漂亮的店,好紧张喔……」
    「对不起,以后还是选家庭餐厅比较好吗?」
    「没关系,多亏你和翔同学的帮助,我现在能正常点餐了,我不介意!最近剪头发的时候,也敢跟设计师闲聊了哟。」
    「这样呀~你很努力呢,真了不起。」
    「嘿嘿嘿~」
    我摸摸她的头,看见她背后有狗尾巴在摇的幻觉。这是什么可爱生物啊?
    「常在ig上看见这家店的生乳酪蛋糕呢。」
    「对啊。听说用纱布包着,搭配草莓果酱一起吃很好吃。我想吃很久了,好高兴终于能吃到。」
    「你没跟翔同学来过吗?」
    「嗯,没有。」
    「原来是这样。翔同学说他常跟你一起发掘咖啡厅,我还以为你们一起来过。」
    其实原本有那个计画。
    可惜我八成不会有跟翔单独来这家店的机会。
    就算他会来,也是跟心一起,而不是我。
    别那么悲观。我得怀着正向的心情为心打气,心如果察觉到我的心情,搞不好会有罪恶感。
    跟心聊了数分钟,餐点送上桌了。
    「咸派看起来好好吃。」
    「你的义大利面看起来也不错。要交换吃一些吗?」
    「当然!」
    很多男生讨厌分食,女生却鲜少有人会感到排斥,或许是因为女孩子属于会共感的生物。
    跟心出来玩的时候,我们大多都会分食,分享感想。
    都是因为跟翔重逢,我才有办法像这样交到合得来的朋友。
    既然如此,这样不就得了?跟翔重逢的意义,是让我和心变成朋友──只要这样想就行了。
    跟翔重逢,不是为了和他重修旧好,而是为了跟心成为朋友。没错。所以,赶快学会把翔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吧。
    「嗯~!谢谢你分我吃咸派!非常美味!」
    看,能和这么可爱的女生成为朋友,已经足够了。
    「你的义大利面也好好吃!」
    我们将分食的餐点还给对方,我吃完的十分钟后,心也吃完了。
    看到我吃这么快,心高兴地用右手掩住嘴角微笑着说:「跟翔同学说的一样。」
    她的一举一动都反映出男性的理想,连我这个女人都被迷住。
    情敌是这么可爱的女生,输了也是无可奈何吧。
    「光,等等要去哪里?」
    「嗯~要买衣服的话,临海乐园有栋叫umie的购物中心,去那里前先在荣町街找几家店逛逛吧。」
    「好!」
    在咖啡厅结完帐,我们开始在荣町街逛街。
    我们要去的饰品店二楼是杂货铺和咖啡厅,一楼的饰品店可以从许多配件中选择自己喜欢的组合制作饰品。
    不过我们这次决定买现成的。
    「这个好适合光!」
    「是吗?那我戴戴看。」
    「看,果然很适合!跟这身成熟的装扮也很搭!」
    边缘是金色,约四公分宽的透明手环。心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她要买自己的东西了,雀跃地帮我挑选饰品。
    「既然你这么说,要不要买下来呢~」
    「嗯!看起来很贵,实际上却只要一千两百日圆!好划算耶!」
    跟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她跟我变得很亲近。看到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我不禁觉得,真的不想妨碍这孩子的恋情。
    「心,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也要买东西了?」
    「啊……」
    我们四目相交,光这点小事就让人心情愉快。
    「呵呵呵!我都忘了要请你帮我挑饰品呢。」
    「你在干嘛啦~哈哈哈!」
    多么幸福的时间啊。
    「你冬天应该都穿冷色系,最好选银色的饰品。」
    「好厉害,用看的就知道吗?」
    「只是问过几个朋友他们的个人色彩是什么,大概猜得到而已。很多人夏天穿冷色系,秋天穿黄色的人也很多。冬天穿冷色系的人不多,可是艺人或模特儿那种美女满爱穿的,我看到你就觉得你也是!」
    「我以前半个朋友都没有,只有天能跟我聊这个,所以我不知道……」
    「没关系,以后我会告诉你。」
    「嗯!谢谢你,光!」
    店里的客人大多是女性,其中也有情侣。女友就在身边,那些男人却在偷看心。
    我懂。换成是我,一定也会忍不住被她夺去目光。不过旁边的女友在生气,劝各位男性还是克制点。
    心好像会在网路上接别人的委托画图赚钱。今天她打算用报酬和零用钱享受购物的乐趣。
    能靠画图赚钱真的好厉害。对我这种除了吃东西没有其他兴趣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令人羡慕的了。
    真希望我也有能够沉迷其中的兴趣。
    我过去曾经为什么东西深深着迷过吗……思及此,翔的身影率先浮现在脑海。
    在我的人生中,翔的确是我深深着迷过的人,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忘记他吗?
    心买下我推荐的银色饰品、手炼、项炼和耳环,满足地笑着走出店门。
    「我平常都不戴饰品,好期待!翔同学会发现吗~」
    「难说耶?他应该会发现,但我猜他肯定不会说出口……啊!不过认识缘司之后,他好像变得比较懂女人心了,说不定有机会……」
    「你聊到翔的时候,看起来好开心耶?」
    「咦?哪、哪有!我只是好奇翔看到你变得更可爱,会有什么反应!」
    心微微垂眸,露出哀伤的微笑。我不明白那抹笑容的意义。
    「今天谢谢你。托你的福,我找到可爱的衣服。」
    「不会,我才要道谢。能在试衣间看到你穿各种衣服,超幸福的~」
    「讨厌!就叫你不要偷看了……!」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女生嘛!而且我有忍住没抱紧你,应该要夸奖我吧?」
    「呵呵!不行。你感觉有点像天。」
    「咦?哪里像?」
    天长得几乎跟心一模一样,不可能像我这种人。
    「嗯~例如会一直夸我可爱,会讲有点糟糕的话……?」
    「啊~这是你不好。你拥有连女生都会变成色老头的魅力。」
    「色老头……呵呵呵!」
    买完东西,我和心拿着星巴可的饮料坐在海边的长椅上聊天,夕阳为我们涂上一抹橙色。
    心的面容实在太过美丽,害我差点感动落泪,抱住我不自觉买下的几件衣服。
    要穿这些衣服去哪里呢?要穿这些衣服去见谁呢?
    可以穿去跟大学朋友玩,也可以穿去跟帮我挑衣服的心玩。
    穿去跟男人出游或许也不错。
    我已经决定要放弃翔,说不定可以透过最近根本没在用的connect认识新对象,穿去跟某个人约会。
    至今以来,我只有办法喜欢上翔一个人。
    可是有部分是因为,我原本就不打算谈恋爱。
    认识翔、不知不觉喜欢上他、尝过恋爱的滋味,如今我可以立刻喜欢上其他人。
    肯定是这样。所以,转换心态吧。
    「结果你帮我挑的衣服,都跟我平常穿的衣服差不多。」
    虽然心的要求是想买风格与我类似的衣服,她还是适合平常穿的那些款式。
    清纯、优雅、美丽,同时却具备可爱,如同天使的心。比起穿得跟我一样的心,翔应该也会比较喜欢一如往常的她。
    「你最适合连身裙或针织衫这种衣服。还有,最好尽量不要穿得太暴露。」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心是我的天使!心最强!我的超级本命!超高贵的!我的老婆!」
    「原来你是我的偶像宅吗……!」
    「yes, my angel.」
    「呵呵……」
    我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心便用右手掩住嘴巴笑了。
    对了,翔曾经说过,他喜欢我笑的时候会用双手掩嘴的部分。
    竟然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注意到,真是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好恶……我说真的。
    「心,翔好像喜欢笑的时候会用双手掩嘴的女生。」
    「咦?」
    「还有,下楼梯时最后两阶会直接跳下去的女生。」
    「这样呀……」
    还有厨艺差却很努力练习做菜的女生。可是心和我不同很擅长做菜,这一点就跟她没关系了……
    「他还说过喜欢吃饭吃得津津有味的女生。」
    「…………」
    「至于翔本人的资讯,他喜欢猫,还有比起吃饭他更爱睡觉。尽管死都不承认,他超喜欢爷爷,以前超常提到爷爷的~那家伙总是摆着一张臭脸,朋友很少,只有爷爷会陪他玩。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这么喜欢爷爷吧~呵呵!还有,他的嘴巴虽然恶毒,其实只是傲娇而已,必须自己读出他真正的想法,这一点很难搞。你一定做得到!如果你有机会去翔的老家,小心他爷爷。我是没差,不过他爷爷极度友善,怕生的你或许会有点招架不住。他人很好,所以不用担心~啊,还有啊,翔是个猫背猫舌猫控,喝热的东西之前先帮他吹凉,他会高兴得脸红喔。那家伙其实挺好哄的~然后──」
    我不小心把心晾在旁边,滔滔不绝地说。
    这样一看,我根本忘不了翔嘛。
    我望向旁边,深怕心被我吓到,她脸上带着刚才也看过的哀伤微笑。
    「对不起,我一口气讲好多话……」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只是摇摇头,没有看我。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夕阳逐渐西沉,天色变得越来越暗。
    由于忘记戴隐形眼镜,害我看不清楚心美丽的脸庞。
    她停顿片刻,喝了口手中的豆乳拿铁。
    我发现她难以启齿,不久前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受不了有点尴尬的气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心看着我的眼睛问:
    「光──你现在还喜欢翔同学吗?」
    「──咦?」
    万万没想到会从心口中提出的问题,导致我当场愣住。
    不能愣住。得明确否认才行。因为她要是知道我喜欢翔,肯定会主动退出。
    我不想让她操心。
    「最、最好是啦!你听我们平常聊天的内容也知道吧!我跟他水火不容!是注定合不来的两个人!所以我们才会分手!」
    「……是这样吗?我倒觉得你们很配耶?」
    「哈哈哈!怎么可能!不然我们就不会分手了!」
    我没出纰漏吧?
    有没有一脸惊慌呢?有好好否认吗?──说谎说得自然吗?
    「我喜欢翔同学。」
    「……看得出来。除了他以外,大家都知道吧……」
    「嗯。我也觉得肯定藏不住。我对翔同学的好感,就是表现得这么明显。」
    可见心有多喜欢翔。所以如果我喜欢翔,她想拜托我放弃吗?
    不对,心不是会讲那种话的人。
    「可是,光──」
    她不会讲那种话。因此,她现在想讲的是别的事。
    「──你是不是也一样呢?」
    「……才不是。」
    「因为你聊到翔同学的时候总是很开心,跟我想到他的时候一样。为什么要隐瞒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我才想这么问。
    就算你察觉到我的心意,既然我选择隐瞒,就有我的理由。
    假如这份心意被发现了,我会失去很多东西,所以我才瞒着,当成没这回事。朋友少的你不会懂……呃,我在想什么啊。讨厌,我真差劲。
    「光,我当然喜欢翔,但我也非常喜欢你。我想要一直跟你当朋友。所以,我不想看你这么煎熬。」
    她直盯着我,把手放到我的手背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内向怕生的心了。
    不只目光坚定。平常有点发抖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镇定,放在我手背上的手同样感觉不到一丝动摇。
    她明明可爱得跟小动物一样,这种时候却有种大姊姊的风范。
    心原来是这么坚强的女孩啊。
    「假如你其实喜欢翔同学,却想为了我而退出,请你不要这样……对此我一点都不高兴。」
    看来她全看穿了。
    心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意。
    不高兴。她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表示否定过,很不像她会讲的话,又相当符合她的作风。
    坦率、温柔,而且不会说谎,是个诚实的女孩。
    和我不同。
    「我没有那个意思。纯粹是因为我跟翔交往那么多年,他又是我的初恋,我希望他得到幸福。我觉得对象是你的话挺好的,所以我选择祝福你。」
    我已经决定了。
    这个谎言要带进坟墓。不会告诉任何人,也没打算怀着对翔的好感结束这一生。
    只要让谎言变得不是谎言──喜欢上其他人即可,很轻而易举。
    「你真的这样就满足了?」
    「嗯。这样就好。能在旁边看你们开开心心,对我来说最好。」
    因为这是不会让任何人不幸的唯一方法吧?
    只要我忍耐就行了吧?
    就这么简单。只要放弃一个人,剩下的所有事情都能一帆风顺。
    「我不认为那是你的真心话。其实我在两年前左右就遇见翔同学了。尽管他不记得,我一直记在心里。」
    肯定是指大学考试那一天,还有开学典礼的时候。
    那篇漫画果然是真实故事。
    不管怎么看,里面的男主角都是翔,女主角则是心。
    「可是翔同学当时还在跟你交往,所以我本来想放弃了。」
    心喝了口豆乳拿铁。
    她看起来有点泛泪,与她相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做了很多努力,想在下次遇到那样的人时,成为配得上他的女生。我学习穿搭,还看了许多影片练习化妆,靠健身改善不良的姿势,练习跟便利商店的店员打招呼,为了改善怕生的毛病,试过各种方式。就连开始使用交友软体,也是想克服怕生的毛病。不过……」
    一粒豆大的泪珠从心美丽的眼睛滑落,她用颤抖着的声音接着说:
    「我一直忘不了他。不是他就不行。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讲过几句话,两年来都只是默默看着他,甚至没被他注意到。我也知道他有女朋友,却始终喜欢着翔同学。你和翔同学重逢后,看到他跟你聊得那么开心,看到你聊到他的时候那么开心,我意识到自己是个电灯泡,是个配角,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他。」
    看到心边说边泪流不止,我心想她为什么要哭成这样?可是,连心存疑惑的我都在无意间流下泪水。
    我在哭什么呀。
    「我是这样的,所以我明白。」
    「……明白什么?」
    「你也──跟我一样吧?」
    或许是被心的眼泪影响。我如此猜测,实际却并非如此。
    听见心的想法,我觉得她简直在代为诉说我的心情。
    「跟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很痛苦呢。」
    她边说边拭泪。这个说法,彷佛已经确定我仍旧喜欢翔。
    是没错,但不是那样。
    因为我必须澈底隐瞒这份心意。
    「我是被你影响才哭的啦。不是因为我喜欢翔。」
    「光……」
    「假设我喜欢翔,翔也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曾经交往过,一天到晚吵架,最后分手了喔?一定会重蹈覆辙,然后又回到一无所有的生活。我死都不要这样。我跟翔当朋友就好,我也不想和你变成情敌。让我们好好相处嘛……我只要能继续和你们当朋友就好。我没想过要独占翔,也不想这么做。」
    「就算你们在一起,我被翔同学甩了,我也会把你当成朋友呀。到时我会祝福你们,这样不行吗?」
    心真是坚强。
    我没自信能跟现在一样,与你维持良好的关系。
    翔和心牵手走路的画面、拥抱的画面,以及接吻的画面,我都看不下去。
    我是不是重女(注:带有沉重属性的女性角色)啊?
    「我要再说一次,我根本没把翔当成恋爱对象看待。」
    西斜的夕阳不知何时完全沉入海平面下,周围只剩街灯和微弱的月光。
    「走吧,该回家了。我的家人会准备晚餐,现在告诉他们我要吃过再回去有点太晚了。晚上这么冷,你也趁还没着凉之前回家吧!」
    我拭去泪水,笑着起身。
    都是因为我藏不住自己的心意,才会害心露出这种表情。
    我害她为我操心、为我难过,有了不好的感受。
    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露出那种表情。
    「翔同学一定不会察觉到我的心意。所以……」
    心站起来望向我,眼眶有点泛红,脸上还留有泪痕。
    「──我打算向他告白。」
    不行。别让她发现我的心意,别表现在脸上。
    「这样啊~嗯,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翔超迟钝,没有自觉的这一面超让人傻眼。就算你直接用讲的,他也有可能曲解成奇怪的意思,所以最好采取能让他确信的行动……我会为你加油。」
    「就算你阻止我,我也不会放弃。因为要作决定的人是翔同学。假如翔同学决定跟先告白的人交往,就太迟了喔?你真的不介意吗?」
    用不着这样测试我。
    我已经不打算做些什么了。
    「心,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会为你加油,就这样。」
    「你不后悔?」
    别说了。
    「不会。」
    「不会难过?」
    别刻意问我。
    「为何要难过?我反而很高兴。」
    「不会想起那些回忆?」
    要一直故作镇定很累人。
    「不会、不会!」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继续跟我当好朋友?」
    「那还用说。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
    假如他们两个交往了,我能忍受一直看他们放闪吗?
    说实话我没自信。
    「我要搭jr线,你呢?」
    我像要逃避似的结束这个话题,指向车站的方向。
    「……阪急。」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喽。」
    「……」
    「唉哟,别露出那么忧郁的表情。我真的对翔没感情了,不用顾虑我。」
    「可是……!」
    「好,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们要一直当好朋友吧?既然如此,让我们开心地道别,好吗?」
    「嗯……」
    「再见喽,掰掰。」
    我笑着对她挥手,心却微微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没等她回应就迈出步伐。
    心轻声呼唤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然而我假装没听见,踩着比平常快一些的步伐走向车站。
    这样就好。这样难过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压抑已久的感情如同溃堤似的,在背对心的同时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有抬手擦拭,而是任凭它流下,以免被在后面看我的心发现。
    走了一会儿,弯过转角的瞬间,我无力地坐到地上。
    心已经回去了吗?在这里被她看见就糟了,得赶快站起来。得赶快擦干眼泪。
    正当我这么想时,智慧型手机传来声响。是心传讯息给我。
    『回家路上小心喔。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吧。』
    我的内心百感交集,连自己为何在流泪都不知道。不过,确认没有其他人在看后,我再也无法控制。
    上锁的智慧型手机萤幕照映出泪流满面的我。真狼狈。
    神情扭曲,还有点脱妆。由于哭得太惨了,以至于眼睛整个肿起来,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副模样。
    『嗯!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送出跟表情和心情相反的活泼字句。
    坐在这种地方会弄脏衣服。万一有其他人来,会受到关切,我得快点站起来。
    我撑起沉重的身躯,坐到附近的长椅上打算先休息一下。
    「唉……」
    我叹着气,从口袋拿出手帕拭泪,让刚才就一直怦通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
    「…………好!」
    我拿漆黑的智慧型手机萤幕当镜子用,确认自己的脸色变得比刚才好一点。就在我正想起身时,智慧型手机萤幕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开始震动。
    是电话。
    萤幕上显示着「翔」。
    他难得打电话给我。翔不喜欢讲电话,也不喜欢传line,除非有什么要事,否则他不会主动打电话来,从交往时就是这样。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翔的个性,十之八九是如此。不过,总觉得现在接起这通电话,我一定会变得无法放弃他。
    心脏狂跳数秒后,翔打来的电话挂断了。然后过不到十秒,他传来line讯息。
    『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翔很少约我吃饭。
    『不行,我家准备晚餐了。』
    这样就好。家里是真的有饭吃,而且我现在绝对不能见到翔。
    我没自信控制得住情绪,妆也掉光了,脸又哭得肿起来,丑到不行……话说我干嘛要让翔觉得我可爱啊?
    知道了,干脆去见他吧。
    在这么丑的时候跟他见面,摆出一张臭脸,翔想必会对我澈底失去兴趣。
    这样一来,身边有心这么可爱的女生,他们的关系搞不好会更进一步。
    翔传来回应,彷佛要实现我的愿望。
    『那纯粹出来聊个天行吗?』
    我吸了下鼻子,双手拍打脸颊,然后送出回应。
    『要约在哪里?』
    我跟翔的高中位于翔的老家附近。我常在他家过夜,然后一起上学。
    从那个时候起,他家就放着几样我的东西。跟翔吵架、分手后,我以为我们马上就会和好,所以没把东西拿回来。
    结果我们始终拉不下脸向对方道歉,跟自然消失一样真的分开了。
    当时留在他家的东西是什么啊?
    记得是护肤用品套组……不对,护肤用品是借用翔的。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内衣、隐形眼镜盒,以及隐形眼镜清洁液。
    我都直接穿翔的睡衣,应该只有那些东西。
    「唉……都是我的爱用品耶……」
    事到如今也很难叫他把我的内衣还来,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想跟他提到内衣……翔没有用我的内衣做奇怪的事吧?
    翔的老家和我们的高中之间有座小公园,明明没有要荡秋千的意思,我却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仰望空中的月亮。
    今晚是满月啊?我想起某个满月的夜晚,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说满月跟馒头很像,惹来翔的一阵嘲笑。
    他说:『要像也是像蛋黄吧?』我则回答:『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吧?』结果又吵架了。我们真的总是为芝麻小事吵架耶……
    「呵呵!」
    放学路上,我们常买东西到这座公园吃。
    路过公园入口的同学调侃我们:『别在公园做奇怪的事喔。』说中了我刚好在想有机会的话要牵他的手,害我脸颊发烫。
    翔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他应该在想同样的事吧。
    「……他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这座公园也是我们决定交往的地点。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现在我会疑惑为何要用问句,可是我当时高兴得快要喜极而泣,想要当场跳起来,拼了命地掩饰喜悦。
    平常明明总会像这样把情绪写在脸上,却不好意思用行动示爱,开不了口向他表示喜欢。
    交到我这种女朋友,翔说不定会担心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无权向我抱怨。
    「笨──蛋。」
    在无人的公园内坐在秋千上自言自语,正常来说应该有人报警吧……
    在我决定闭上嘴巴时,公园入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种懒洋洋的走路方式肯定是他。
    「嗨。」
    「嗯。」
    明明想让他看我哭肿的脸颊才前来赴约,我却低下头,避免被翔看见。
    仔细一想,这座公园的长椅旁边设有街灯,我还特地选择坐在这座秋千上,真的好窝囊。
    到头来,我还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狼狈样。
    「咦?你今天出门了吗?」
    看到我的服装,翔提出疑惑。
    我今天打扮得不像打工刚下班回家,也不像随手拎了件衣服从家里出来赴约。
    「跟心出去玩。你刚好在我们解散后约我。」
    「啊~原来如此。你们去哪里玩了?」
    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不会被街灯照到的秋千上。
    「嗯~买东西。」
    「哦~买衣服吗?」
    「嗯,还有饰品……心买了很多东西,变得更可爱了,你要睁大眼睛看喔。」
    「真难得,她平常明明不会戴饰品。」
    「……你观察得真仔细呢?」
    「还好啦……毕竟我们每天都一起吃午餐。」
    「真好。听起来很开心。」
    「是很开心啊。」
    很开心啊?这样啊,太好了。
    「你跟心最近处得如何?」
    「什么意思?」
    不用问也知道吧?话说别逼我说明好不好?我连问这个问题,心都会痛。
    「你们感情好吗?」
    「还不错吧。或许比不上你们两个就是了。」
    「是喔。」
    「你自己要问我的,干嘛摆出一副嫌无趣的态度。」
    「是是是,抱歉、抱歉。」
    「看不出你有要反省的意思。」
    「那天呢?还是一样被她讨厌吗?」
    「她最近怪怪的。变得比较温柔,跟我讲话时还会笑。」
    「她面对我的时候都笑咪咪的喔。」
    「好好喔,我再也不想被她针锋相对了。」
    天是心的忠犬,八成觉得翔碍眼到不行……话说比起忠犬,她可能更接近看门狗。
    「啊!对了,枫小姐最近常往缘司家跑喔。」
    「咦?怎么回事?他们在一起了吗?」
    「关于这点,枫小姐会在缘司家过夜,也有他家的备用钥匙,缘司出门时还会留她一个人在家,但他们好像没在交往。超扯的对不对!」
    翔雀跃地面向我,脸上带着跟那个时候──跟交往时同样的笑容。我不忍心看下去,假装以手托腮,挡住半边的脸。
    「哎哟~他们在一起了吧?只是没跟你说而已。」
    「据缘司所说,枫小姐睡觉时会叫他去睡沙发,不肯跟他睡同一张床。」
    那可是他家耶。
    「哇咧,安捏我看他们没在交往喔~」
    「哦!是牛奶男孩的相声哏。不愧是你,识货喔。」
    「跟你交往的时候被迫看了一堆相声,结果我也迷上了。我最近大概最喜欢奥斯华尔德吧。」
    「奥斯华尔德很赞对吧!用他们的哏来说,就是好笑到『大脑都快融化了啦』!哈哈哈!」
    翔喜欢搞笑节目,经常都会收看。明明嘴上说喜欢,实际看的时候却几乎都面无表情,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萤幕。他说他这样是因为很专注,可是我每次都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
    看到他聊得这么开心,我便明白他是真的喜欢。总觉得好可爱。
    他的笑容让我觉得不久前乌云密布的心就像拨云见日了。这点让我很高兴,不自觉荡起秋千。
    「哇!好久没荡秋千了,好好玩!」
    「那我也要!」
    都二十岁了,还在跟前任玩荡秋千玩得这么开心,总觉得有点好笑。
    「哈哈哈哈!我们在干嘛啊!」
    「哈哈哈,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好玩就好!」
    高中时期大概也是这样。
    为了事后回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哪里有趣的事情,一直笑得跟白痴一样。
    就算跟朋友分享当时的对话,他们不懂哪里好笑,我也不太清楚。
    然而现在我懂了。重点不在于我们做了什么事,而是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当时我以为这段时间会永远持续下去。
    当时我没有任何烦恼。
    当时我每天都很快乐。
    换个心态吧。我已经得到他三年以上的时间,很幸运了。
    是时候将那收到太多的幸运还给上天了。
    我们曾经在今天这一天,在此时的这个地方聊得有说有笑。
    以这个快乐的回忆作为结尾,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
    「啊~好久没荡秋千了。不晓得溜滑梯我是不是也能玩得开心。」
    「有困难吧?再说你塞得进去吗?溜滑梯相当窄耶?」
    「可以、可以!」
    翔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跑向溜滑梯,在途中从口袋拿出智慧型手机,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
    「心同学传line给我。」
    他边说边打开聊天视窗查看讯息。
    我没有要偷窥的意思,纯粹是不经意走到旁边、不小心看到,然后为此后悔。
    听到是心传的讯息,我应该想像得到才对。
    『下星期六的约会,我有部电影想约你看,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看?』
    看见这行字,我意识到了。
    下星期六,心要跟翔告白。
    「翔,我该回家喽。」
    「咦……」
    今天是翔找我出来的,他肯定有话想跟我说。
    如果内容是闪过我脑海的字句……心该怎么办?
    不对,不可能。我太自恋了。
    「等一下啦。」
    「不行!我妈刚传line给我,说晚餐煮好了!」
    并没有。可是我想赶快逃走。
    趁我的情绪还没反映在脸上。
    「……好吧。至少把这件外套穿上。我看你一直很冷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
    翔这么说着,脱下他穿在身上的连帽厚外套,披在背对他的我身上。
    脸色差不是因为冷。不过我得当成是这么一回事。
    幸好翔很迟钝。他误以为我浮肿的脸和泪痕,是天气冷的关系……与其说迟钝,不如说傻吧。
    「谢谢。」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所以仍然背对着他。
    「嗯。」
    平常动不动就咕噜叫的肚子,今天也无声无息。
    「什么时候还我都行。」
    「嗯。」
    别这样。
    「掰啦……晚上回家要小心喔。」
    「嗯。」
    就叫你……别这样了。
    「小心不要感冒了。」
    「嗯。」
    我想把你当成无关紧要的人。
    「……再见,晚安。」
    「嗯。」
    别这样,不要跟交往时一样,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
    我不会再见你。不会再喜欢你。到此结束了。下次跟翔见面,就是要还它这件不合时宜的厚外套,与这份心意澈底道别的时候。
    所以,在那之前──
    「……──再见。」